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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遥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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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将军府自从被大长公主接管以后,有了很多变化,曦将军一些喜爱的家私都慢慢被搬进了梦蝶轩,原本放在厅堂的太师椅,原本在卧房的被褥,一律都进了梦蝶轩,就连留下的兵书,也把梦蝶轩里的多宝格塞得满满的。还好当初建造时,因为面对着练武场,梦蝶轩也不能建得太小,即便塞进了不少东西,也还保持着舒适。

夏暖烟坐在那太师椅上,晴水立在旁边研磨,迟迟不见公主落笔。五日前,也是在这画案上,公主忽然让找来信纸,日日开始写信,飘花虽然疑惑,却也未说什么,反而是晴水忍不住问公主,如今曦将军府和长公主府被团团围住,信件如何递出?公主殿下叹了叹气,就放在这梦蝶轩处便罢了。

梦儿:

今日又是十五了,梦儿离开不过二十日,我却在此度日如年,无法知晓南境情况如何,未曾听说边境战事,京城内依然歌舞升平,似乎并未有什么影响。

我自出生在这京城,鲜少有机会出宫,嫁入东方家更是时时被教导要恪守妇道,免于是非口舌。在少戟离世之后,方获得了一些自由。

快乐与欢愉,是在认识梦儿之后才惜得。可惜你我聚少离多,往常可以日日相对的日子,似乎又总是碍于世言与伦理,无法好好相处。如今离别方知珍贵。

还记得第一次十五之约,是那一年的中秋,身在人世三十余载,才体会了月圆之夜竟会如此令人动情,不知道今日梦儿是否也如隔门而立时,与我共赏一轮明月。

元庆元年三月十五日

夏暖烟

夏暖烟知道这信寄不出去,也就不再像以往写信时言简意赅,倒像是写每日思念与心情。写完自己亲自轻轻吹拂纸张,待墨迹全干,再亲自折好,结果飘花递过来的信封上,仔细塞入,加盖长公主私印封存,放入画案旁的带锁木柜中。

重又回到画案上,之前那满是墨色的半成品命人收了起来,重新铺上了新的宣纸,却迟迟不见公主落笔。方巾上的蝴蝶已经拆完,重新平整后有些皱皱巴巴的,夏暖烟虽有不满,但也没有让飘花重新准备同款,只是绷在绣架上,随着架上的绷力日渐加持,竟然慢慢平整了许多。

举起的赤红色画笔悬空许久,又一次“啪”地一声滴到了宣纸上。那画面明明就在心中,夏暖烟却不知到底如何下笔。

“公主,是否需要再换一宣纸?”

“不用。”大长公主的声音日渐无力。就算飘花无言,晴水也都看在眼里,以往在曦将军身边伺候时,也常提及长公主身子骨虚弱,冬日更是需要小心调理,可这已经出春,即刻便要进入夏日了,公主的身体依然宛若摇柳一般。

赤金色,是自己的那套朝服,夏暖烟回想起在大婚那日的“交杯酒”,莞尔一笑,飞快落笔画起了一人,金色大红色的朝服,背对着画面看向远处,虽然只是一人孤零零地落在那宣纸上,背影却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之前奴婢还在想,公主到底要画成何种程度,居然这几日都迟迟不曾落笔,如今看来,这番等待是值得的,就这背影一看,也知道是公主殿下。”旁边的晴水看到她一气呵成便画完了一个人,不由得啧啧称赞。

“刺绣,画画,书法,皆为此理,若是心中有数,便可下笔如神。”

“那为何儿时母亲总是让我们先多加临摹与练习。”晴水古灵精怪的样子,倒是像极了那人在旁边叽叽喳喳问这问那,夏暖烟抬起暖心炉上的茶喝了一口,想起难得在与谁同坐亭对饮时,第一次给她冲泡调制的茶叶,她放下茶杯时,满眼闪光地说“好喝好喝,还要。”

“那是令技法精湛,所有事物无非手道、眼道、心道,临摹与练习就是让眼道与手道相统一,让你每一针刺绣都可以快速稳定地落入眼中所及之处,正所谓熟能生巧;而心道便是先在心中勾画出初稿,理明白细节,到真下笔时,三道合一,便可以一气呵成了。”

“我知道了!”晴水高声喊了起来,“当初我问琪妃娘娘为何日日都要练武时,她也曾说过类似熟能生巧的理论,只是她那比方都是枪法、力道之类的,晴水听不明白,今日听长公主殿下解释刺绣,晴水就明白了。”

“你小声些,哪里有在公主面前大呼小叫的道理。”飘花终归还是要稳重些,提醒晴水守礼,换回来一个白眼。

“如此说来,其实世间之道,大体都是一个道理。”

“看来晴水还是有些悟性的,只是稍加点拨,便知道了世间皆一的道理。”夏暖烟抬着茶杯坐了下去。文臣武将,也不过是为帝国殚精竭虑的命运,只是她夏暖烟曾经操心的国事平衡,而南宫曦思虑的却是阵前杀敌罢了。

“以往曦将军还有哪些好玩之事?晴水今日也可与我讲讲。”和飘花的稳重不同,晴水很喜欢说话,尤其是那些她知道而夏暖烟不知道的关于琪妃娘娘之事,讲起来滔滔不绝。大部分的事情也并未出夏暖烟的意料,与将士们打成一片,喜欢在院子里舞刀弄剑,在德洋殿院里的树上抓过喜鹊,也逗过宫里那些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小猫。

“进宫之后,总觉得主子有些不开心,以往朗朗笑声都少了不少,倒是时常望着西面叹气。不过后来某个时间之后,仿佛就好了不少。”

西面?德洋殿的西面,夏暖烟低头回想了片刻,我的翡翠宫,便是在皇城西侧。虽然都在墙内,却无法时时相见。“哦?什么时间后?”

“嗯……”晴水紧锁着眉头认真地回忆,半天没有声响。

“细枝末节的东西倒是记得清楚,这些关键的时间却总是不曾记得,要你何用?”

“我想起来了,”晴水先是狠狠地对着飘花“哼”了一声,又快速转过头来低头回禀长公主,“是在又可去国子监授课之后,琪妃娘娘曾难掩高兴地对奴婢说,她又可以为他做些事情了,而不是就枯坐在这德洋殿内日日消磨。”

“日日枯坐,确实浪费了她那浑身的本事。”光是听着晴水学来的语气,夏暖烟便可以想象出,她那日兴奋的神情。

若是京城大战时,自己未答应那监国之职,若是那日在她马前怀中,自己就提出一同离开京城的想法,梦儿,会跟自己走吗?

夏暖烟曾经一闪而过的念头,从未告知过梦儿,这世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位女子即便离开了京城,又能去到何处呢?就算夏暖烟自己选择退出这朝局,三皇子与七哥,甚至当今的圣上又真的会相信吗?

若她说了,她便不会是夏暖烟了,若她答应,她便也不是南宫曦了。

与京城里要想法设法消磨南宫曦不在身边的大长公主不同,南宫曦在富州城的日子忙乱不堪。军令如山,齐侯已经颁布命令,按兵不动,静待时机,以商谈为主,只可防守,不可进攻。

南宫军任何人不得真刀真枪地冲出城外杀敌,但对面的巽维却丝毫没有收敛,虽坚守了停战的协议并未大举出兵,却总有一两队骑兵骚扰百姓,每次文书质问,得到的答复总是因为队伍松散,管理不当,今后定会严加惩处,可谈判一来一往,骚扰却从未停歇。

无法身穿战袍保护百姓,南宫曦只好着便装带着小队人马躲在暗处,一旦发现有异装人士,便驱马阻拦,可愿意如此违抗军令的人毕竟是少数,而对方到底骚扰何处却没有章法,南宫曦日日疲于奔波,竟然比大战时还要累千百倍。

时日长了,巽维土司便知道了南宫曦在暗中抵抗,以往只是看那画中人,如今可以亲睹风采,便悄悄跟着骚扰小队潜入富州城内,远远看着婷婷少女,不由心底赞叹甚于画中数百倍。

这日照旧在城外暗自巡逻,百姓们已经渐渐知晓这位化身平民保护的将军,总递给她不少边境上的新鲜玩意和小吃美食。就在转身答谢之际,忽然听到一声箭声,转头一看那箭早已近在咫尺,南宫曦心中一惊,不忘拉住身前老婆婆倒地躲避,那婆婆倒在自己身上压在肋骨,身体的重量让南宫曦吃疼,跟在身边的庞冲早已带着三五人马奔向来箭之地。

扶起了婆婆,仔细询问未曾受伤,便找人护送返家。拍掉身上的灰尘,看到一双黑色管靴进入眼帘。

“都说齐侯府三女武功盖世,远胜四弟,是不世出的将帅之才,今日一见,若在我府,定不舍得暴露于街市阵前。”

来者不善,南宫曦恢复了面色,抬头看人,不料只看到了那人的胸前长褂,再抬头才发现是一络腮胡男子,身材伟岸,仪表堂堂,一看便知不是本朝之人,像是巽维人。

“口出狂言,你是何人?”

“未交代手下留情,但看起来,曦将军自可化险为夷。”男人并未回答,只是拱手施礼,摇着手中纸扇闲庭信步地走了,走出数米后,又回头看了南宫曦一眼,“后会有期!”再笑着摇扇走了。

本只是有惊无险,庞冲却一一禀报给了齐侯和南宫珺,齐侯本想再命人严加看管女儿,南宫珺先行请命来当说客。听着原本觉得不谙事理的弟弟气急败坏地与自己大摆道理,南宫曦只用了一句话,便打断了他。

“守儿需要记牢,他日如若我惨遭意外,要以这白泽披风盖之,方可回京进曦将军府。”南宫曦走到衣架之前,摸着那披风上的白泽刺绣,肩膀处的蝴蝶曾被箭伤,暖烟拿去补好了,如今看来竟看不出曾有破陋。

“三姐武功盖世,怎会有意外?我会命庞冲时时跟随三姐护驾,”话音未落,走来走去的南宫珺定在了原地,瞪着骨碌骨碌转的眼睛打量起南宫曦来,“孟逹勇猛,我也调来护姐姐周全。”

“你只要记住这一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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