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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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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一滴水滴到了鼻子上,接着是遍身的疼痛袭来,一时疼得快再度昏过去,但有一个声音一直催促自己醒来,像有重要的人在等着自己。

沈冰缓缓睁开双眼,发觉自己躺在草丛里,草木完全遮盖了他,挡住了视线,只能看见绿色一片。

沈冰想抬手分开这片绿色,却发现手有些使不上劲,摸了摸身上的伤口,虽已结痂,但仍疼得厉害。

昨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本想帮帮那些可怜的人,却连累了自己,更连累了路燃。雪夜里,月光下,路燃望过来的那一眼,那盛满悲伤与心痛的一眼,震得他心神破裂,胜过身上所有的伤口。

而自己是什么反应呢?似乎是笑了,沈冰你竟然还能笑出来,你害了我们,沈冰用手捂住闭不上的双眼。

但我现在为什么在这?沈冰浑浑噩噩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沈冰用尽所有力气才能堪堪坐起,发觉自己身在一个阴暗的山洞里,仅有的光亮,是从右手边的石缝里照进来的。

是路燃救了我。昏迷之中似乎有个人背着自己跑,定是路燃,但他现在在哪。

沈冰身边空无一人。

几小时之前,路燃终于失了所有力气,摔倒在地上,心脏剧烈的跳动几乎要夺走所有的空气。身后紧追的人,顺势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士兵,将枪对准了路燃的脑袋:“那个怪物在哪?”

路燃闭口不言,晚了几步跑来的一个疯子,喘着气,对着路燃的背踢了一脚,疼得路燃闷哼一声。

疯子说:“我们一直追着他,那个怪物肯定还在林子里,被他藏起来了。”

闻言路燃的手指将地面勒出了几道印子,刀疤眼神一转,对手下下令:“立刻去搜!就算把林子烧了,也要把那个怪物找出来!”

拜托了沈冰,快醒过来,快跑,路燃在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

打了下寒战,沈冰开始越来越冷,四肢也无力,他拖着沉重的身子从洞里爬出来,天色已暗,林子里传来鸟儿的尖鸣。

对阳光的渴望,让沈冰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一直爬,可那太阳近在迟尺又远在天边,怎么也够不到。

不知爬了多久,身上衣物被草木划破,头发也被勾得凌乱,沈冰眼前越来越暗,直至完全入夜,天地一片黑。

沈冰终于爬到了一条路上,地面变得坚硬,硌得身子更疼,沈冰死咬住唇,凭着一种不知名的信念往前,那力量大于身体的极限。

一辆卡车在沈冰面前急刹,开车的人刚想咒骂,副驾驶的梳麻花辫的女人忽然开口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了?”

是在茶馆遇见的人,沈冰低声呼唤:“救救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这句话,沈冰便昏了过去。

颠簸中有一片暖意靠近自己,沈冰拼命抓住了这个水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隐约间听见女人说:“奇怪,怎么身上冷得这样厉害?”

前面的男人回答:“是不是晚上温度太低了,你多接点热水给他暖暖。”

女人嘟囔着:“肯定不是,这也太冷了,简直像冰块一样。”

再一次醒来已是凌晨,车已经不开了。沈冰从被子爬出来探头看,男人正在驾驶座边看手机边抽烟,烟雾从车窗往外飞,女人坐在一旁织着围巾。

“这是在哪里?”沈冰许久未开口,声音都变得嘶哑。

女人闻声放下了手中快织完的围巾,笑道:“终于醒了,我们到沧州了。”

“沧州?”沈冰揉了揉头发,是没听过的地名,沈冰又说:“谢谢你们,救了我。”

“举手之劳罢了。”男人放下手机看向沈冰,“不过小兄弟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沈冰顺着男人的眼神看向自己身上的伤痕,摇摇头道:“不打紧。”

抬头就迎上女人生气的目光:“都这样了还不打紧!太不爱惜自己了!你身子怎么那么冰,一晚上都没暖和起来,要不要喝点水暖暖?”

沈冰抱住了自己冰凉的身体,身体好像空了,再也找不到产热的地方,还有使不上力的四肢,软得好像棉花一团。

这就是代价吗?血液几乎快流干的代价,沈冰伸出自己的双手,血管变成了青紫色,在透明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男人犹豫地说:“小兄弟,你不是之前向我们打听路家吗?”

沈冰听见路家两个字立刻竖起耳朵点头。

“路家……好像又出事了。”

“路家怎么了?”

男人举起了手中的手机,照着上面念道:“路家小少爷路燃已被缉拿,择日诛杀。”

一句话让沈冰霎时脸色一变,沈冰瘫倒在地,对着男人艰难地问道:“从这里回我晕倒的地方要多久?”

“你在那都伤成那样了,还要回去?又遇到仇家怎么办?”

沈冰坚定地点头,男人无奈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再送你回去吧,看你这个样子,估计也难得回去。”

沈冰立刻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审讯室里,路燃被一盆凉水泼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到了椅子上,面前站着那个刀疤,正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手上拿着一根电击棒。

“快说出那个怪物在哪,饶你不死。”

得知沈冰还没被找到,路燃心下一松,顿时有了视死如归的勇气。

一道电流打在左肩上,虽无伤痕,却比鞭打更疼,疼至全身,路燃觉得电量再大点,那块肉都能熟了。

刀疤的五官都拧在一起,吼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从门后进来了一个疯子,他嘴里不知吱呀吱呀念些什么,双手推着一个火炉,火炉里是烧的通红的炭,路燃咬紧了牙。

刀疤拿了个铁钳,在炭里过了一圈,转而印在了路燃的左颈上,剧烈的疼痛吞噬了神智,铁钳接触处的皮肤吱呀呀地叫。

“到底说不说!没想到路燃小少爷,还挺能忍,之前真是低看你了。”

路燃一口鲜血吐在他丑陋的脸上,眉眼含笑:“下贱之人,也配喊我的名字?”

刀疤怒极了,猛的一巴掌打得路燃偏了头,不解气般又打了几下,路燃的口角渗出了鲜血,但路燃像不知疼般直视着他,沉声说:“你就好好等着,等着你这阴沟里的一生,何时能走到尽头。”

所有的屏幕都在播报着这条新闻:曾显赫一方的路家,最小的少爷路燃将在今日被行刑。

紧接着的一条新闻便是:近十年来最强的寒流即将来袭,届时天山的温度将达零下数十度。

街上行人皆是包裹严实,好事者议论纷纷,从嘴里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听说把他要活活烧死,这也太残忍了吧。”

“杀鸡儆猴罢了,上层现在需要铲除路家来树立威信。”

“听说那路家小少爷平素就残暴得紧,杀了不少人,烧死他还是便宜他了。”

“恶人有恶报。”

……

守卫严实的场地,许多人在栏杆外围观。正午终于到来,一个人被两个行刑者架了出来,那都不能称之为人——他头发蓬乱,遮住了眉眼,血痕从口角一直延伸到脖颈,脖子处有一块圆形的烂肉。薄薄的衣服在风里飘摇,还有许多破口裂痕,破烂处露的皮肉尽是伤痕,下方赤着的双脚生满了冻疮。被推一下,他才动一下,走到木材之前,一个行刑者踹了一下他的膝盖,他便直直向前跪下,垂着头一言不发。

这时人群中有人问:“他不会是感染了‘人疯’吧?”

一句话砸下去,激起千层浪。众人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有人应和着:“看样子就是!”接着便是巨大的呼喊:“烧死他!烧死他!”

沈冰是在呼喊得最激烈的时候赶来的,他围了一条长长的红色的围巾,捂住了他的口鼻,使人难以看清他的面容。

沈冰开始时还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他努力夹在人流之中往前挤,身后紧跟着那对夫妇。

几乎是挤到前排的瞬间,沈冰一眼便认出了路燃,那个被所有人抛弃的人。沈冰刚想喊出声,便被身后的男人死死捂住了嘴巴:“不能喊,小兄弟。”身体也被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行刑者将路燃置于高高的木材之上,然后点燃了手中的□□,金色的火焰喷涌而出,像一条金色的红龙。

路燃在迷离之间看见这抹火焰,先是低低地笑,然后变成仰头大笑,围观的人不懂为何他临死也能笑出声。路燃朝着人群高声喊:“你们说我是疯子,我看你们才是疯子!”

□□点燃身下的木材,开始只有火星,很快火焰越来越高,淹没了路燃。

隔着火光,路燃分明看见了沈冰,一双漂亮的眼睛都快哭得红肿。

“这辈子你流的眼泪够多了,下辈子不要再哭了。”路燃小声地说。

火焰熊熊燃烧着,灼烧感一刻也不停,一处也不放过。原来死亡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双腿残废之时,自己曾想过无数次自杀,如今倒是不想死了。

禾儿,还没看着她长大,如果她长大了,一定个非常迷人的姑娘,会有很多人爱她。

沈冰,我该如何界定我们的关系,我自己也没想明白。假如还能再遇见,我们都不要再流眼泪了。真的好热呀,好想喝水,有没有冰凉的东西。沈冰,等我走了,就忘了我吧。

沈冰,再见。

不远处,沈冰长长的黑发尽数变为雪白,他嘶哑的喉咙再说不出一句话。

大雪飘下,留下一地未烧完全的灰烬。

冬至——白天最短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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