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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闲听落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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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曾对我说,女儿家这一辈子最要紧的事儿便是寻个好夫家,只求真心相待,不求高官显赫。我便先问她,是否我这生来就与那琅琊王氏捆绑了的命运,在旁人眼里就真有那么好。”

“我等了许久,可阿娘没有回答我。于是我便又问,阿娘从那泰山羊氏嫁与阿耶来了汝南,虽说皇命难违,可这么多年,是否也曾有过后悔的时候。”

汝南四月,暖阳懒倦,整个周府宁静祥和,只能听见些微风过丛叶的梭梭莎声,将这一出尘府邸重新拽回俗世。

轩窗半掩,由屋里向外头望去,又恰好能瞧着院里几棵正值花期的海棠红了瓣叶露了芳蕊,在风里轻摇着它们由初生至盛放那艳丽一生。

或许是因了阳光的缘故,又或许是因着不同观赏之人的眼,于少女眼中,那盛放的花儿瞧来却总有几分懒怠。

闲听阁朝南坐,一年中大多都是暖洋洋的。屋内摆着的香炉内,走着簇花云样雾白的袅烟轻晃,晃着阁中人儿那几分纠结又坚定的影子。

少女收回了目光,跪坐在蒲团上,桌案上纸笔散乱,和她此刻有些乱杂的心思一样。

侍女手中举着除灰的掸子在她身边忙活,扬起的薄灰似雾幕,轻飘飘地在空中腾散。她掩着口鼻轻轻咳了两声,“那后来呢?”

“后来啊……”

少女叹了声气。“她还是不曾正面回答我,只说是她注定的命,最后只能叹着气抚我的头。”

“可我不信命啊。所以那时我便明白了,我想要的,原从来就不是什么所谓的好姻缘。”

噙着笑的眼往那问话的人儿处望了眼,少女看见她依然是低着头忙着自己的事,只好悻悻闭了口。

人人都说她命好。可她的命真的有这般好吗?

至少于韵文自己而言,她是没法肯定的。

于一朵花而言,一生只是一个四季的功夫,是望得到尽头也断得了篇章。可于那屋子里的人儿来说,却实在是一件太过于虚无缥缈的事。

朦胧到她甚至连自己这在他人口中所谓“良缘”是否为真,在这已经过去的十几年中,都不曾找寻到答案。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她才不是那能被人一眼望到尽头的院落春生海棠花。

门廊上檐挡了些许午后灼热,剩余那些许便像没了主意,只好凌乱四散于青砖冷地上。又因了屋里花窗阻隔,故而只剩下些碎碎描着镂空花状的光亮才是真正落到屋里边。

像是描了眼还点了睛,恰好也刻意地落入了桌案上摆着的小瓶中。

那是只青玉花瓶,上头依稀能瞧出原本是雕着些松竹的样,好端端地插着根干枯皱缩的柳枝,在那星点光晕中透着虚无的生机。

好似它不曾枯亡。

少女卷了衣袖微撑着头,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抹光晕,瞧之骤然于指尖消逝。

跟着眼底的光也似乎黯了黯,遂无奈地叹了口气。

寻芳掸着尘,听着声音便抬头回望过去,只一眼便叹:“女郎这是心里又在烦着那婚约了。”

韵文并不理会她,兀自岔了话柄子。“你也莫掸了,不过一时会儿地在空中飘一阵子,过两个时辰便重新落回去了,同样是白费功夫的劲,倒不如多歇着些。”

“女郎!”寻芳手心一颤,跟着手里那物件也抖了些灰下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便如做错了事一样有些心虚地迅速把掸子小心地往身后一藏,却也不知手中那沾了灰的掸子是该放到哪里才好。拧着思索了好一会儿都没个准念头,最后哎了一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扔在了地上。

这反倒是让韵文轻笑了出声。

“不过就是个掸尘物什,同它怄气又是何必。”

寻芳听罢,跟着她叹着气:“寻芳是替女郎着急。女郎都及笄一年了,这换做是旁人家的女郎,那大多也都有了归宿了。女郎同琅琊王氏的姻缘的确听着是好,但这么许久都没个音信儿……”

“没音信儿也好,叫旁人取笑去了也罢,总归我是不会嫁的。”

她重新将目光落回到那根柳枝上,便也闭口不再说话,只留寻芳在心中暗叹摇头。

这么多年,女郎房里的摆设换了无数次,唯独这青玉的花瓶,这么多年来都始终摆在这个位置。

因为这个位置于屋中,是一年四季都能见着碎阳。

女郎她心里边一直有个人儿,这事她知道,但寻芳能肯定,这绝对不是那琅琊王氏的大公子。

就算是他,那哪儿有撂了人家女郎都过了及笄年纪整整一年了都还没有正儿八经上门说亲的。

寻芳记着,郎主总是劝女郎且多忍耐些时日,可这一忍耐便将将是一年光景过去了,就连她自己自诩是个脾气还算温和的都实再气不过,回回在韵文的闲听阁里鸣不平。

可偏自家女郎总是碍着汝南闺秀的名声,面子虽薄但对下人都较为纵溺,也就由着寻芳说去了,只叫她在自己跟前说说便是,出了这院嘴就需闭严实了,莫要在旁人处落下什么口舌。

因而韵文常道:“咱们是个什么家底的,说出去能同哪家碰上一下?还是噤了声,这样也好过日子。”

汝南安成周氏算得上是汝南一地最大的大家,祖上也出过不少相辅,韵文的阿翁周浚更是先前因伐吴有功,先是封了少府,又是代理使持节与都督扬州诸军事,前朝赐爵射阳侯,如今又受封了成武侯,食邑六千户,赐绢六千匹。

然功勋爵位虽高,阿翁却有三个儿子。

阿翁的嫡长子,也是她的长叔伯周顗承袭了侯爵爵位,年少有成受众人敬仰;小叔伯周谟同她阿耶一样,都是庶出,如今尚未入仕,耍得一手好剑法。长叔伯有出息,小叔伯又一贯嘴甜,偏是她阿耶平日里不爱吭声,生在武将家里却是个身上有几分文采的学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难免厚此薄彼了些,怪是阿耶也不怨,身上被赐了婚,只想着同她阿娘羊氏,一家人就这样回祖家汝南好好过日子便好。

只是长叔伯也是热心,向安东将军司马睿荐了阿耶。安东将军瞧了他作的文章,直道是个敢于直谏的有才学之人,派人来汝南请了许多回,连带着长叔伯也劝了许多回。她瞧阿耶心里边似有些不喜,但又碍于面子,这混沌太极式怕是已经打了不知多少回了。

汝南周氏虽也是个名门望族,可闯了一番天地的都不是她们二房的人。她们二房不过同琅琊王氏于多年前在惠帝的席面上碰过几盏,忽得便得了她这个来的有些太突然的娃娃亲。

听阿耶身边的文篱说,大约是瞧着两家当时都怀着身子,觉着有缘,又似有安东将军拉拢她们二房,想着兄弟二人都能为朝堂贡献一份力,一文一武,岂非妙哉。

只是如今怀帝当政,也不知这先前定下的婚约,在那作为司马帝王家的左膀右臂的琅琊王氏心里边,还究竟还做不做数。

时间不等人,她们二房一脉也说不上什么话,王家又多得是理由可以将这摊子烂事丢出去,到头来出丑的依然是她们周氏。这道理没人比韵文更清楚。也因此在她降临人世间为数不多的十几年的日子里,她逐渐明白一个道理:

既然寻不到答案,那不如就不寻了,与其将一辈子拴在一个自己压根就不知未来会如何的陌生人身上,倒不如为自己创造一个将来靠谱。

她眼里有光。“寻芳,你说这汝南外边是个什么模样?这洛阳城又会是怎样的繁华景象?”

一旁的寻芳听了自家女郎这话,眼皮陡然一跳。

她怎么觉着自家女郎说的话,这般像她挨竹板子的声音呢……

可无奈自家女郎似是一早便想好了这计划,话还未在脑子里转上一周呢,便见她已在翻箱倒柜寻着衣物首饰准备外出的包袱了。

寻芳欲上前阻拦,却反被韵文询问月银存放在哪里,她好身上揣一些做盘缠,于是自己两眼翻了翻差点没气昏过去。未了,寻芳总算是平复心情深吸了两口气,终于还是苦着脸着手助她。

女郎自小便从未为自己而活过,既然她有此心,她也莫要再拦她了,免得让女郎连这唯一一次的机会都失了。

寻芳手上动作虽不慢,心里却有一事始终不明。“可是女郎,您真的想好了吗?到时候郎主和主母若是知道了……”

“阿耶和阿娘就是知道了也无妨,便只当是出去散心,只是免不了我自个儿挨上一顿板子,你只管将罪责全揽到我身上便是。”

看她既想明白了,寻芳心中虽还有担忧,却也只好作罢,为那些包袱打上牢固结后便碎着小步去了小厨房嘱咐下人去多做些女郎平日里常用的菜式。

她虽是同自家女郎一道长大,可自己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谁是主子谁是仆,就是再相熟也不好越了规矩。

主子想干什么事儿,她无权阻拦。

于是就连韵文究竟是何时从屋子里跑出去,又是如何在用晚饭时寻不到人的,寻芳也不清楚。

她端着碗碟回过身,眼尖地瞧见了桌案上的那枯枝玉瓶也随着女郎一道不见了,叹了口气顿了片刻,思索间轻放下羹汤却又仔细着重新捧了起来,扭头重新回了小厨房。

“待过会儿女郎回来了,重新热一热再端过去吧。”

*

韵文手中端攥着那青瓷瓶,倚着墙走得磨蹭又无目的。

夕阳光辉不比午后日头,是昏黄而越发懒散,映得手里的青玉瓶也瞧着没有那么冷了。

府邸中,潺潺流水倒映,落在她眼里,显得眸子也有些湿润。

想她过活了十六年,从未自己单独出过远门,如今只是这么一想都有些心慌意乱。

她瞧着自己手中的玉瓶和枯枝陷入沉思。寻芳先前之言语其实并非毫无道理。年少心动只是一瞬间,可如今却要像大海捞针一样满城去寻,平心而论,她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

自己想得正专注,没察觉头上忽得掉了朵紫荆花下来,软软的花瓣落在她的肩上,将韵文吓了一抖。

可她仰头,身后高墙并没有紫荆树。

她这才意识到来者是何人。

韵文心下一惊,觉得有些意外,然不过片刻便迅速做了决定,手中轻轻攥着那朵花,提着层叠的裙摆小步地跑向了后院的门,又是费劲挪开门上那厚重木板,不太出乎意料地推开了后院小门。

门后,是那少年郎抱着臂斜斜地靠在门框上朝她笑。

“还喘着,定然是跑了来。就这么着急来见我?”

声音痞气又吊儿郎当,韵文忽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能给这小子太多好颜色看,免得他又开始说些玩笑话捉弄她,叫她下不来台面。

“这里是周府,不是袁府。你走错门了。”

袁宇愣了愣,却眼看着那府门是真真切切要在他的面前合上了,这才终于有些发急,伸手拦着她。“我不过是瞧着你心情不太好,想着逗你开心。那么许久未见面还是这么凶神恶煞,你至于嘛……”

韵文便细细瞧了眼面前的少年郎。倒是比上回她见着他要愈发高了些,也愈发黑了些,这气力么……她自然更是拼不过他了。

她透过他的那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心里不由得跟着泛起了另外一些事。

汝南袁氏原是陈郡袁氏往南边发展的一脉分支,说到底在汝南也算是个大家族。袁家郎主袁庆宏同致远将军宁堰是故交,二年前边关打了场胜仗,袁家郎主才回了汝南不久,便写了函书,将袁宇丢去了宁大将军手下,美其名曰让他好好修身养性,脱去那一身毛躁的皮,近日才得以回来。

听阿兄说,此番他回得急,吴郡同汝南郡有近半月的路程,他却是骑马十日便到了,说他急得好像是赶着去投胎似的。

袁宇同她一道长大,落在旁人眼里也是个青梅竹马,面上瞧着关系自是比旁人要好上许多。

殊不知二人其实私底下掐架时候可远比表面和谐之时多了去了。

毕竟都地处汝南郡,两个世家相熟甚久,她虽并不是十分待见袁宇,却同他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今两年之期已到,他也从吴郡回来了,按规矩自己原本也理应去袁家拜访。

不过他亲自来了,倒也省得她再跑一趟。

只是她怎么瞧着这袁宇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怪,总觉着和记忆里二年前的他有些不一样了。

袁宇瞧着面前的少女只是瞧着他不说话,心里的欢喜也溢了出来些,嘴角跟着咧了咧,“这就看呆了?”

“啧,那倒没有,变丑了倒确为真。”

虽说没眼瞧他自恋臭屁模样,然而今日韵文倒是破天荒地损了他好些句,“我们周府又不是没有正门,看来吴郡风水好,在宁远将军那儿待了两年,飞檐走壁的本事学了不少啊。”

紫荆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丢回给袁宇,“不过你倒是来得正好,我还的确是找你有事。”

袁宇的力气有些大,因长时间握兵器而磨出了些许茧子的手稳当接住,又似是什么绝世珍宝一般小心捧着瞧,是花瓣微微蜷缩。“既是绵绵的话,我可得仔细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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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1

阮家小小姐自诩不才,一生但求四事:

侍弄好花草,读好经书文卷,

没事发发呆,嫁个如意郎君。

阮明玉前三条都做到了,却唯独在这第四条上似乎被使了绊子。

“怎么这泼皮无赖又来了?”

及笄那日,爹爹给她寻了个还算是门当户对的婚事。

这世子爷虽然的确不学无术了些,可对于她们数载清流的阮家来说,她也不算太高攀。

只是她忽然就想起来了曾与那泼皮无赖一同埋在梨花树下的那坛酒。

“你当初说会娶我,所以,是你吗?”

*2

叶景山年幼时,举家搬到了京城。

众人皆道阮家有个名动京城的小小姐,生得极美,便想着怎么着都一定要瞧上一眼。

直到有一天他闲来无事爬上了隔壁院子的院墙。

叶景山惊愕:原来那阮家小姐就在他隔壁?!

她喜欢花草,他在她院里埋上名贵的花种。

她夜患失眠,他拖人寻了上好的沉香给她。

她喜欢逗猫,他重金买了一只放在她院中。

少女语塞:“你究竟想干什么!”

叶景山坐在院墙上笑得欠揍:看看我未过门的夫人。

阮明玉:……有病不是?

*小剧场*

众人皆道春日桃花最是潋滟,偏有人不认可。

“梨花纯灵,春桃艳丽,自是各有各的明媚。”

叶景山轻轻晃了晃树枝,院中便满是春日飞雪之观。

“你说的,不太对。”

轻轻摘去少女发间的花瓣,又是轻轻攥入掌心。

“春桃十万里,霜梨千万家,唯有皎若明月清玉者入我心。”

“阮明玉,你可听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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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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