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祝总去找连姐干什么？”张助理顺势把手机塞进口袋，奇怪道：“姜总，您还没和祝总和好吗？刚刚……你们在走廊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你们和好了呢。”

“叫姐就行。”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眼前密密麻麻的黑点布满了视野，姜言慢吞吞地走到沙发旁，目光空空地看了门口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说：“我不知道。”

“姜姐，那你热搜的事情……我现在去连姐那里找祝总？”

姜言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什么热搜？”

“姜姐你不知道啊？刚刚公关部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说联系不上祝总，这次直接爆了三个热搜，其中两个都和祝总有点关系。”

张助理说着，姜言已经把手伸进了口袋，在左边摸了半天没摸到戒指，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又着急的去掏右边的口袋。

怎么会？她一直都把戒指带在身上的，之前是觉得祝云晚会随时和她表白，现在是……就是想带着。

张助理见姜言变了脸色，还以为她不喜，忙补充道：“姜姐你别急，之前祝总已经压过很多次类似的热搜了，虽然这次在上面多挂了几个小时，但影响没有那么严重，下面的评论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还有磕姜姐你和祝总cp的呢。”

姜言之前从未对这些热搜表态，也未曾公开承认过和祝云晚的关系，张助理拿不准最后一句话该不该说，于是说得很是委婉。

模糊听了个大概，姜言只感觉更加无措。

她从来都不知道祝云晚会把一切关于她们两个的热搜统统压下，怪不得在网上她的名字和祝云晚的名字从来没有一同出现过，哪怕是她当着狗仔故意牵住祝云晚的手也没有出现过。

那枚戒指是给她的吗？

那些爱，那五年，难道都是她的错觉吗？

实在无法忍受这些窒息的猜测，她现在只想去亲自验证一件事。

“姜姐？姜姐？那我是现在去找祝总吗？她最近也不回我消息……哎？哎？姜姐？你是要自己去找祝总吗？”

姜言猛地起身，身体晃了几下，紧抿着唇向外走去。

张助理懵了一瞬，向前追了几步，在得到了“不用管这件事”的答复后，安心地爬到床上按开手机，兴奋地加入热搜评论区众人的讨论之中。

小张嘴巴很严很严：憋不住了，反正我觉得她们俩配一脸好吧，你看这眼神，这怎么可能演得出来？？？

评论了也就几十条，张助理才满意地闭上眼睛，反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些评论不久就会全被公关部清空。

***

“姐姐，”祝云晚小心翼翼地跟在连清身后，带着泪痕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被谁欺负惨了似的。

连清背对着她，坐到椅子上不说话，修长的手指摆弄着相机，不知道在调试什么。

怕打扰姐姐工作，但更怕姐姐不理自己。

祝云晚咬着下唇，厚着脸皮慢吞吞走到连清身后，拘谨地伸出食指撑在椅背上，往前凑了些，软声问道：“姐姐，你在干什么呢？”

连清没听见似的，滑开下一个视频。

空气安静了很久，祝云晚以为连清还在因为自己有偷亲别人的怪癖而生气，于是准备先解释清楚。

“姐姐，”祝云晚绞着手指，“我真的很健康，医院都让我出院了，我觉得我没有那种病，并且我喝醉了，昨天的事情我根本就记不清楚……”

一想到说不定要被丢弃，孤独一人无依无靠，家也没有还有十万块负债，她的声音就开始颤抖：“姐姐……你不要不理我还不好，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连清叹了口气：“喝醉了还到处跑？”

见连清态度有所缓和，祝云晚再也忍不住，蹲在她的脚边，握住她刚垂落在腿边的手掌，轻轻地放在自己头顶：“姐姐，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祝云晚在她掌心慢慢蹭了两下，说“姐姐，你摸摸我”，连清没躲开。

“姐姐，我真的没有乱跑的，你相信我。”祝云晚抬起头，仰望连清。

她看见连清的手心随着仰头顺着她的额间滑过，在眸前顿了一下，抹去了挡住视线的泪珠，然后继续下滑，最后落到后颈。

指尖轻轻搭在后颈，接着头顶传来声音：“我只是希望你有新的人生，不要被过去的事情困住。”

“知道吗？小晚。”

连清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然后祝云晚听见她说：“让我看看受伤了没有。”

后颈的手微微收紧，祝云晚本能的把头仰得更高了些，她感觉连清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她的脸，最后在下方停滞了片刻。

“哐哐哐！”激烈的敲门声打断了连清的动作，这甚至可以说是在砸门了。

“谁？”祝云晚感觉按在自己后颈的手掌骤然一松，然后眼前掠过一片阴影，眨眼再睁开，连清已经走到门口。

门外的人言简意赅：“是我，姜言。”

连清打开门，姜言越过她，直接走进屋内，在祝云晚面前站定。

祝云晚还在地上没起来，闻言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明明她们两个刚刚还在吵架，现在又不要脸的找上门来。

姜言定定看了她很久，直到祝云晚被她盯得不耐烦了，她才蹲下身子，伸出手掌，手背朝向祝云晚。

“是钻戒，”姜言眼底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她说：“尺寸我戴着正合适。”

无名指上确实有一枚钻戒，大小正合适，也很漂亮，屋内不算太明亮的光都能让这枚钻戒折射出璀璨的光线，想来价值不菲。

“所以呢？”祝云晚不明所以地看看她，又把视线救助似的落到门口的连清身上。

“是你送我的，我很喜欢。”姜言目光灼灼，着急的把戒指从自己无名指上扯下来，然后塞到祝云晚手心，说：“你看，这是你当时给我买的。”

可祝云晚只觉得她这个样子吓人，她撑着身体猛地后撤，然后冲着门口叫道：“……姐姐！”

经过数年心理咨询的连清敏锐地察觉到了姜言现在情况不对，她飞快地把祝云晚护到身后，冷声道：“姜言，你怎么了？”

姜言盯着祝云晚，视线未曾偏移过分毫。

祝云晚看见她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卡，放到桌子上，然后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这张卡里面是我赚的所有钱，我也没仔细数过，几个亿还是有的，”长久精神紧绷未曾休息，姜言察觉到自己指尖在不自觉抖动，她攥起拳头，忽视身体发出的警告，然后继续说道：

“晚晚，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十万块不算什么的，我替你还，我之前不知道这些，我以为……”

近乎一天半未曾休息，在意识到戒指不在立马冲去房间寻找，最后终于在桌子和沙发的夹缝中找到，本以为戒指可能不是自己的尺寸，没想到分毫不差。

然后又立即开车回家拿卡，又开车回来。

大喜大悲之后，眼前的恍惚越发明显。

“晚晚，这次换我来追你。”姜言苦笑一声，说：“对不起。”

“祝总！啊……姜总你怎么也在这里啊？祝总，祝总你快看看微博吧，直接炸了，姜总刚刚发的微博！你快看看吧！公关部已经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说联系不上你，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助理忙不迭地冲进来，显然是慌了神，不光说话语无伦次，还直接跳起来，把手机从连清的头顶递给躲在连清身后的祝云晚。

“我？”祝云晚疑惑地问了一声。

“是啊祝总，之前这块都是你负责的，离了你我们可怎么办啊祝总，本来还好的，没那么严重，谁知道姜总……姜总她……哎呀，我的天呐，这是故意的还是？”

祝云晚接过手机，手机停留在热搜界面，前十个里面有九个都带着姜言的名字，甚至第一个热搜的人名字就叫#姜言 官宣。

姜言站在原地不说话，点开第一条热搜，祝云晚当场愣住。

这是姜言发的一条微博，配图是一个钻戒戴在无名指上的图片，戒指显然就是姜言刚刚戴着的那个，现在还在她手心里面攥着。

配文更是可怕：不用猜了，老婆送的。

张助理不知道从哪又摸出个手机，里面是一道陌生的声音：“祝姐？”，祝云晚下意识嗯了一下。

那边陌生的声音突然有了底气：“祝姐，这次的热搜是你安排的吗？太厉害了祝姐！有你在我们就放心了，接下来的舆论往哪边引？我保证你一声令下，网上没一个反对的！”

祝云晚很有礼貌地回答：“你好？请问你是？”

对面沉默了足足一分钟：“祝姐？是我啊祝姐，公关部小王，这一阵子一直联系不到你，才叫张助理帮我联系一下的。”

“对不起啊小王，其实……我失忆了，可能没办法帮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