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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付诸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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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矜头上水珠纷纷滚落,嘴角的弧度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同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别无二致,偏生他还不自知,先发制人:“我又吓到你了吗?”

李梵将脚丫抽走,挪挪屁股离他远点:“……吓到鬼了。”

“不下水吗?”虞矜问。

“……下。”他实在是怕了虞矜,慢吞吞地沿着下水梯将身体没入水里,水温有些低,他打了个哆嗦。

盛误标趁机偷袭,往他们的方向泼水,虞矜站位靠后幸免于难,李梵猝不及防被浇了满脸水:“……”

虞矜擒笑为他取来毛巾,语气掺夹半分抱怨:“真过分。”

李梵无语地弹了几滴水到他脸蛋,收获虞矜小声的惊呼。

盛误标引起的泼水仗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男生女生各泼个的,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刘建成撺掇别人和他一块对付孙潇弥,孙潇弥寡不敌众,嘴里“呸呸呸”地吐水:“你们有本事和我1v1!”

“没本事!”刘建成嘻嘻哈哈地回应,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不过他忘了他的队友都是一群墙头草,孙潇弥更是几句话就策反了。

将“风水轮流转,一朝大不同”诠释得淋漓尽致。

李梵主打一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专挑他们无暇防守之际进攻,即便如此,仍然呛了几口水。

“谁扯我泳裤!?”陆机科闭眼一声吼叫,激起千层浪花,逗得大家连连爆笑,结束混战。

李梵抹了一把脸,退至池边休养生息,余光瞥见虞矜不知何时摸上了上面的躺椅。

“……”

他游动靠近虞矜所在躺椅对出的池边:“虞矜,你下来。”

“干嘛?”

“你先下来。”

虞矜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李梵根深蒂固的“靠谱”形象打消了他的大部分疑心。

他乖乖进了池子,结果就是被李梵一把搂住,而其他人则是串通好了一般,只一秒,水从四面八方来,甚至在他们的上空凭空形成一道半圆的屏障。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李梵自己也淋得彻底。

“……”

“李梵!”

虞矜眼睫毛都缀着水,显得格外楚楚可怜,他又气又急:“你怎么能这样?”

“错了,错了,我给你道歉。”

李梵转身拿起毛巾为他擦拭脸上的水渍,额头、眉眼、鼻子、两颊、下巴,纯澈的眼珠里倒映着他的轮廓,毛巾悄然化身墨笔,细致地描摹他的模样。

“我哪知道他们心眼那么坏呢。”李梵煞有其事地解释,“我其实就想抱抱你的。”

虞矜沉默了一阵,“你当我是陆机科?”

“……‘陆机科’什么时候变成贬义词了?”

“他坑盛误标去刷厕所之后。”

虞矜双手一撑,坐上池沿,多余的池水温驯地顺着皮肤纹理、肌肉.沟壑流落,玉肉做的胴体一览无余。

“……”

看样子饭没白吃。

李梵强行移开视线,转向池中玩闹的众人:“他们泼得好卖力。”

虞矜:“他们刚刚……”

李梵捂住他的嘴,阻止他接下来的后半句:“好了,到此为止。”

虞矜盯了他几秒,而后偷偷伸手挠他痒痒。

“诶!”李梵到处乱扭,很快败下阵来,连连告饶。

“二战”爆发,战况焦灼,决战巅峰之巅回头却发现他们正在岁月静好的温睦月郭燕飞刘建成盛误标孙潇弥陆机科一帮人:“…….”

我们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众人大概嬉笑耍闹玩了四五个小时,直到尽兴了才肯结束。

新开游泳馆内设淋浴间,李梵简单冲洗并换好衣服,等人齐的功夫,口袋里陡然响起急促的电话铃声。

掏手机一看,来电备注是“402 潘阿姨”。

李梵一头雾水地接了电话,然后脸色一秒比一秒难看。

“家里有事先走,你们玩。”李梵一抓背包,快步离开游泳馆,留下满脸懵逼的几个同学。

临近饭点,太阳缩起大半个身子,云层深处染上金橙,远方的天空尚有一线黄昏余留的红晕,其余的大部分都是蓝中掺了点灰,称得上是割裂。

潘阿姨和他说,他爸和陈爱罄大吵一架,险些打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吵架的,我一回来就是你妈推你爸出家门。”

“你爸平时看着老实,打老婆倒是个能手,还带走了你妹妹。几个男人都拦不住。你快点回来吧,家里乱成一锅粥了。”

李梵一路飞奔,熟练地绕进城中村,越近单元楼投到他身上的目光越多,目光的主人各怀鬼胎,别有所图。

他大力拉开锁了跟没锁一个样的单元门,劲风迎面呼啸,门里声源嘈杂,宛如深渊张开了血盆大口,巨齿和长舌张牙舞爪地企图将他吞噬。

脑子变成老式电视机出故障时的雪花屏,他顾不上身体的疲惫,一气爬了五层楼,冲破所有,挤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站在最后的拐角楼梯口怔住了。

家的门口前的空地散落了一地的东西,陈爱罄蹲坐在门口嚎啕大哭,居委会的人在前方递纸安慰。

人群无所顾忌地指指点点着他一塌糊涂、千疮百孔的家庭,他们认出了李梵,推搡着叫他上前,好把故事推向高潮。

李梵立于原地指尖隐隐发颤,眼神空洞。

他觉得自己是栋危楼,再有一个人往他身上踢上一脚或推上一把,便要骤然崩塌了。

‘我多想逃避,但暴戾的现实不允许我任性!’

‘美好、幸福与我泾渭分明,痛苦、挣扎与我不死不休!’

‘是否我的生存,都成了错误?’

这是戏剧《一个娼妓》中女主人公诺美纳的台词,李梵不会比此刻更深切去感同身受了。

现下场面,于情、于理,他绝不能一走了之。

他缓慢地走上台阶,一点点捡起地上散落的物品,人群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了起来,而在陈爱罄猛然发力,挣脱几个人的束缚一边痛哭一边抬手扇他巴掌骂他贱,和他妈一样是个贱人的那刻达到了顶峰。

李梵颤抖着一把抓住女人细瘦的手腕,没让她得逞,扣着手将人带进屋里,接着一言不发地捡完了家门外所有东西,关上了那扇门,隔绝了一切探究、好奇的眼神。

家里的地面也是一片狼藉,李梵的视线扫到距离门口不远处的牛皮本时一顿,怀里的东西全没抱稳,瞬间再次散落一地。

他颤颤巍巍地捡起那个款式老旧的牛皮本,上面赫然烙着三个大字——叶常悦。

叶常悦。李梵的亲生母亲,真正十月怀胎将他生下来,赋予他生命的母亲。

笔记本的旁边躺着一个摔坏的木盒,画面转变,现实与记忆接轨,李梵认出它就是李国兴经常抚摸的木盒。

木盒摔烂了,四周散落着很多照片,有他,有她,有他,陌生遥远的回忆支离破碎。一幕幕,一帧帧,无一不让李梵呼吸困难,心脏仿佛被一条剧毒的蛇绞紧、攻击,时不时注入的毒液,痛得他全身无力继而跌跪。

陈爱罄看见他痛苦到无以复加的样子,心中积攒的郁气消下几分,却又瞧见他如获至宝地护着叶常悦遗物。

嫉恨让愤怒发酵,她赤红了双眼,踉跄着抓起李梵的头发逼他直视自己,“知道你妈怎么死的吗?”

他听到女人神经质地笑着道:“她被我抢了男人之后,没多久就死了。”

李梵瞳孔骤然一缩,手胡乱地摸索旁边,狠狠攥住一把小刀,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肤,鲜血淌了满手。

“李国兴瞒了你十几年,也该让你知道了。”她掐过李梵的脸,女人尖锐的甲片深深地陷在少年的皮.肉中,“你爸婚内出轨,背着你妈和我过了三年,等到她知道时,又查出了肝癌晚期。”

“所以她死了。她死得好啊,我这十几年来日日夜夜梦到她死的时候,就那样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我每每都能笑出来。我好恨她……我恨不能把她抽筋扒皮,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陈爱罄说至此,脸上是止不住的快意,眼底却溢满悲哀,强烈的矛盾感将她包围撕碎。

恨又有何用?

叶常悦已经算计死了她的孩子,无论她再如何恨她、报复他,她的孩子也回不来。

丧子之痛几欲令她肝肠寸断,怒火重烧,目眦欲裂:“你爸也不是个东西,结了婚还来招惹我,招惹后还想拍拍屁股走人,说想过回原来的生活,他和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想,和我苟且的三年里怎么不想?东窗事发想留我一人抵挡,他休想!”

“我不得好过,那就都陪着我,你们一家人最好都要陪我下地狱啊……”她咯咯咯地笑着,尽是癫狂与疯魔,可笑着笑着,她倏然地猛咳了起来,咳得如同要把肚子里的黑心烂肝吐出来。

真相如此赤裸,此刻,李梵脑袋里轰鸣作响而沉默无声。

说轰鸣,比火车进站时更响彻云霄三分,比盘古开天辟地更撼动人心三分;说沉默,又比滴水穿石更悄无声息三分,比幽幽萤火更渺小虚无三分。

“你少放屁!”

他猛地推倒了身前的陈爱罄,施了很大的劲把她掀到地上。

“我不欠你,我妈也不欠你,你过得不幸福也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该下地狱的是你和他,别扯上我妈!”

李梵呼出一口浊气,得利于这几年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验,他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头次嘲讽一个女人,尽管陈爱罄思想已经畸形到了超乎了人的范畴。

“多活个几年还真把自己当胜利者了。”他一手撑地想要起身,怀中的木盒摇晃,盒子表面光滑,连划痕都不曾有。

“跟他过很幸福吗?”

“他不还是像当初出轨一样,背着你怀念我妈,你到底在得意什么?”

陈爱罄引以为傲的假象被撕毁,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掐李梵的脖子,面容扭曲,不由得让他记起了腐肉上蠕动的蛆虫。

温情早已一分不剩,李梵避开她骷髅架子似的的身子,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揣着铁盒进了房间,快速收拾了换洗的衣物、钱和重要物品,扛起行李箱三步并一步地在陈爱罄嘶吼中出了家门。

门口外吃瓜的人还未走完,一见他出来便将蜂拥而上,李梵哑着嗓子好几次发不出任何声音,挤不出他们的包围圈,一张张手掌几次将他推回圈中间。

“让让,让让……”

“小梵啊,你们家怎么回事啊,你妈妈那个样子好吓人哦,是吧大伙。”

“是呀,你们家真奇怪哦……”

“别走啊,和叔叔阿姨讲讲啊……”

“让开!”

“滚开!”李梵亮出特意带上的小刀,上面沾染着大片的干涸、褐红血渍,触目惊心。

人群终于鸦雀无声,甚至自觉地退避出一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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