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沁星睡的迷迷糊糊，感到身边温暖的体温，便又习惯性地靠近了那份温暖。却忽然想起自己今天要飞北京，睁开了眼皮。

“醒了？”权志龙松软的声音传来。

“嗯～几点了？”轩沁星吱唔道，又往他怀里贴了贴。

“十点差五分钟，还可以再睡一会儿。”权志龙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看。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欧巴～要去公司么？”轩沁星又蹭了蹭了他的胸口说道。

“送你走再去，今天放半天假。”权志龙抬手捋了捋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也环住了她在被窝里□□的身体。

“送我去机场？”轩沁星睁开眼睛看着他，笑了。

“嗯～不要拒绝，我不下车就是了。”

“好啦～开心，你真好。那我让虎哥来接我们。”轩沁星伸出手臂准备去拿床头的手机，却被权志龙揽了回来。

“已经说过了，他十二点到楼下。继续睡？还是吃点东西？”

“哇……你这样显得我这个经纪人很不称职哦。”轩沁星笑道。

“偶尔也不能让经纪人那么辛苦，你男朋友对工作人员好可是有口皆碑的。”权志龙也笑道。

“那再躺会儿吧，一点都不饿。”轩沁星嘻嘻一笑又钻到了他怀里。

两人又亲昵了一阵子才起床，轩沁星洗漱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权志龙从浴室探出头提醒道：“点的餐，去开门接货吧。”

吃过了男友牌豪华早午餐后，已经十二点，两人下了楼，一起坐进了后排。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多堵车的情况，很顺利到了机场停车场，虎哥下了车走出去了几步。两人在车里又依依不舍，轩沁星亲了亲他，准备下车，手都扶在门上了，又转头再亲了亲他，如此反复了两三次。

“要不别走了，我们回去吧。”权志龙看着她的小女儿情态笑道，也没有松开她的手。

“嗯～那可不行，我得去给欧巴们打江山呢！”轩沁星说道。

“欧巴们？”权志龙扬了扬眉毛，虽然她说的没什么错，但反正听着不是很顺耳。

“99%的动力是我的欧巴啦。”轩沁星又凑上来亲他，他笑了，她是真的很喜欢亲他啊。他便搂住了她很认真地回吻了她。

“够不够？”权志龙一脸无奈又宠溺地问道。

“够啦……真走了昂，记得想我哦。”轩沁星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半了，她必须进机场了。

两人这才正式道了别，她戴上帽子下了车，虎哥帮她拿了行李，她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车辆停放的位置。

直到再看不到她了，虎哥才启动了车子驶出了停车场，严肃的脸上也悄然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年轻人谈恋爱啊，真是，蜜里调油，又甜又腻。

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轩沁星跟着车秉熏一起出了机场，张艺颖已经在接机大厅等他们了。三人在朝阳区一家酒店办理了入住，一起吃晚餐的时候，又讨论了这次行程的计划和细节。

在2009年前，韩国的娱乐公司中，只有SM有成功在中国内地举办过盈利性质的售票演唱会。分别是2001年的HOT和三年前的东方神起，但他们当时能够举行演唱会却也是正好遇到了一些契机，两国政府高层层面当时通气了文化互相交流的意向，在那段蜜月期央视还策划过一档中韩歌会的节目，SM搭上了当时的政策快车，相当于是试点的交流项目。SM和YG是竞争关系，自然也不会和杨贤石透露自家的渠道人脉。

而2010年，车秉熏安排的那次上海演出，其实也是套在公益演出壳子下的小范围饭圈见面会，方案是当时资方提供的，目的也是为了验证韩流及Bigbang在内地的饭圈人气，想测试粉丝经济的可行性，规模并不大也不是奔着盈利去的。

这一次他们来，则是想按照正式流程向文H部（以下简称“部”）正式提交演唱会举办申请，官方层面上正式打开中国市场。

基于张艺颖之前介绍的那位上海顾问的说法，这些机构本身就和部里有交叉关系，背后基本都有“红色”人物在实际影响。而外籍艺人想要在中国举办演唱会，又必须要经由他们在内地承办并递交申请，所以如果对方愿意合作递交申请，才算真实地迈出了第一步。

经济机构递交申请后，第二步是获得中｜央｜总部的审批文书。然后第三步才是到省级｜部报备并获得当地审批，第四步还要到省级和地市的公A部/局进行申报外籍居留及消防报备。二三四步之间还有诸多细节要考量操作，但这些目前都还不在他们详细的计划里，他们要先拿下第一步，才能算有一个开始。

总而言之，纯外籍艺人想在中国内地获得审批开演唱会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内地很重视文化输入的影响，引进态度一直十分慎重，这点从每年的外籍电影进口数量及排片情况就可见一斑。

他们计划着第二天先去拜访东城区的一家具备承办外籍演唱会资质的经纪机构，这家经纪机构是张艺颖在国内费尽人脉帮忙找到的，也是唯一一家愿意直接和他们见面谈合作的机构。

翌日早，轩沁星就和车秉熏碰上头，打车前往了东城区的经纪机构所在的写字楼，张艺颖并没有随行露面。他们约定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半，两人十点十分就抵达了写字楼下，在大堂里登记了来访信息，拿了访客卡才进了电梯，上了十二楼。前台检查了轩沁星的身份证和车秉熏的护照，复印了后戳上了“仅用于访客留档用途”的印泥，放进文件里后，才带着他们进了办公区。

两人在会议室里等待着，在十点四十分时候，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衬衫，梳着背头，有点肚腩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轩沁星和车秉熏站了起来，轩沁星扯起一张好看的笑脸，说道：“您好。”

“你们好，刚晨会稍微耽误了会儿。别客气，坐吧。怎么称呼？”中年男人伸手和两人握了握手，便拖开椅子坐了下来，他身后再没有其他人，会议室的门和上了。

“这位是YG娱乐公司的海外部理事，车秉熏先生Paul。我是他的下属，目前负责中国区拓展的业务，轩沁星Macy。”轩沁星一边说着，一边递过了名片，然后望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接过名片看了看就放在了桌子上，抬头看了轩沁星一眼说道：“我姓杨。车先生会说中文么？”他又转头看向了车秉熏。轩沁星的心沉了几分，对方的态度并不算重视，甚至连名字都不愿意全部告知。

“一点点，正在学习中。”车秉熏说道，他的中文已经进步了不少，继续说道：“Macy是中国人，我想我们交流不会有障碍的，杨总。”他甚至很地道地喊了一句杨总。

“中文可不好学。”杨总微微扬了扬嘴角说道，继续道：“谈正事吧，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议。”

“Macy你来说吧。”车秉熏授意道。

“好的，杨总是这样，我们公司有一组艺人，希望能来内地开演唱会。您的公司具备资质，所以想跟贵司了解一下合作流程，也希望您能多指点。”轩沁星说着，将提前打印好的YG和Bigbang的中文介绍资料放到了他面前。

“偶像组合是吧？”男人简单翻了翻资料，又问道：“都是韩国籍？”

“团队成员全部都是韩国籍。随行的工作团队大部分是韩国籍，小部分美国籍，主要是乐队成员，当然算上我的话，那也有咱们中国籍的。”轩沁星说道，试图着想让氛围不要过分死板。果然说完，对面的男人抿嘴笑了笑。

“你们负责前线的人还跟巡演？”男人问道。

“哦，只有我两边都负责，我也做艺人经纪管理。如果艺人方面的问题您也可以问我，我大概都知道。”

“小姑娘年纪看起来不大啊，身兼多职，韩国职场强度挺大嘛。”男人嘀咕了句，又翻了翻资料，然后放在了桌子上，抬起头继续说道：“北上广深，你们上来就想把超一线城市都吃下，胃口可不小，这个方案不太行。”男人直接评价道。

“方案我们可以调整，您方便说说是那些方面不足么？”

“韩国艺人在国内从没哪家能一口气直接把超一线都吃下的。你们都是韩国公司，先回去问问他们吧。换个方案我们再谈合作的可能性。”男人说着整理了一下眼前的资料，和两张名片一起交叠在了一起，站了起来。

“杨总。”车秉熏出声道，男人停下脚步看着他。“如果是价格的问题，我想可以再，聊一聊？”车秉熏用一口带着口音的中文说道。

“哈哈。”杨总笑了起来，然后扬声道：“价格是我最不关心的一环，你们先换个方案吧。两位慢走，不送。”

“什么意思？”车秉熏不确信地看向轩沁星，用韩语问道。

“他说他最不关心的就是价格，我猜应该是定价权完全在他们手里？或者就是介绍我们来的关系不到位，对方不想接招？”轩沁星将自己的猜想坦白地说了出来。

“嗯……这时候要是有陈毅华那种人在中间做个担保，或许就好谈了，能知道他真实的意思。”车秉熏扬了扬眉毛，再次表露了些许遗憾。

“担保？”轩沁星嘀咕着，若有所思。

“颖也是找了那位上海顾问做的担保，他才愿意直接见我们，我想他看只有我们来，担保方估计话也没说白，他的话也就不会说穿。”车秉熏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也有可能是我在现场有影响，或许我应该听不懂中文才对，呵呵，先走吧，回去再想办法，建立信任需要时间。”车秉熏打趣着自己的外籍身份。

“嗯，是有这种可能。”轩沁星抿了抿嘴，体会着这份“ZG特色”。

晚餐三人又聚在了一起，张艺颖听了他们说了过程，也拧起了眉头，为难地说道：“对方是上海方面的，和北京本来就差了一层级别，他肯见一面已经是给上海那位面子了。但我也找不到北京方面的直接关系了。”

“至少今天见到机构的人了，没有你的帮忙我们连人都见不到。”车秉熏握了握张艺颖的手说道。

俩人计划在春节后要在首尔及上海两地都举办婚礼，张艺颖的永居已经办了下来，下周她就要飞首尔准备婚礼的事情。车秉熏本来就因为这次不知要逗留多久的行程而让她单独备婚感到愧疚，此刻对张艺颖更是万分温柔。

接下来的两周，车秉熏四处找着韩国方面的人脉，打探着经验，轩沁星也皱着眉头四处想办法，总要先明白对方想要什么才能想对策呀。如果连需求都摸不清楚，他们就像四处乱撞的无头苍蝇。

她想起姜烨家在北京做房地产生意，肯定能有些GR关系，就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什么GR关系可以通到部里那边的，做个担保让对方把话能说穿就行。姜烨认真地给他亲爹打电话问过了，但也没什么收获，行业属性不同，关系差的有点远，担保也就是无力的。姜烨他爸虽然是房地产公司老总，但和陈毅华这样量级的商人却完全不在一个影响力水平上。

权志龙在首尔忙着专辑录音工作，专辑的造型设计也已经启动了，每天在录音室、会议室、练习室和摄影棚奔波着。开会的时候，轩沁星和车秉熏便通过电话会议远程加入，每次会议尾声杨贤石都会追问中国区巡演拓展的进度，传递着压力，车秉熏基本只简短概述见到人了，详细地则表示要单独和杨贤石电话沟通。轩沁星并没什么机会开声说话，但权志龙也知道她在线上。

每天晚上轩沁星都会等着权志龙忙完工作后和自己通话，除了互道思念，彼此安慰辛苦，分享尚未完全完成的录音过程件交流意见，也会一起吐槽着杨贤石那烦人的传递压力的方式。

期间轩沁星也尝试着改过一个方案，发到了杨总公司的邮箱里，并请求了单独见面，对方已读，却石沉大海般毫无回应。她也试着给另外几家有资质牌照的经纪机构发去了邮件表达了想合作的意愿，同样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转眼已经北京呆了快二十天了，周六，平安夜来了，已经是2011年12月24日了。车秉熏前一晚就自掏腰包买了票赶回首尔去了，陪张艺颖过节。

北京飘起了雪，轩沁星也很想念自己的男朋友，但是却不愿意刷他的卡买张机票偷跑回去。一早她就醒了，坐在酒店的窗前凝神看着缓缓飘落的雪花，打了打精神，索性也不去思考这档毫无头绪的项目，拿起手机给身边的亲友发去了节日问候，第一条当然是发给了她最喜欢的男朋友了。

“欧巴～今天去哪里过平安夜呀，好想你。”她笑着发完信息，又退出了界面，给其他朋友也发去了问候。

“姐，提前预祝圣诞快乐～”柳逸絮的界面上，她的上一条信息是五天前发出去的，也是询问她是否有北京GR相关的人脉，但至今还显示未读。

周六早上八点四十分，没有一条信息是显示已读的。

大家都很忙或是在睡觉吧，怎么只有自己像个无头苍蝇般无所事事啊……轩沁星将手机扔到了一边，躺在了床上哀怨地想着，要是能睡着也好啊，可偏偏一有心事她还睡不好。

“滋滋。”手机震动了起来。

“你也快乐小星星。GR关系，内地不太有。”竟然是柳逸絮回复消息了！轩沁星急忙抓起了手机，继续打起字。

“知道啦～我就是侥幸再问问……搞不定这事，我都被困在北京了。”

“你问问韩潮啊。”柳逸絮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我连他联系方式都没有，而且怎么好意思让他帮忙。”轩沁星回复道，他不是没想到过韩潮，9月份在洛杉矶时柳逸絮和她说的话她听进去了，已经明白他有多“红”了。

接着柳逸絮的电话打了进来，轩沁星接了起来。

“你就死马当活马医啊，拿他名字用用，对方可能就给你开绿灯了呢？”柳逸絮说道。

“他的名字能管用？”轩沁星吱唔道，心想红也是他家里长辈红，他一个在读大学生的名字能有什么用。

“京圈不大，对方如果不知道他，那就还是圈外人，你们大概也没找对人。如果知道他，只是让对方把话说透，这个面子都不卖给他同学，也不太可能。”柳逸絮说道。轩沁星不由吞了吞口水，仿佛又见到了一个神秘的小圈文化，就像她当初第一次见到Noah时的那种震惊感。

“不过你跟他应该不是有过节吧？看你们只是都装作不认识彼此而已，要是有过节你当我没给过这个建议。”

“那不至于啦……能有什么过节，呵呵。”轩沁星假笑了下。

“那我八卦下？韩少跟你有点什么故事？是老同学，又没过节，怎么联系方式都删了见面还装傻不认识？”柳逸絮的嗓音里已经含着笑意。

“就是……哎呀……我暗恋过他，他对我没意思，我觉得尴尬就把他删了。就这样。”轩沁星快速总结了关系说道。

“哈哈，就知道，所以你表白了？”电话那边柳逸絮得意地笑了起来。

“……差……差不多吧，反正暗示过，但不了了之了。”

“那就用用他名字呗，当作他当年有眼无珠拒绝你的补偿了，也不需要有负担。”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轩沁星也笑了笑。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挂了电话，轩沁星在床上翻过来又翻过去，琢磨着怎么用用韩潮的名字。拿出笔记本电脑，在邮件里界面上打下几行字，又删除，再斟酌着打下字，但最后还是全都删掉了。想想还是觉得得去当面见人再说，不能通过文字留下痕迹。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中午一点了，便翻身起床，穿上羽绒服准备去楼下找家小馆子吃饭。

“滋滋。”手机震动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欧宝”，她笑着立刻接了起来。

“欧巴～”

“嗯～吃饭了吗？”权志龙的声音软软的，是他刚起床时才有的音色，奶奶糯糯的，还有点酥。

“正准备出门呢，你才睡醒呀？”

“嗯，早上才躺下。以为醒了你会跑回来给我个惊喜呢，你是什么电子女友么？圣诞节都不回来过。”权志龙软乎乎的嗓音抱怨着。

“我会尽快回来的啦～”

“不回来我身边的话，周末就抽空回家看看你爸爸妈妈吧，那些人周末也不上班。”权志龙撑着身体靠坐了起来，习惯性地又点了支烟，吸了一口说道：“当作圣诞节礼物，可以飞去任何地方的机票。”

“知道啦～那你想要什么礼物嘛？”轩沁星说道。

“你回来，我要这个礼物。”权志龙笑道。

“争取元旦实现，行吗？”轩沁星笑着说道。

“成交。”权志龙的手机一直在提示信息，他放下了手机，打开了外放查看了下信息，继续说道：“金圣来接我了，晚上再打电话吧，嗯？”

“好～亲亲。”

“mua。”两人几乎同时对着话筒隔空亲了下，才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