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这天晚上，陶桑头一回打乱自己的学习计划。

她呆呆坐在书桌前，满脑子都是许川潮那句——大哥要自己的照片还需要理由吗？

许川潮说完这句话就没下文了，也没有追着陶桑要照片。

但陶桑听懂了许川潮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大哥知道你偷偷看大哥的照片，还有许川潮那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陶桑就更加绝望了，恨不得掐住邓清欢的脖子，大声质问邓清欢：为什么要给她发许川潮的照片！！！

邓清欢：【我转发错了。】

转发错了？陶桑看到这句话，一口老血没吐出来，她忍着掐死邓清欢的冲动，对话框摁出一行字：【下次转发照片，麻烦看清楚转发对象。】

邓清欢莫名其妙：【怎么了？不就是一张照片吗？又不是许川潮的腹肌照。】

靠？你还想发腹肌照给我？我可真谢谢你！陶桑打出一行字：【总之，你看清楚再转发，OK？】

邓清欢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能发给你？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陶桑想说什么，又逐字删掉，彻底累了，世界毁灭吧。

邓清欢半天等不到回答，又发来一句：【怎么了怎么了？照片怎么了？发给你怎么了？】

陶桑没回，邓清欢打电话过来，陶桑掐断了，并给邓清欢发了一行字：【我要跟你绝交五分钟，谢谢。】

五分钟后，邓清欢给陶桑发了条语音，陶桑点开，邓清欢特别兴奋：【桑桑，该不会你看许川潮的照片，被他逮到了吧？】

陶桑丢手机到书桌上，靠着椅子，身体往后仰，她盯着天花板，这大概是她十八年来，最尴尬、最丢脸的一件事了吧。

半个小时后，邓清欢打电话过来，这次陶桑没有挂断，她接起来。

邓清欢幸灾乐祸的：“不是吧不是吧，真的被我说中了？被逮到了？”

陶桑：“信不信我顺着网线过去打你？”

“唉，不至于吧，集美。”邓清欢嘟嘟囔囔：“我又没让你看。”

陶桑面无表情：“哦，我的错？”

邓清欢理直气壮：“难道不是？我又没让你点开看吧？不过话说回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集美，你连夜逃离地球吧。”

陶桑：“呵呵。”

“你不就住在许川潮对面么，抬头不见低头见，哈哈哈哈卧槽真够尴尬的。”

陶桑扯了扯嘴角：“友尽，我挂了。”

“等等啊，急什么，再聊会。”邓清欢给陶桑出主意：“要不，你就顺势跟许川潮表白，说你对他一见钟情。”

？？您没事吧。陶桑骂她：“神经病。”

“要不然你怎么解释偷偷看他照片的事，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简直要笑死了，大型社死现场。”

陶桑否认：“我并没有偷看！”

“偷看怎么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许川潮长得那么帅，年少慕艾不是很正常？”

“那是你，别扯上我。”

邓清欢震惊了：“集美，你真牛逼。许川潮这样的你都看不上？许川潮怎么着也得10分吧，简直是TOP。”

陶桑骂了邓清欢一句花痴，呵呵一笑：“5分，不能再多了。”

邓清欢：“……”

陶桑挂断电话之后，撇开脑海里乱糟糟的想法，静下心做数学题，一会晃过许川潮戴着金丝框眼镜，手支着下巴，抬头看她，语气散漫。

——怎么了？这样看着你大哥？

又或者，那句——大哥帮你。

更甚者——大哥要自己的照片还需要理由吗？

啊啊啊！陶桑脑袋哐哐撞书桌，这一天天怎么都在犯蠢！

许川潮误会她对他有意思怎么办！早知道许川潮问她喝什么时，她就应该掉头就走！

等等，陶桑咬着手指头，那杯冰美式，多少钱来着？19.9吧？

这杯咖啡，她不能让许川潮请客，要还回去，这样才能把事情扳回正轨。

陶桑没有许川潮的微信，只能通过许嘉嘉转交。

许嘉嘉奇怪：【你干嘛给钱我哥啊。】

陶桑：【今天图书馆遇到你哥了，我点了杯冰美式，他结账的。】

许嘉嘉：【哦。】

陶桑第一次心神不宁，来回翻看手机，许嘉嘉迟迟没有消息，难道许川潮已经收钱了，许嘉嘉忘记跟自己说？

要不要问问？陶桑在对话框摁出一行字，又删掉。

如果许川潮收了钱，那他就知道自己的意思。如果没收，那就等着他收，没必要问。

晚上十点多，陶桑刷了牙，准备上床睡觉了，还没有许嘉嘉的消息，可能许川潮在忙吧，没空看手机。

陶桑放手机在枕头底下，云里梦里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陶桑第一件事就是看微信，许嘉嘉没有任何动静，忍不住给许嘉嘉发了个消息：【你哥没有收钱啊？】

发完后，陶桑就下楼吃早餐了。

天气炎热，杨淑兰特意熬了绿豆粥降火，陶桑舀了一碗，慢悠悠喝着，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许嘉嘉：【我看看。】

陶桑：……

过了一会儿，许嘉嘉：【我哥没收呢。】

陶桑刚洗完碗，双手湿哒哒的，她用纸巾擦干净，指尖点着手机屏幕，斟酌着字词：【你哥昨晚没回来？】

许嘉嘉：【回来了吧，我没注意。】

陶桑：【哦。】

许嘉嘉：【怎么了？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我哥看到就会收，不过，我觉得你没必要跟我哥那么客气。】

陶桑内心OS：谢谢，我就是要跟你哥客气。

许嘉嘉那么说了，陶桑也没再盯着这件事，反正许嘉嘉已经转账过去了，许川潮迟早能看到。

外墙的月季花长得过份茂盛，有些月季花开始枯萎凋谢，有些长得不好看。杨淑兰提了嘴该要修剪修剪了，陶桑觉得太危险了，就没让杨淑兰动手。

傍晚时分，天气没有那么热，陶桑从杂物间里搬出架一字梯，搭在墙上，爬上去，开始动手修剪。

杨淑兰在底下扶着梯子。

站在底下单单看着还没有什么感受，这会爬梯子上来，入眼的月季花红，一朵挨着一朵，攒成一团，夹着深绿翠绿的叶子，微风一过，海浪般翻滚着。

月季花枝干粗壮，陶桑力气小，单手剪了一会儿，手臂开始发酸，只好双手并用。

又剪了一会儿，陶桑就累出一身汗了。

杨淑兰：“阿桑，等川潮他们回来让他们帮忙剪吧。”

陶桑抬手擦了擦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低头问：“什么？以前你都是让他们帮忙的吗？”

“矮一点的我自己动手剪，高一点的就不行了，太高了，剪不动，都是让年轻小伙动手。”

想想也是，这修剪花枝的活又累又热，还高，杨淑兰自己还真做不来。

陶桑甩了甩发酸的手臂：“奶！我也是年轻人，我可以的！”

杨淑兰连忙招呼她：“哎哟，你可真犟，跟你妈一个脾性，赶紧下来吧，改天再弄。”

陶桑想了想，一时半会也修剪不完，干脆就下来了。

“你看看你热的。”杨淑兰摇着蒲扇给陶桑送风。

“没事儿。”陶桑擦了擦汗，搬梯子回去，又热又渴，她喝着水，扯着衣服，对着风扇猛吹。

这时，座机响起来，周雅茜打来的电话。

上次周雅茜打电话过来，还是到了美国之后报平安，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陶桑兴致冲冲接起电话，周雅茜开口第一句就是：“桑桑？准备开学了吧。”

陶桑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还有大半个月。”

周雅茜长长地‘哦’了一声：“在奶奶家还住的习惯吧？”

“还好。”陶桑估摸了下美国那边凌晨四点多，周雅茜应该起床没多久，说话一股倦意。

就说：“妈，你刚起床吗？”

“嗯先不说了，妈妈先去忙了啊。”

其实她还有很多话要说。

陶桑心里空落落地放好电话，默不作声拿过放在墙角的扫帚和簸箕去扫外面的月季花。

半只脚刚踏出去，就看到许川潮走过来，陶桑连忙缩起来，靠着墙，从铁门缝隙里偷瞄，等着许川潮过去。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陶桑拿出来一看，许嘉嘉的消息。

许嘉嘉：【我哥收钱了。】

陶桑松了一口气，收了就好，界限划清了。她抬头，许川潮修长的手指抵着铁红色大门，就顿在那里。

杨淑兰走出来，见陶桑躲在门口，猫着腰，鬼鬼祟祟的，说了句：“桑桑，你躲在那里干什么？”

陶桑做贼心虚的：“没，我扫地呢。”

“那赶紧吧，等会吃饭了。”

她倒是想，许川潮一直杵在门口不进去！陶桑磨磨蹭蹭，直到许川潮进去了，她才敢走出来。

陶桑扫完地，许嘉嘉发来一句语音：“我哥说这是什么肖像费，不是买咖啡的钱，咋回事啊，我听不懂。”

陶桑听到‘肖像费’三个字，脑子短路了一下，连忙给许嘉嘉发消息：【什么肖像费啊？】

许嘉嘉：【我也不知道啊。】

陶桑拧了拧眉，回得飞快：【那你哥为什么那么说？】

许嘉嘉发过来一张聊天截图。

陶桑看得两眼一黑。

许嘉嘉：[转账19.9]

老男人：【？】

许嘉嘉：【桑桑给你的。】

老男人：【？】

许嘉嘉：【怎么回事啊？看到我消息不回？快点把钱收了，桑桑催了我好几次了。】

老男人：【哦，肖像费。】

陶桑脑子嗡嗡的，许嘉嘉你好歹提一句这是冰美式的钱啊！还有，她什么时候催着好几次了！！

她几乎能脑补出许川潮说‘肖像费’这三个字的意思——以后看大哥的照片就光明正大看，不用偷偷看，也不用偷偷拍。

是这个意思吧！！！

他许川潮怎么那么自恋！！

也确实，他有自恋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