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院长沉默良久，并没有回答凌思久的话，反而看了看手表说：“你们赶紧收拾吧，我还有课。”说完，她直接走人。

凌思久眯起了眼睛。许远惜也立即察觉不对：“你的天赋失效了？还是说对她无效？”

“我的天赋可是范围无限制的增益永久型的C级，不可能无缘无故失效。”凌思久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如果真的失效的话，那只有两种可能。”

许远惜看过他的界面，看着女院长离开的方向变了脸色，说：“要么她不是女的，要么她不是人。”

“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呢？”凌思久说着，笑眯眯地往办公室里面走。

许远惜也紧跟而进。刘安差点把胃呕出来了，只敢站在门外，默默地看着两位大佬在血腥十足的凶案现场翻来找去。他们完全没有收拾的意思，反而把现场搞得更乱。

“这里有个模型。”许远惜从凝固的血块中抠出了一个很迷你的骷髅骨架，被摔成了好几截。他心里越发凉起来，果然不出所料，平叔的死与模型的损害关系匪浅。

凌思久在院长的柜子里翻找文件，一边找还一边吹着口哨，听起来好不快活。他看了一眼许远惜的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继续把柜子里的东西往外翻。

许远惜估摸着骷髅模型是从办公桌上掉下去的，他将其组装好后放回原位，然后开始整理桌面。

护理学院的院长叫李誉，桌上有一张是她和一个小男孩在图书馆面前的合影。许远惜把照片取出来，发现后面有两行字。

第一行是小学生稚嫩的笔迹：爱你，妈妈！

第二行的笔迹优雅大气，应该来自于女院长，写着：妈妈也全心爱你。

许远惜回忆了一下刚刚见过的女院长，她严厉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每个母亲都有的爱子之心。许远惜的家庭很特别，他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所以他理解不了。

他将照片放回原位，拿出手机点开app，重新阅读了一遍游戏简介。

【游戏名称：人体博物馆】

【游戏简介：你对人体的奥秘充满好奇吗？到人体博物馆来你将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一切——虽然有时知道太多反有坏处，但人类的好奇心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福荫医学院的人体博物馆筹备多年即将开馆，7个特殊展品却突然神秘失踪，是偷盗还是灵异事件？馆长心急如焚，特请来7位侦探帮忙】

再一次阅读，许远惜瞬间便想通了关窍。

这时候app发来的进度更新提醒，他心下有了打算。他放回手机，转身对凌思久说：“你不觉得奇怪吗？”

“嗯？”凌思久还在翻箱倒柜，回应了一声。

“杀人就杀人，碎尸后从五楼扔到我们面前来。”许远惜双手抱胸，看着凌思久的后背，“就好像是在示威。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但等着你主动提。既然你一直隐瞒，我也不能保持沉默。你看着尸体落下来，不仅不惊讶，还觉得有意思。你是早就预料到了吗？”

凌思久转过身来，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一脸无辜地说：“嘿，李华，你这话就不对了，说得我好像是帮凶一样。”

“你不是吗？”许远惜盯着凌思久的脸。

凌思久却放下双手，玩味地笑起来：“我当然不是，我仅仅是宣告要开启‘破梦’而已，这是常规操作了。”

许远惜把手揣进兜里，紧握住了刀片，盯住凌思久不敢眨眼，追问：“你把话说清楚，你是宣告开启，还是已经开启了？”

“你……”凌思久又开始摸自己的下巴，就像他蓄了很长的胡须一样，实际上他早上刮得非常干净，“实在不像一个新人。”

许远惜做好了准备，只要凌思久有异动，他就跟他拼命。

“你猜对了，我已经开启了破梦哦。”凌思久笑起来，“不过我真不是那种拿新人探路的风格，我是在平叔死后才开启的。昨天的天降碎尸，真的只是警告而已——只是常规操作啦。”

许远惜见过很多的笑，开心的、勉强的、尴尬的，甚至是绝望的，但他从来没见过哪个人笑得像凌思久这样。明明是笑着，嘴角上扬的弧度仅仅是面部肌肉的配合协作，眼神里却透着无尽的冷意和杀机，可能下一秒凌思久就能杀死他前一秒还笑脸相对的人。

虚伪，是许远惜对这个人有不适感的初印象。他的轻浮，他的夸大，他的一惊一乍，全是伪装。

“怎么可能。”许远惜忍住害怕的情绪，故作镇定，脑袋里计算着他和凌思久的战力值差距，“你昨天一整天都跟着我，你怎么有可能开启破梦……不，不对……”

许远惜变了脸色，继续说：“解剖实验室。”

“聪明。”凌思久笑得露出了牙齿，“聪明人总是能知道很多，但知道太多，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凌思久昨晚仅仅离开一小会儿，竟然已经找到了关键线索。许远惜联想到苏妍的提醒，心道凌思久其人果然不简单。但事已至此，许远惜不得不做出选择。

他放开刀片，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朝凌思久伸去：“合作吧。”

“哦？”凌思久学许远惜刚刚的揣兜动作。

“我们一起完成破梦结局。”许远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显得真诚，“我知道你的目的是最终奖励，我可以保证让我的完成度不超过你。所以我们合作吧，线索分享给我。”

“我一个人就能完成结局。跟你合作，我有什么好处吗？”凌思久上下打量起许远惜，故意做出眯眯眼的猥琐神情，“而且，昨天我提出合作，你都没有回应我，怎么今天就变了呢？我可不想跟一个反复无常的人合作。”

许远惜沉住气说：“我刚刚已经知道真正的人体博物馆在哪里了，我可以告诉你。”

“你已经知道了？”凌思久挑眉，“你又怎么确定我不知啊呢？你不是在诈我吧？”

许远惜直接把游戏界面点出来，展示给他看，说：“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我确实是知道了。而且我跟你不一样，我从来不骗人。”

【游戏进度已更新】

【博物馆展品收集：1/7】

【个人完成度：1/5】

凌思久啧啧两声：“不错嘛李华，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作？”许远惜的耐心快要被磨光，他把手机收回来，皱起眉头，“如果你要选择浪费时间，就当我没说。”

“肯定合作呀。”凌思久一下子握住许远惜的手，笑得花枝招展，“最喜欢和帅哥合作了。”

说着，他又朝许远惜wink了一下，“我对帅哥李华你，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都是帅哥，肯定惺惺相惜嘛，对不对？”

“可以放手了。”许远惜嫌弃地抽回手，觉得眼睛被辣到。他再也不愿意看到这该死的油腻的wink，但还是委婉地拒绝道：“你的wink已经足够好了，不需要总是对着我练习。”

“还需要更上一层楼嘛。”凌思久又wink了一下，“万一可以进化到男女通吃呢？”

许远惜只能忽略他了，正色道：“你先说你昨晚在解剖实验室发现了什么，我再告诉你真正的人体博物馆在哪里。”

“我昨晚在解剖实验室看到了很多尸体。你应该知道吧，尸体经过长期浸泡防腐剂处理，已经固化。他们被放在铁柜里，泡着福尔马林。”凌思久毫不犹豫开始说，“我的眼睛可是量尺，一眼就能看出柜子的深度和实际高度不符合，我把尸体挪走，发现柜子底部还有一层。”

许远惜心道，他也是奇人，竟然还想到去搬尸体。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凌思久神秘地笑起来，“7个柜子的底部的暗格里都装着新鲜的尸体哦。我把尸体捞出来看了看，每一个都缺少了一样器官。”

他见许远惜面露不解，解释道：“我拿解剖刀割开来看了嘛，要找缺少的器官，这不是常规操作吗？分别是心肝脾肺肾。”

“奇人”一词已不足已用来形容他了，竟然还能想到去剖尸？

“心肝脾肺肾不才5个吗？”许远惜掰手指数了数。

“笨蛋，你的肺和肾难道只有一个？”凌思久拿手指敲许远惜的脑门。

许远惜条件发射握住拳头，差点回击了。凌思久赶紧道：“抱歉，刚刚手滑，手滑，不是故意的。”

“继续。”许远惜只好说。

“脾气还挺大……”凌思久嘀咕了一声，继续往下说，“我当时还在想，是不是他们就是‘人体博物馆’，我们找到的展品要放回他们的身上。但平叔已死，而且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游戏出现更新……所以我知道，这是个双线任务。”

说着他把他的游戏界面点出来，展示给许远惜看。

【博物馆展品收集：1/7】

【个人完成度：2/5】

【展品复原：0/7】

“展品复原？”许远惜一头问号，然后他的手机就开始“叮”了。他拿出来点开一看：

【游戏进度已更新】

【博物馆展品收集：1/7】

【个人完成度：2/5】

【请选择您的阵营：博物馆阵营 or 展品阵营？】

【提示：展品阵营将大幅提高游戏难度，请谨慎选择】

这游戏也太友好了吧，还有这样和谐的温馨提示？许远惜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展品阵营，选择确定。

【成功选择阵营，游戏进度已更新】

【博物馆展品收集：1/7】

【个人完成度：2/5】

【展品复原：0/7】

“现在，该你把线索分享给我了吧？”凌思久笑着，似乎很努力才没有对许远惜做出wink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