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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向日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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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关于赶走鬼婆婆的事情不了了之,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也没有听到有人再提起,不过村长也确实在通往鬼屋的那条路上安上了监控,每当谁家的孩子没有按时回家,或者是鸡鸭走丢,人们都会到村长家中查查监控看看是不是丢在那条路上。

久而久之,人们也意识到监控的重要性,就想让村长在村里多安装几个,可村里的经济并不富裕,村长虽然答应了大家,但还是一拖再拖,也就是这一拖,给后来的事情留下了隐患,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自那次事件之后,虽然父母没有对我过多的责罚,但也还是不许我以后再去靠近鬼屋的地方玩耍,我惦记着那一路的向日葵,也惦记着照顾向日葵的彩云,所以经常往村长的家中跑,通过监控去看看路上的情况。

彩云依旧还是会隔三差五的去路上打理向日葵,与以往不同的是,偶尔我还能看到远远跟随在彩云身后的李三叔,他从来不曾上前帮彩云,只是远远的看着,等到彩云收拾东西的时候,他才会提前离开。

年少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个学期的学习随着期末考结束也迎来了尾声,父母没有要回去的打算,甚至有了就在乡下过年的念头,我也得以能够继续跟小伙伴们一起玩耍,而且,还能时不时的抽时间去鬼屋的附近看看。

秋末冬初,万物逐渐凋零,农田中的庄稼、果林中的果子都已经入了农民的粮仓,只剩下那些被人们放弃,却依旧被自然宠爱的树木杂草还生长在大地上,这其中,也有着例外,那便是鬼屋周围的向日葵,即使到了如此季节,依然有硕果高挂,鲜花绽放,还有嫩芽抽出。

这一定都是彩云的功劳,那个时候的我就是如此想法,毕竟在我的观察中,也只有彩云在一直照顾着这些向日葵。

我跟彩云之间,似乎有了些许隔阂,不知是因为这么久以来我也没有出现帮她照顾向日葵,还是因为那晚我没有站在她的身边,而是站在了她对面的人群中。

我们还是会在那条长满向日葵的路上相遇,可她本来也不爱说话,我也没了当初主动搭话的勇气,我们偶尔会一起坐在路边看着身边的向日葵摇曳,安静无声。

天气渐冷,照顾向日葵就需要更费心费力起来,偶然的机会里,我发现了第三个照顾这些向日葵的人,那就是鬼婆婆。

那天清晨,我在一阵寒风中醒来,昨夜粗心,竟是未将窗户关紧,我起床之际,这才发现大地已经被一片雪白覆盖。

生于沿海的我,可极少见过如此美景,之前听父母说过这里每年都会下雪的时候,就充满期待,此刻得偿所愿,欣喜之余,也顾不得寒风刺骨,翻出早已准备好的羽绒服穿戴好就冲进雪白的世界中,只可惜此时时间尚早,伙伴们都在睡梦中,无人能够跟我一同分享此时的喜悦。

些许失落之际,我想起那片昨天才看过的向日葵,如此寒冷的天气里,若是还能看到向日葵绽放,那该是如何奇妙的美景,不再迟疑,我朝着鬼屋而去,路上我还在担心,向日葵会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寒冷而凋零。

等我接近向日葵的时候,却看到此时已经有两个人影在向日葵中忙碌,她们细心的掸去向日葵上的落雪,又将向日葵根部的土堆高了一些,两人在田中各自忙碌,又互相协助,似乎有某种说不清的默契。

一个青涩的少女,一个苍老的妇人,在雪白的天地中,收拾出一片金黄与绿色。

这一幕太过和谐,以至于我想参与进去,却又不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鸡鸣日升,村子开始有寥寥炊烟升起的时候,两人这才放下手中的事情,鬼婆婆回到屋内拿出些许干粮,两人就坐在田埂上安静的吃着,等到彻底天明,鬼婆婆这才收拾了所有东西回到“鬼屋”中,在田中劳作的人,便只剩下了彩云一人。

我迈着缓慢的步伐走过去,尽量装作自己是偶然到来,彩云只是随意抬头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旁边的工具后,就继续做着手上的事情,甚至她都没有问过我是不是要一起帮忙。

足足两个钟头,我们两人才将所有的向日葵从白雪中“拯救”出来,看着自己的成果,我还是挺骄傲的,叉腰休息片刻的时间里,彩云竟是主动跟我说起话来。

“你早上有吃东西吗?”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确实没有吃过东西,之前一直忙着的时候没有察觉,被她这么一提倒是真的有些饿了。

或许是见我没有立时回答,所以猜出了真相,彩云不等我回答便又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她没有回家,而是走向鬼屋的方向,不多时就带着一些干粮和瓜子回来。她没有给我询问的机会,只是将东西放在我的身旁后,就自顾自的坐在路边,看那样子似乎是在等我吃完。

干粮并不可口,有些粗糙噎人,不过是吃了一点后我便再也咽不下去,瓜子倒是好了不少,清脆微甜,比一般售卖的瓜子好吃不少。

“不太好吃吧?”彩云盯着远方问我。我思考一下后,轻轻点点头说:“干粮不好吃,有点干,可能是鬼婆婆年纪大了所以做不了太精细,瓜子不错,比卖的还好吃。”

“干粮是我做的,我担心婆婆一个人没吃的,所以平时都会做一些干粮给她备着。不过瓜子确实是婆婆炒的。”

微风拂过,让我脸上的笑容更加僵硬了一些。

那时的我哪里会想到干粮居然是彩云做的,若是提前知道的话,再怎么我也不会那么老实的实话实说了。

周围一时间有些安静,虽然我还是硬着头皮再度拿起了干粮递进嘴里,但似乎这时候再想夸干粮好吃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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