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月离开别墅区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沈亦尘约的见面地点仍然是之前见面的那个高档餐厅。

伏月提着袋子下车前留了个心眼，让司机在十分钟之内没等到他出来就进去找他。

沈亦尘在消息里面说池眠进入了alpha的初次易感期，因无人安抚而陷入了狂躁状态，有很严重的自毁倾向，如果不能得到适当的安抚会导致他精神紊乱最终死亡。

池家往他房间里塞omega进去都没用，反而还吓晕了好几个omega。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来找他，要拿沾有他气味的衣物去试试能不能安抚好池眠，最好是贴身穿过的。

为了让伏月相信，沈亦尘还发来了一段录像。

视频里是昏暗房间里被几个人强按着注射抑制剂的池眠。

池眠的脸上带着止咬器，身上伤痕累累的，衬衫上满是被浸染得乌黑的血迹，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录像的人的方向，像一头理智在崩溃边缘徘徊的野兽。

和他今天在星网上看见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伏月本来是不想管的，但看见录像之后他就开始有点不安了。录像不像是假的，他不觉得为了杀他池家需要用这种方式来骗他，代价未免太大。

小世界的任何一方主角死亡都会造成世界崩溃，宿主在任务时世界崩溃会一并造成死亡，系统也依旧失联中。

虽然伏月也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有没有用，毕竟他只是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

等他从不安中回过神来，想到其实自己可以喊人把衣服送去给沈亦尘时，司机已经快达到目的地了。

他压制住自己想扭头就走的冲动，只得给一起前来的司机说了一个保守的时间，防止自己在里面出意外了还没人发现。

伏月垂下了眼。

来回一趟时间也差不多了，放下东西他就走。

…

被带到约定好的包厢后，伏月推开门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沈亦尘不在这里。

他皱了皱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将袋子放到门边的地上后，转身就朝着刚才进来的方向原路返回。

这条走廊很长，除了紧闭的门外没有任何人，这并没有让伏月感到放松，反而是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伏月微抿着唇，带路的人带他来时经过了一个半开着门的包厢，而现在已经关上了。

他今天就不该来这里。

在他经过那个包厢时，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动静，也没有要开门的迹象。

伏月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

一只手就捂上了他的口鼻，将他整个人都往后拽去。

*

在倒计时来到最后一分钟，司机就下了悬浮车朝着餐厅走去。

司机是个alpha，在跟餐厅的人沟通完后便朝着伏月进去的方向找去，在走进里面那条走廊时一个怀里抱着人的alpha朝他迎面走来。

alpha的面容精致冷漠，哪怕还隔着一段距离，身上传来的信息素都令他感到压力巨大，他顿时低下了头。

低头时快速地扫过他怀里被外套披着、看不清容貌的人露在外面的衣摆。

确认了并不是伏月来时穿着的衣服，司机这才老老实实地退到一边去，给这个明显是处在易感期的alpha让出了一条道。

…

被抱上车后，盖在怀里人身上的外套才被人拿了下来，露出那张被欺负得眼尾泛红、可怜兮兮的小脸。

沈亦尘正坐在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看见伏月现在的模样后脸上的表情有片刻异样。

在对上镜子里那双与他对视的琥珀色眸子后，沈亦尘读懂了他眼中无声的警告。

他恢复了在人后不需要伪装的面无表情，将与后座的隔板缓缓升起，划分出两个完全隔绝开来的区域。

伏月半阖着眼，衣衫凌乱地被迫靠在alpha的怀里，没整理好的衣领内还有浅淡的咬痕，但显然是刚留下不久的。

“哥哥，看我。”池眠捏着他的下巴，指腹轻微摩挲着他的略肿的唇，琥珀色的眸子中涌动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声音低哑。

伏月的眼睫颤了颤，并没有按照池眠的意思抬眼看他，反而偏了下头，想挣脱捏住他下巴的手，反而被更用力地往上抬了抬。

“哥哥在想什么？是在想跟刚才那个alpha走吗？”池眠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伏月白皙的皮肤上，声音平和得仿佛寻常的问候，问的问题却带着锋利的刺。

他似乎耐心十足，又急不可耐。

他将伏月抵到了车窗上，手顺着他的衣摆下方往上探去，在触碰到那截心心念念的窄腰前，被伏月拦住了手。

伏月抓住他手腕的力道不大，但已经足够让池眠停了下来。

“你想要什么？”伏月抬眼看他，终于恢复了点说话的力气。

街道上明明灭灭的灯光透过玻璃落在伏月的脸上，衬得那张本就昳丽的脸更不似真人。

得偿所愿的池眠呼吸一滞，他像是没有听出伏月冷漠的语气，反而露出了一个相当无害的笑容。

仿佛终于得到心爱宝藏的巨龙，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都亮了起来。

“哥哥，哥哥……”他松开了捏住伏月下巴的手，反而整个人朝他靠了过去，将伏月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在他身上乱蹭着，语气轻快。

伏月偏头避开池眠落向他的吻，眉眼恹恹。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池眠比之前更疯了。

在他反抗时轻而易举地卸掉了他的力气，不知道给他喂了什么东西，很快就让他失了反抗的力气，只能被他抱在怀里做出一些轻微的动作，甚至连呼救都不能。

只能眼睁睁看着池眠在短时间内给他换了新的一套衣服，又因为兴奋，将他刚整理好的衣服弄乱，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像只终于回到心爱主人身边的大型犬，兴奋得不能自已。

如果不是时间不够充足，恐怕池眠还没能那么快冷静下来将他带出餐厅。

他死死抿着唇，再一次因为自己今天的决定而感到后悔。

下一刻，他原本虚虚抓着池眠衣服的手骤然收紧，喉间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急促的喘.息，很快又被他抑制住了。

他面上浮上霞红，死死咬着唇，不让那羞耻的声音从唇齿间泄露半分，伸手用力推着将头埋在自己胸口处的池眠。

池眠却纹丝不动，死死搂着伏月的腰肢，还发出了令伏月更加气恼的声音。

“唔…”伏月皱着眉，不客气地拽着池眠的头发想将他的头往后拉，气急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你别发疯！”

终于从伏月身前抬起头的池眠脸上也带着诡异的红晕，琥珀色的瞳孔失焦，唇上还带着可疑的水渍，看上去竟然比伏月更像是被欺负的那个人。

伏月伸手甩了他一巴掌，力气不大，甚至没在他脸上留下一点痕迹，池眠却像是为了讨他开心一样，顺着他的力道将头往旁边偏去。

“哥哥，我好想你…”池眠露出了一个笑容，望着伏月时，眉眼间带着满足，看着病态又渗人。

他本就长得十分出众，是世界意志所偏爱的存在，一段时间不见他似乎长得更加的让人移不开眼，这一笑更是色如春花，让人心神一颤。

如果他没干出刚才那种事情的话，伏月可能也会被这么一张脸所迷惑。

可惜他现在看池眠哪哪都不顺眼，再好看的脸也欣赏不进去。

变，态。

“我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回到家里发现你不见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找不到你……我很害怕。”

池眠自顾自说着，试图给伏月拼凑出那天的景象一般，语气越来越激动，就连那双含情似的桃花眼都氤氲起了雾气。

就在伏月越听越心惊，以为他会哭出来时，他的语气一转，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阴沉。

“他们说你不要我了。”

“你怎么会不要我呢，他们都是一群骗子。我找了你好久，幸好哥哥今天你来了，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池眠越说越混乱，语气也变化几番，最后变得甜蜜无比，脸上也重新露出笑容。

“哥哥就算不来也没关系，我会自己去找你的，我知道你在哪，哥哥为什么要住到那个人家里呢？不过没事，以后我们还是会在一起，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你——”伏月瞪大了眼，他没想到会从池眠嘴里听到这些，被迫接收到的消息让他心如擂鼓，一时间脑子混乱无比。

他想往后退去，离面前这个神态疯狂的alpha远点，可身后就是车窗。

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被迫的承受着这些。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哥哥的。”池眠抓着伏月有些颤抖的手，放到唇边落下轻柔的一吻。

他从下往上迷恋又虔诚地望着伏月，犹如在看独属于自己一人的神明。

他是狂热的信徒，眼中只有那高坐神台、只有他一人信仰的神明。

他能为他奉献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灵魂——但他也要亵渎神明，将虚弱的神明拽下云端，打上烙印，让神明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不能看别人，接收其他的信徒，眼中只能有他。

作为交换，神明会得到他所有的信仰。

毕竟，当初是伏月先主动招惹他的。

他不会放手的。

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