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倒是规律。
但长时间如此,光是听着,都觉枯燥乏味的紧。
孟可摸着高志翔的小脑袋,微微屈膝与他平视。
“大王每日都是如此,不曾有一日贪玩?”
高志翔点头,一脸崇拜,眼睛都好似能闪光:
“嗯,不曾贪玩,就是片刻歇息,都是没有的。
大王特别厉害,我们都是有沐休的,大王连沐休日都在操练。”
孟可看着不远处耍剑的人儿,又看向魏巍,心道:
“怪不得魏巍对她改观如此之大。”
高志翔见孟可看魏巍,又道:
“我早些时候觉得魏教头厉害,现在觉得大王比他还厉害?”
孟可以为高志翔说的是武功,笑道:“怕是魏教头让着大王罢。”
高志翔摇头,装着大人的样子,道:
“不是,我家中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
早些时候,我都会将自己的饭带回家分给弟弟妹妹。
大王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情,竟然同意让我弟弟到宋王府吃饭。”
原是宋仁初体恤下属的缘由。
这,也是吸引孟可的原因。
她看着汗水满脸,对练武却毫不懈怠的宋仁初,点头道:
“是呀,她向来善良爱民。”
高志翔重重点头:“嗯,夫人,你说大王能当我们的皇帝吗?”
就算打算起兵造反,这也是不敢乱说的。
孟可赶紧上前捂住他的嘴巴:“不可乱说。”
高志翔不敢挣扎,深怕伤了夫人。
孟可见他没有再说的样子,松开手,再次强调道:
“这样的话,以后不可再说。
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会迎来不必要的麻烦。”
高志翔不以为意,耸着肩道:“不光我这么说的。”
这话倒是处于孟可的意料,她好奇道:“还有谁那么说?”
高志翔仰着脑袋,颇为自豪,道:
“可不光我们县城的人,就连隔壁沧海县都有不少人这么说。”
孟可这才想到,最近有不少沧海县的人到曲缘县做生意。
她想,也许是时候往前迈一步了。
她让高志翔一边玩去,看着宋仁初若有所思。
魏巍听力过人,方才他二人的话,只字不落的传进他的耳朵。
他见孟可沉思,踱步上前。
“你可是想先占了沧海县?”
心中想法被洞察,孟可眯了眯眼,看着魏巍道:“魏教头以为何?”
魏巍本就有此想法,点着头,眼中是从未见过的激动,道:
“收了山匪,想来能提高她在沧海县的威望。
到时候再修身养性,一举攻城。”
孟可不知道战场事,见他似乎信心十足,道:“兵家事我不太知晓,魏巍可与阿初商量。”
宋仁初练完一套,目光找寻孟可。
一眼望过去,只见孟可眼里噙着笑,与魏巍聊天。
连百年面瘫脸的魏巍,脸上都好似挂着笑。
宋仁初气急,拿着剑往魏巍砍去。
一切发生突然,孟可惊呼一声,被魏巍推至后方。
魏巍空手上前。
她的招式,魏巍无不知晓。
故而哪怕她的剑再快,也未能伤及魏巍分毫。
“嘶”衣服撕裂声响起。
魏巍低头一看,衣摆被撕烂。
孟可见宋仁初红着眼眶发疯似的挥剑,忙上前喊她:“宋仁初,你住手!”
孟可从没喊过她全名,如今却因为一个男人,那么凶的喊自己。
她眼眶泛红,扔下剑,抱拳对魏巍说一句:“多有冒犯,见谅。”
径直走向孟可,不过仅仅是从她身边经过,便头也不回地往后走去。
孟可一直留意着宋仁初,见她眼里满布雾气,心不由得揪起。
在宋仁初经过自己时,她想伸手拉住,却被宋仁初轻巧掠过。
“阿初?”
孟可转身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提起裙边快步跟上。
好不容易追上,宋仁初却小跑起来。
小家碧玉的孟可,哪里能比得上天天带沙包跑步的人。
孟可迈开步子,努力想要跟上。
宋仁初的泪水从眼眶滑落,胸口有说不出的难受,似是闷、似是痛。
她跑的太快,孟可奋力追赶也只能看着她越跑越远。
孟可被脚下石头绊倒,整个人往前扑去。
她紧闭着眼惊呼,皱着眉等待痛觉布满全身。
身体获得承重之物,不是坎坷不平的泥路,而是暖暖的怀抱。
因着宋仁初飞快奔来,抱住孟可后,为了泄力,她抱着她在原地转了几圈,才缓缓停下。
孟可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人,心口像是被插了一把刀子般生疼。
她伸出手,想要抹去宋仁初脸上的泪水。
手指快到碰到脸颊之际,眼前人一个偏头躲过。
“阿初,你怎么了?”
宋仁初不说话,待到孟可站稳之际,立马抽身离开。
孟可抬步还想追上去,哪知方才扭了脚。
一脚踩下去,脚踝便钻心的疼。
可脚下的痛感,总抵不上心口的。
孟可闷哼一声,咬着牙忍痛追赶。
宋仁初自是听到了那一声闷哼。
她回头见孟可艰难小跑,扬起衣袖随意擦拭后,缓缓往回走。
孟可吃痛走着,惊喜宋仁初回头,笑道:“阿初,别跑了。”
宋仁初红着眼看她,就是不说话,走到她面前后,背朝着她蹲下身。
孟可见她这姿势,识相的弯下身子趴上去。
宋仁初毫不费力地将其背起。
孟可的头放在她肩上,第一次被她背起,心中还有些悸动。
她红着脸,在宋仁初耳边轻声道:“阿初,你怎么了?”
耳朵被热气吹着,慢慢的被捂成绯红。
宋仁初心中泛起一丝异样,让她难耐的慌。
她依旧沉默。
不知为何,她一点都不想理背上的人。
孟可见她不说话,嘴凑得更近了些,压着声道:“你不喜我与魏教头交谈?”
说到了心坎上,宋仁初别扭地朝另一边扭头,嘴里“哼”了声。
找到了原因,孟可心下雀跃。
她强压着激动,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甚两样:“你,可是吃味?”
宋仁初嘟囔道:“我有什么可吃味的。”
“你不是不喜欢我与别人交谈吗?”
“我何时不让你与别人交谈了!”
“你刚才自己承认的。”
宋仁初无话可说,又是“哼”了声,干脆不再言语。
秋天的天暗的愈发快,宋仁初顺着光行走。
暖洋洋的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孟可见宋仁初不愿再言语,将脸靠在她肩头。
此时街道上无甚行人,孟可想表白的念头越演越浓。
她看着宋仁初修长的影子,在她耳边轻声问道:“阿初,你可喜欢我?”
“阿初,你可喜欢我?”
温热的声音从肩颈传来,宋仁初理所当然,道:“这是自然。”
刚鼓起的勇气,不过一个问题后,便再也没了那慷概赴义的勇气。
孟可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不自信。
“是哪种喜欢呢?”
宋仁初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稍稍侧头看着孟可毛茸茸的脑袋,问道:
“喜欢还有很多种类吗?”
孟可见她愚钝,红着脸一鼓作气:“阿初,想与我做画册上的事吗?”
说起画册,那些画面还历历在目。
宋仁初回忆着画册的画,记忆中画面里的人,被自己和孟可重叠。
她的脸瞬间涨红,映在夕阳下格外可爱。
她结结巴巴道:“咳,可儿若是,若是喜欢,也,也,也未尝……不可。”
是什么在耳边响起,是什么在眼前开出绚烂的花。
得到肯定回答,孟可红着脸从她背后抬起,慢慢凑到她耳边,在耳垂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被垂涎的耳垂越发红润。
孟可看着肉眼可见变红的耳垂,痴痴笑起来。
宋仁初听到到背上人痴笑,也跟着笑起来,哪里还记得方才让自己不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