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颜的手指很长,骨节也不过分突出,指甲修剪得圆润,只贴着甲床边缘象征性地留了一点,要是在平时,杉晓瑟能想方设法地和她牵手。
但是现在她连再看一眼都觉得自己像是已经被扒光了摆在纪知颜面前。
她没办法不去设想纪知颜修长的手指进入自己身体的画面和感觉,而就算只是假想,她也能被猜测之中的快感和疼痛搞得面红耳赤脑袋发懵。
等等……纪知颜的指甲以前也这么短吗?
在她的记忆里,纪知颜的指甲虽然不长但也没剪得这么紧贴过,以前适中的长度符合她教授的身份,现在这个长度就显得她意图有些可疑。
!
“纪知颜你早有预谋!”
她抓起旁边的枕头扔过去,纪知颜也没躲,直接用脸接了下来。
“我预谋什么了?”纪知颜把枕头扔到一边,又自己盘腿坐到了杉晓瑟旁边,撑着脑袋问她。
杉晓瑟从床上爬起来,气鼓鼓的像河豚一样。
“你,你剪指甲了。”这话一出杉晓瑟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讲理,难道剪个指甲就是想和她上床?
纪知颜不会觉得她是什么人想什么事,一天到晚脑子里尽是些污秽东西才这样说的吧。
“那个……”
她要怎么找补才能把形象找回来啊。
“昨天剪的,好看吗?”纪知颜举起手把手背亮到杉晓瑟眼前,修长的手指一字排开,莫名让杉晓瑟咽了咽口水。
“好……好看。”
但现在不是你的指甲好不好看的问题,是我的脸要烧坏了的问题。
“那就好。”纪知颜把手按上杉晓瑟的嘴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尖微微探进了她的口中,轻轻抵着她的前牙。
“因为我确实,是为了你剪的。”
杉晓瑟的脑子在嘴唇被压住的时候已经罢了工,这句话又像是点燃了烟花的导火线,让她的脑海里嘭嘭的。
烟花的斑斓映入水面,和波光一起闪得她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你……你,流氓!”
她撂下一句话后趴到了床上,只留给纪知颜一个乌黑的后脑勺。
耳边传来笑声,那笑声刚开始还低低的,后来就越来越明朗,直到在整个房间中回荡。
杉晓瑟又从床上窜起来,照样用没什么威慑力的眼神瞪着纪知颜。
“有什么好笑的!”
“难道你希望我不剪吗?”纪知颜歪头看着她,左手指腹在右手的指甲上滑过。
杉晓瑟被她一句反问打熄了气焰,微张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脸上还没消下去的羞涩更抢眼了些。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
“你自己的指甲剪不剪关我什么事啊……”她说着声音就越来越低,头也跟带了几斤重的头冠一样低下去。
她以为纪知颜又会呛她一句,但没想到旁边的人没了动静。
脖颈缓缓扬起,杉晓瑟抬了眼眸去看不知道在干嘛的纪知颜。
纪知颜用右手勾勒着自己的嘴唇,刚刚探入她口中的手指正停在下唇上,像是在通过手指亲吻她。
明明两人已经唇齿交缠过了无数遍,但这个看起来不经意的动作莫名让她觉得有些色/情。
她又当了遇到危险的鸵鸟,把头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说话声音闷闷的,纪知颜却又笑起来。
因为她说的是——
“流氓。”
——
纪知颜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刚吹干的头发搭在肩上,她只套了件纯白的短袖,残留的水渍顺着脖颈旁侧的肌肉滑下,从锁骨中间落了下去。
她靠到浴室的门上,看着床上的一团鼓包挑眉笑了笑。
两个月前她也是从浴室里出来——那个时候主卧的卫生间水管坏了,她就去客卫洗了澡,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杉晓瑟也在她的床上。
只不过那个时候杉晓瑟还只是坐在了床边,她也还完全不知道看见的奇怪少女是什么来历。
现在杉晓瑟已经完完全全地躺在了她的床上,并且还是以她女朋友的身份。
她以前从来没想过会和什么人共度余生,只打算按部就班地走完一程就算了结。
而几乎像是从天而降的小妖怪和她没有分开过一天地相处了两个多月,她也没有厌烦,反而生出了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荒诞想法。
最开始明明是小妖怪离不开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她离不开小妖怪了。
她分不不清楚是喜欢还是习惯,或许也没有必须的理由需要她去分清,反正她只求她们能一直在一起。
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她摇摇头,抬脚走到了床边,伸手把蒙在杉晓瑟头上的被子掀开。
“不闷吗?”她掀完被子后绕到了床的另一边,脱掉拖鞋上了床。
刚刚被当做过打她的凶器的枕头被她捡回来放在了床头,被子也被她从杉晓瑟身上扒拉下来一点,堪堪盖住了她的身子。
她伸手关掉了床头的灯,房间陷入黑暗里。
杉晓瑟在被掀开了被子后就向床边侧躺着,连她上床躺下之后也没转过来。
在黑暗里声音被无限放大,连窗外的鸟鸣都格外清晰。
身边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在黑暗里无所遁形。
床垫陷下去的地方换了位置——是纪知颜往杉晓瑟身边移了几分。
双手穿过腰迹,把略微僵直的少女往怀里带。
肌肤相贴之间,如豌豆一般的凸点微微剐蹭着细嫩的背,触感让人觉得好像之间的两层衣料都不复存在。
纵使再清心寡欲的人,思绪都要歪上半分。
“纪知颜。”
“嗯?”
“你刚才……为什么不继续。”
她在纪知颜去洗澡的时候终于从害羞里缓过劲来,才有空去细细想纪知颜明明就是想要的,但为什么又没继续下去。
不仅没有继续下去,还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没了一点情侣之间的氛围。
她蒙在被子里的时候都快放弃思考了,但又被现在背上若即若离的触感把思绪拉回了这件事上。
“我的快递还没到。”纪知颜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像是直接贴着颞骨说的话,才让杉晓瑟觉得在一瞬间里脑袋都被她低沉的声音侵占。
但是她的回答听起来和问题差了十万八千里,简直就是问的是方向,答的是房梁。
“这有什么关系吗?”
“我买的是指套。”
“指套?”
这个词像是触及到了杉晓瑟的知识盲区,她在纪知颜看不见的地方皱了眉。
但她多聪明啊,举一反三小能手,自然转转脑筋就能反应过来。
指,套。
“纪知颜你个——”
她在想明白的一瞬间转身想斥责纪知颜耍流氓都不颤声的行径,但流氓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轻吻堵了嘴。
这个吻淡淡的,只有柔软的唇瓣摩擦,在温柔的缠绵里,安抚的意味透出来。
放在杉晓瑟腰间的手轻轻按着她的腰,白天里久坐画稿子的酸软好像都在这一瞬间消去。
纪知颜退开几分,两人的唇瓣依依不舍地分开。
她的眼睛在黑暗里好像都泛着光华,视线从眼底流淌出来,最后落入杉晓瑟的眼睛里。
“睡觉吧。”
“至于有些事情,我们慢慢来。”
直到你想到这件事情不再害怕,直到我带着情/欲的怀抱不会再让你瑟缩。
“晚安。”
——
所以杉晓瑟这一场姑且能叫做勾/引的戏码成功了又没成功,最后只换来了二人成功睡到一起的结果。
虽然从计划上来看有些缺陷,但是杉晓瑟本人很满意。
尽管她昨晚数不清骂了纪知颜多少声流氓,最后也还是心里偷笑着抱着纪知颜睡了一觉。
纪知颜看上去瘦削,但抱起来还是软软的,身上带着的柠檬香让杉晓瑟觉得昨晚这一觉格外的舒服。
以至于在她醒来知道纪知颜今天不用去学校之后,撒娇让纪知颜陪她睡个懒觉。
纪知颜表面说她懒,手却又环住了她的腰,松松地抱着她又睡了过去。
两人原本的起床时间在北市的冬天里应该都还能算进黑夜,但今天直到天上罕见地出了太阳都还没醒过来。
阳光透过米白色的窗帘洒进来,把房间里的昏暗驱散了些,连带着夜里不能言说的意味一起退了出去。
纪知颜睁开惺忪的睡眼,眼里带着水汽的迷蒙,一时对怀里的人有些陌生,片刻之后她无声地勾了嘴角,目光从仍在熟睡的少女的眉骨滑到下巴。
刚醒来的一瞬间她竟然在疑惑杉晓瑟是谁,可能是从来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在清晨相拥醒来过,她还没有熟悉这种感觉。
慢慢来,她会习惯的。
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发出算不上大但绝对可以把人吵醒的声响。
她抬手捂住杉晓瑟露在空气里的耳朵,微微探身拿了手机。
张芊?她找自己干嘛?
纪知颜略微皱了眉,还是点了接通键,又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把杉晓瑟吵醒。
“喂,有什么事吗?”她压低了声音。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默,过了几秒后才出了声。
“纪教授?”张芊的声音带着疑惑,像是不敢相信接电话的人是纪知颜。
纪知颜眉头皱得更深些,她把手机熄屏又打开,看到锁屏界面后才反应过来张芊为什么会疑惑。
因为她手里拿的,是杉晓瑟的手机。
她当初给杉晓瑟买手机的时候,想也没想就定了自己的同款,杉晓瑟又说喜欢她手机的颜色,两人的手机就完全是同型号同颜色的了。
当时她觉得反正自己套了手机壳,也不容易搞混,就没多加注意。
谁能想到她前几天刚因为手机壳磕坏了把它扔了就碰上清早神思还没完全清醒的时候张芊打电话给杉晓瑟。
并且因为昨天的会,她把响铃调成了震动。
正所谓自己挖坑自己跳。
在她确认了自己拿错手机的半秒后后,她的脑中闪过了无数个理由,她忙加快脚步想从卧室里出去。
“你去哪儿啊,再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杉晓瑟迷迷糊糊的声音传进手机,让电磁波两边的人都僵住。
“晓瑟?”这回张芊的声音里不仅有疑惑,还有些不可置信。
纪知颜握着门把手,抬头看了眼纯白的天花板。
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纪教授连夜恶补知识
想到纪教授一脸正经地下单指套我就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