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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北京之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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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贾兰亭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条纹POLO短袖,卡其色的短裤,踩着凉鞋。陈璐出现在她视野里的时候,身边站着那个贾兰亭之前从未见过的上海男友。那个男朋友和贾兰亭事前的想象大相径庭。五短身材,挺着大肚腩,长头发,看起来有点没精打采。贾兰亭情不自禁在心里把自己和对方比较了一下,不理解为什么陈璐会和这个男的混在一起。那边陈璐看见她以后,则立刻在人群里冲她挥舞手臂。

贾兰亭走上前,陈璐拿出机票给她看时间。她嗯嗯的应着,漫不经心跟在俩人身后。默默的打量着着过去一个月来让她日夜牵挂的姑娘。她看着陈璐,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被她迷上的。

当陈璐和男朋友做出情侣间的互动行为时,贾兰亭立刻把头扭到一边,望着机场外的天空面带微笑,心里暗暗问候了陈璐的男朋友的家里人。盘算着这天晚上已经让自己北京的同学帮自己订商务大床房,绝对不能放过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

陈璐问她:“你怎么还没有买手机啊!”

贾兰亭哭笑着说:“不是我不买,我买了,但是店家因为地震说不发货了。之后又找了一家店,说因为地震要去支援,也不做生意了。”

陈璐扁了扁嘴看她一眼:“好吧。”

贾兰亭问她:“机票是不是你男朋友定的。”

陈璐:“是。我俩现在的钱都算在一起的,我俩现在也都没钱了。”

贾兰亭瞥了她一眼问:“你不怕我不给你机票钱?”

陈璐看都不看她一眼迅速回答道:“没事啊,一点钱而已。反正马上就下个月了,没关系的。”

贾兰亭心里暗想:算你狠。

整理液体包裹的时候,证实了贾兰亭的猜测。机场明明可以帮忙打包,陈璐却折腾得她又是取箱子又是买锁。也跟她预料的一样,陈璐没有买到锁,看她拿出永固小锁的时候,很开心的笑了:“我确实没买到。你买了啊,你真好。”

登机以后,属于贾兰亭的座位做了个老奶奶。乘务员把贾兰亭领到了离陈璐很远的座位,说晚点再给她调换。

这个晚点让贾兰亭足足等了近一个小时。她好几次站起来张望陈璐的方向,然而除了座位的后背,什么也看不见。她书也看不进去,一个人闷了很久,才盼到空乘把她领到陈璐身边。陈璐坐在这排座位的中间,贾兰亭坐在过道边。陈璐的右侧坐着那位老奶奶。此时陈璐已经睡着了。于是贾兰亭入座以后,情不自禁眼神柔和的注视着睡着的陈璐。

过了一会儿,陈璐眨了眨眼,困倦的动了一下。贾兰亭问她:“真睡着了?”

“嗯……”

“这样睡不难受啊?”

“还好吧……”

贾兰亭看着她,不想打扰她休息,便翻开书开始读书。陈璐坐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了睡意,又开始和她聊起天来:“我过两年想去非洲定居几年。”

贾兰亭:“要是我以后赚了足够多的钱,我就投资给你做基础教育事业吧。”

陈璐:“好啊,投资我就等于投资未来。”

贾兰亭:“要是我赚不了那么多钱,我就买上器材去投奔你吧。”

陈璐:“好啊,你来吧。”

陈璐旁边的老奶奶突然插话道:“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到啊?”

陈璐立刻转过脸对老奶奶说:“应该还有两个小时左右。”

老奶奶开始唠叨:“哎呀,我儿子非要我坐飞机。坐飞机真的很累人啊,怎么还要这么久的!”

陈璐笑着对老奶奶说:“飞机还是比较快的,您可以睡一觉。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老奶奶说:“就是心跳很快嘛,哎哟哟,真是的。”

空乘走过来提供饮料,陈璐一边给老奶奶解释,一边帮助老奶奶铺位置,递饮料,还一直不厌其烦的陪老奶奶聊着天。说完话之后,还转过脸来对贾兰亭说:“老奶奶好可爱。”

就连在飞机上用餐的时候,陈璐都在帮老奶奶擦桌板。

贾兰亭此刻彻底明白到陈璐为什么会去做公益工作,她感到自己从没见过如此善良热情的姑娘。望着陈璐白净没有任何修饰妆容的皮肤,她情不自禁想到:世上真有这么美好的女孩?看来自己命中注定是不可能忘记眼前这个人的了。毕竟谁又能忘记自己第一次搭乘飞机的体验呢?

飞机比预计抵达的时间晚了两个钟头。她俩提着在虹桥机场打包处用泡沫包裹好的酒和液体走到大厅以后,为了把东西塞入箱子,迫不及待地开始拆起了泡沫盒子。

由于没有工具,贾兰亭急着离开,开始暴力拆箱,拆得泡沫盘旋着在两人面前像小龙卷风一样旋转起来,像在俩人中间下了一场大雪一样。经过的路人都忍不住看着这胡闹的场面。陈璐红着脸看着贾兰亭笑个不停,好容易拆出了东西放进包里,机场保洁人员站在俩人面前,无奈的望着她们。陈璐手一挥,赶紧说:“我们帮你扔掉我们帮你扔掉。”

保洁阿姨无奈道:“不用了,我来吧。”

于是贾兰亭和陈璐两个人同时异口同声道:“那谢谢你了!”

然后两个自觉丢人的小孩迅速起身逃离了作案现场,留下那堆泡沫依旧在机场大厅的空中翻飞不已。

跳上开往花家地的巴士之后,贾兰亭给她在北京的老友徐雯发了信息:“我他妈滚到北京了,今晚你出来陪客。”

徐雯:“当然当然,一定奉陪。”

于是贾兰亭和陈璐心满意足的又聊了一路。下车以后在夜晚的北京大街上换乘了出租车,最终抵达了美院附近的如家酒店。

贾兰亭说:“我们先把房间弄好,我同学已经定了。我们把东西放下,然后去吃宵夜。”

陈璐说好。

贾兰亭心底有一丝紧张。前台等级的服务员看了看她,又看看陈璐,问出了那个贾兰亭最不希望听见的问题:“你们要标间还是商务大?”

陈璐立刻大声喊道:“标间!”

贾兰亭咬了咬牙,说:“我们不是订好了么?”

服务员看着她,一脸无辜:“你们定的是商务大,商务大就一张床。”

贾兰亭心想:这他妈的还用你告诉我!?

陈璐冲过来说:“不要商务大,我晚上会踹人的。真的真的。”

贾兰亭还想补救:“没什么啊,大床比标间好啊。”

陈璐看着她说:“不要,要标间。”

贾兰亭也不敢再坚持,于是换了标间。心里暗暗把前台服务员骂了个狗血喷头。进房以后扔下行李,就等着徐雯来接她们。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

徐雯是贾兰亭曾经在附中同居了四年的舍友。有一头柔软的长发,性子十分沉静,说话声音温柔平缓,老家来自浙江温州。在贾兰亭眼中,徐雯是个极有才华的人。整个附中学业过程中,徐雯总是可以不用复习,考试就能轻松拿下高分。在空间结构设计上,更是有着贾兰亭望尘莫及的天赋。她曾经看着徐雯做出的立体设计作业,赞叹不已。心知自己怎么做都做不出同等水平的设计。附中毕业后,徐雯保送进了隔壁的美院建筑系。两个人一直是至交好友,在07年末那段古镇养伤期,徐雯还去看望过她。

看见贾兰亭的时候,徐雯立刻露出一个十分温暖的笑容。

三个人吃宵夜的时候,贾兰亭和徐雯简单交流了彼此的近况。说自己目前在上海工作还算顺利。徐雯说自己在考虑接下来要不要出国进修,陈璐给徐雯提供了不少关于留学德国或者其他国家建筑系的信息。吃完结账的时候,陈璐想抢着付账,被贾兰亭挡住了。陈璐还撇了撇嘴说:“你至于么。”

贾兰亭说:“少跟我来这套。”

回酒店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两个人都已经十分疲惫困顿。洗完澡以后就各自上床关了灯。

死不甘心的贾兰亭故意提起了话茬:“我给你讲一下我们以前附中的鬼故事吧。是我亲身经历的。”

陈璐立刻大声说:“妈妈说只有色狼才会讲鬼故事,色狼最喜欢讲鬼故事!” 然后开始不断哇哇大喊,来制造音波屏障,确保自己不会听见任何鬼故事。

贾兰亭见此计不成,又生一计,她看着饮水机方向的灯说:“这灯要不要关啊?”

陈璐停止了哇哇叫,说:“关掉吧那。”

贾兰亭起身去关灯。这灯一关,她却立刻钻上了陈璐的床。陈璐说:“我靠你别过来啊,你自己有床干嘛不睡非要跟我一起睡啊?”

贾兰亭直接耍起了无赖:“我比较喜欢两个人睡么。”

陈璐说:“你要是敢碰我,你自己拿枕头下的手机打110.”贾兰亭置若罔闻,然而当她把陈璐抱在怀里后,陈璐竟然转过身抱紧了她。

贾兰亭说:“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陈璐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过了一会儿问道:“你喜欢□□吗?”

贾兰亭:“你是想体验一下吗?”

陈璐:“没有这个意思,我男朋友好像不是很喜欢。”

贾兰亭说:“所以你很喜欢?你喜欢一天几次啊?”

陈璐说:“我喜欢早晚各一次。”

贾兰亭捏了捏她的脸说:“我觉得我俩真的很合适哎。说真的,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以后考虑考虑我好吗?”

陈璐无奈的说:“好好好。”

于是,这一晚,陈璐脑袋枕在贾兰亭的手臂上,被她抱在怀里入睡。

第二天上午,贾兰亭醒来以后,望见怀里睡得很香的陈璐,挣扎着支出另一只手拿过陈璐的手机,给李浩白发了信息:“昨天的飞机误了点,弄太晚了。我们等会儿去找你们玩。”

中午11点,客房打电话催他们续房,贾兰亭还得去一趟银行取现金,于是便要起身。她趴在陈璐耳边说:“我下去一会儿,你要是起来的话等我一会儿,要不要吃点什么?”

陈璐睁开眼睛看着她,突然抱着她吊着她的脖子撒娇道:“不要,不要你走。”

贾兰亭傻眼了,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愣了好一会儿,哄她道:“我只下去一会儿,马上就上来了。”

陈璐嗯了几声,却还是抱着她不放。就这么连续抱了两次,才放开她。

贾兰亭心里觉得十分莫名其妙,同时暗自想着:这孩子不会只是为了好玩吧。她暗自告诫自己:千万别太喜欢她了,绝对不能爱上这样的姑娘。她只是为了好玩的概率,非常的高。

她从银行取钱回屋以后,听见陈璐从洗手间出来,陈璐说:“你别转过来看我啊,我没穿衣服。”

贾兰亭一下没反应过来,习惯性了扭过头,于是看见陈璐□□着只披了浴巾。立刻扭过头不看,心里一边想着你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边说:“得得得,我他妈不看。”

等陈璐穿好衣服之后,她们便起身过马路去见贾兰亭的另外一个死党李浩白,李浩白如今在准备美院的自考,租的房子就在附近。过马路的时候,每次看见贾兰亭站得离车太近,陈璐都会立刻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李浩白是一个风风火火的东北大妞,皮肤白如凝脂,一头黑长直的头发像瀑布。声线和黄鹂鸟一样又软又轻快。她和贾兰亭相识于附中考学时的考前班,后来结为莫逆之交。这天到她家的时候,李浩白正和自己的干姐在吵架。她干姐正在搬东西离开,跟她姐夫俩人脸色铁青。贾兰亭牵着陈璐走进里屋,看见李浩白和她的女朋友坐在床边,李浩白回头看见她,立刻绽开一个惊讶喜悦的表情说:“他妈的你来了啊!”

贾兰亭笑道:“我来了呀,呐,这是陈璐。”她把陈璐拉到身边。李浩白笑着点头看她。一群人在屋里呆了一会儿以后。一起出门去吃午餐。吃饭时,李浩白一直在跟陈璐讲她和她干姐的事情。中途每次贾兰亭想要发表见解的时候,陈璐都会笑着拉她:“你别那么激动。”贾兰亭说:“不是激动,只是就是这样的嘛。”

李浩白原本的名字叫李沁,浩白是她自己取的名字。之所以取这样的名字,是缘于她开始钻研佛法和五行命理。说自己五行缺金,于是改名叫浩白。李浩白还说贾兰亭也缺金,吃饭间,浩白同学讲述着她如今对命理的研究和近期的心得,陈璐听得津津有味,还说要让李浩白也帮自己看看星盘。

说话间,端菜员递上来一道凉拌三丝,贾兰亭揭过一张包三丝用的薄饼,把菜夹上去包好以后递给陈璐。李浩白看着这一幕,转头看着她女朋友说:“你看人家多好,还给别人包好,你都不给我包!”

陈璐脸一红,看着贾兰亭递过来的饼,说:“好难看。”

贾兰亭一怒,大声说:“你妈的有本事你给我包个好看的来!”

陈璐立刻作出委屈状:“你不要那么凶嘛。”

服务员上汤以后,贾兰亭又给陈璐盛了一碗汤。陈璐则包了一个饼给她。李浩白二人坐在对面,啧啧啧道:“你俩需要弄得这么柔情蜜意的么?”

贾兰亭笑笑不说话。陈璐一脸无辜,也不接话。

“回头看看你俩星盘合不合。”李浩白哈哈笑着说。

饭后,贾兰亭和陈璐坐出租车前往北影,打算去看望西瓜。路上提起西瓜,她犹豫了一会儿对陈璐说:“其实我也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俩一起见她好。”

陈璐说:“对啊,唉,你到底对别人做了什么啊?”

“我真的没做什么啊!”

“她现在连我都不理了。”

“我知道啊,妈的。”

“不过之前她在MSN上跟我说话还很正常的。说她快过生日了,说到我来看她的事情。我想应该没什么吧。”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你别问我。”

“唉。”

“靠,这件事完全是因你而起!”

陈璐委屈巴巴的望着贾兰亭:“怎么因我而起了啊。”

贾兰亭说:“都是因为你!她一开始是要见你,我是替她见你哎!”

陈璐想了想,尴尬的说:“好吧。”

两人沉默了片刻。贾兰亭说:“得,我觉得不管我俩任何一个人单独出现都不对。因为要是你单独出现,她可能会想为什么我没来。因为我之前跟她说过我和你一起来看她。要是我单独出现,也不好……”

陈璐说:“怎么不好了呀?你自己去见她。”

贾兰亭一怒:“你妈!不行。”

陈璐被她凶到,不说话了。

贾兰亭说:“一起去,反正横竖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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