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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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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淑华今天在皇后面前守了整整一天,晚上芷晴扶着她来到玉蟾宫的厢房休息。

芷晴她帮她宽衣的时候微笑着问道:“娘娘,今天累不累?”

沈淑华知道芷晴是在找话说,她看了一眼芷晴说道:“你想说什么?”

芷晴低头笑了起来,她笑着说道:“奴婢有什么话可说的,是人家着急等几天都等不及了,着急着要把鲁尚功换了,六尚十二位主事,她打算这些日子里全部换掉吗?”

“那倒不至于,她今天是特意来告诉母后,后宫已经是她在当家了。”

“她不说难道皇后娘娘就不知道吗?”

沈淑华冲着芷晴笑了笑,芷晴说得对,就是今天德妃不来皇后也知道,后宫已经是她德妃在当家了,大家早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她今天是故意来玉蟾宫诛皇后的心的,皇后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要来步步紧逼。

芷晴将沈淑华扶到卧榻上,一边帮她盖着被子一边小声说道:“后宫呢已经是她在当家了,就是不知道东宫里的那把椅子,她有没有本事让她的儿子坐上去。”

沈淑华没有接芷晴的话,她躺下后说道:“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芷晴一边帮她盖着被子一边微笑着说道:“娘娘,你现在一定要好好休息好,皇后娘娘如今病重,娘娘你现在已经是皇后娘娘的儿媳妇了,你要在皇后娘娘跟前悉心孝顺好皇后娘娘才行。”

沈淑华知道芷晴在说什么,她对芷晴说道:“放心吧,我知道什么事情。”

芷晴帮沈淑华把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好好的掖好后吹掉了厢房里的烛火走了出去。

玉蟾宫的厢房里没有了烛火以后变成了漆黑的一片,沈淑华闭着眼睛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卧榻上。

就在两天前大婚前的那个晚上,她的房间里也像现在一样的漆黑一片。

沈淑华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地上,夜已经深了房间里漆黑一片,姐姐就躺在她隔壁的房间里昏迷着。

她那就躺的隔壁房间生死未卜的姐姐没有给她任何反抗和辩解的机会,就连一丝一毫反抗和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等到天一亮她就要被迫披上本该是姐姐该披的嫁衣……

她就这样被命运裹挟成了大塵的太子妃,她都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毫无缘由的,她就这样被命运裹挟成了大塵的太子妃。

明明是与她没有关系的事情,压根就与她没有半点关系的事,最后却要由她来承担所有的后果……

林太主由芷晴扶着走了进来,芷晴将林太主扶到凳子上坐下后又将房间里的蜡烛点了起来,然后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除了开门、关门、打火的声音,一切是那样的悄无声息。

林太主坐在沈淑华房间里的凳子上,她眼神飘散着悠悠的说道:“世人都羡慕父皇与端敬皇后的爱情,可有谁知道本宫母妃与淑娘娘的苦,尤其是淑娘娘,才二十五岁就……

“本宫小时候看着她们就想,以后本宫有了子孙后代绝不会让她们入宫为妃,绝不让她们再受那一入宫门深似海的苦。

“可本宫是大塵的公主,不能不牵挂大塵的兴衰。国家的命运需要有人来承担,其实本宫希望那个人是别人,本宫一直希望用别人的肩膀承担起大塵国的命运,本宫知道不止本宫怎么想很多人都怎么想,大家都希望别人承担起国家的命运,那么那个别人到底是谁?

“本宫是明宗皇帝的女儿,虽然父皇已经驾崩多年,但本宫依然清楚地记得父皇那张永远挂着微笑的脸。

“他就挂着那从容的微笑坐在高高的大殿之上睥睨天下,他在谈笑风生间天下事尽在运筹帷幄之中,他在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间决胜于千里之外,他一举荡平樾麒与羌芜引得万国来朝开创了举世无双的昌平盛世……”

林太主说到这儿停了一下,父皇在世时的昌平盛世,那个伟大的昌平盛世的景象,似乎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似乎又看到了昌平盛世时,到处可见的大塵国百姓们的脸上那灿烂的笑容。

她似乎又看到了周边小国来朝见她父皇时那宏伟的场景。

她似乎又看了那时候的朱瑀城,满街彻夜璀璨的灯火。

她似乎又看到她的父皇,他正面带微笑着坐在大殿之上……

所以她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她回过神后继续说道:“昌平盛世虽是父皇创造的,但不是父皇一个人创造的。是从成祖朝起,经历高宗一朝再到父皇,是大塵三代帝皇的共同努力才创造出了无比伟大的昌平盛世。

“昌平盛世是那样的璀璨,那样的耀眼。那时候大塵的百姓衣食无忧,生活富庶,那个时候到处都是人们的欢声笑语。那时候的朱瑀城彻夜灯火通明。可是有一天,大塵的天空失去了昌平盛世时的关芒,大塵百姓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昌平盛世时的笑容……

“当年,镇国将军公孙单,扶远将军洛潇带着赫赫战功班师回朝,他们一个被封为英国公,一个被封为徇国公。父皇在世时英明神武,他们绝不敢在父皇面前造次,尤其是英国公,自十六岁被封为镇国将军,驻守边关多年身体早就不济了,回京不久就病逝了。

“徇国公回朝以后也一向谨言慎行着,可是父皇崩逝以后,徇国公死后,袭爵的洛侯竟要将妹妹嫁入英国公府。徇国公和英国公早在年少时就曾是明贤太子身边的马球玩伴,他们又一起为大塵开疆拓土建立了赫赫战功,他们若联了姻……

“为了阻止英国公府与徇国公府的联姻,宣宗皇帝将洛侯的妹妹收入后宫封为贤妃。宣宗皇帝在立贤妃之前早就有了孝康皇后,文敬太子和代王……贤妃在宫里并不得宣宗皇帝的宠爱,本来她在宫里兴不起什么风浪,可一场痘疫,带走了孝康皇后,文敬太子和代王……”

林太主讲到这儿禁不住的陷入了悲伤之中,那是一场席卷了整个大塵国的痘疫,那场痘疫不但带走了孝康皇后,文敬太子和代王……也带走了她的三个孩子。

但她没有让自己在悲伤中沉浸太长时间,她现在没有空悲伤。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继续说道:“孝康皇后,文敬太子和代王……的薨逝给了洛侯机会。洛侯于是搅动朝堂,企图让宣宗皇帝立洛贤妃为皇后,立贤妃之子祁王为太子。

“宣宗皇帝为了防止洛侯将来利用祁王外戚干政另娶了忠勇侯府的孝静皇后。徇国公虽为大塵征讨樾麒战功赫赫,但比起在大塵国的底蕴却比不上周家。周家自安阳侯,忠勇侯到后来的庆国公周白扬,受大塵历代帝皇的信任和器重。

“可偏偏人算不如天算,孝静皇后竟一生无子,皇上与楚王是孝静皇后陪嫁白美人所生,虽养在孝静皇后身边可到底不是正经嫡出,而洛贤妃所生的祁王在文敬太子,代王……薨逝以后就成了宣宗皇帝的长子。

“于是就有了皇上与祁王的夺嫡之战。朝堂上的文武白官,有人认为长幼序该立祁王。有人认为皇上虽不是孝静皇后所生,可白美人是孝静皇后的陪嫁,皇上是孝静皇后的养子算得上半个嫡子,该立皇上。

“他们在朝堂上从最初的辩论争吵,到后来的互相攀咬甚至互相陷害,唯独没有人有空治国了。这场夺嫡之战旷日持久,整整十几年,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多少人被牵扯其中,多少人被杀头,多少人被治罪,多少人被流放,还有心灰意冷远离朝堂的……

“周家受到重创,洛家和祁王被治了个结党营私的罪,徇国公府被连根拔起,父皇朝曾经的治国能臣被一场夺嫡之战几何消磨殆尽。那场夺嫡之战带走了昌平盛世所有的繁华,你去看看现在的大塵可还有半分盛世天下的景象……”

林太主说到这儿情不自禁的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她父皇在世时的昌平盛世,那个无比伟大的,璀璨耀眼的昌平盛世,那个曾经散发着夺目光芒的昌平盛世已经不在了……

林太主用手绢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后继续说道:“可就算大塵的天空早已经变了颜色,可本宫依然是明宗皇帝的女儿,昌平盛世的荣光它深深地刻在本宫的骨子里,它永远流淌在本宫的血液里。本宫是大塵的公主,本宫要捍卫大塵帝国的荣耀……”

林太主说到这儿忍不住的激动了起来,她带着心中的热血站起来对着沈淑华大声的说道:“大塵如果想要回到昔日的繁华首先要平稳,储君是国家的基石如果再易储夺嫡,就不止是震荡朝堂,更会让大塵的江山地动山摇。本宫不允许,大塵的悕宁公主不允许有人动摇大塵的江山。武宁侯府要助大塵的嫡太子平平稳稳的登上皇位,武宁侯府不惜一切代价那怕粉身碎骨也绝不退缩,那是本宫身为大塵公主的气节。”

更多的眼泪从林太主的眼眶里涌了出来,林太主停下了话。

过了很长一会儿,林太主才再次开口说道:“太子是二位林公子陪着长大的,他自幼博览群书,知识渊博,学识才华出众,他对治国有他自己的理解。可他身上沾染了他表哥们身上太多的习气,大儒世家谦谦君子的行事作风在权力之巅的宫墙内是不合时宜的。若是有林家人庇护着他倒也罢了,林家人在大塵国影响巨大,一呼百应,别人不敢轻易动他,可如今……”

林太主再一次停住了话,过了许久她将目光转到沈淑华身上,她看着沈淑华说道:“淑华,你自幼聪慧过人,你有办法保住东宫的是吗?”

林太主看了沈淑华好一会后转身走到门口喊道:“芷晴,伺候小姐梳妆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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