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澹盈带着叶漓白，回到拈花崖的洞府，来到深处的热泉。

她先搓了搓小老虎的毛，等到上面的污泥全部褪去，才自己脱了衣服。

小白虎急忙跑了出去。

沈澹盈不知为何，好像小白虎崽子很排斥她脱衣服的样子。

也没有深思，沈澹盈将法衣上的污泥全部洗干净，就连中衣也脱下来洗干净，然后全部晾在洞府外。

她对叶漓白冷冷道：“日后不许再随意跑出去。”随后就离开了。

叶漓白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皱起鼻子。

她还以为沈澹盈今日会一直待在洞府，没想到她转眼又出去了。

家中有那么缺钱吗？

沈澹盈的脾气好得可以，明明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她居然一点也没发现。

叶漓白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沈澹盈对她好，养着她，在外面累死累活的赚钱，还随时有遭遇男主的危险，叶漓白知道自己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

得帮帮她才行。

至少不能让她如同现在这般，一直待在杏坛。

叶漓白目光转了转，很快有了自己的打算。

洞门口贴了几张写着符咒的黄纸。

叶漓白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

她已经把《云篆天书》看完了，对符文的基本规律大概有了些理解。

沈澹盈在洞门口留下的符咒是结界的封印，用来防止自己乱跑的。

叶漓白钻到角落里，翻开那本厚书，仔细看了看，然后叼出沈澹盈留给她的朱砂。

脑海里忽然想起今天在擂台上与岳梁交战时，对方在空气中凌空画符的模样。那动作流畅、稳健，每一笔都似乎充满了力量。

叶漓白皱了皱鼻子，用爪子蘸了点朱砂，模仿着他的样子，在符咒上慢慢划下几笔。

刚开始画了好几遍，也没有画对，但符文之美深深刻在了叶漓白的脑海里，复杂的符咒在她眼中仿佛有了生命。叶漓白专心的摸索着。

结界微微震动，隐隐泛起一层波纹。

叶漓白屏住呼吸，继续小心翼翼地一笔一划。

忽然，只听到“咔嚓”一声轻响，结界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叶漓白瞳孔微微放大。

沈澹盈留下的符阵是初级的，所以才让她有了机会。

叶漓白对缩在角落里打盹的三花猫说道：“那个，你能跟我来一下吗。”

-

叶漓白近些日子长大了些，体力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她拉着三花猫往山下跑，很快来到一片宽阔的空地。

“这是哪儿？”三花猫平时都在万妖宫活动，对其它地方不是很熟悉，满脸冷漠，有点不耐烦。

“仙光岭。”

那日外门武会时，叶漓白就发现了。仙光岭是外门弟子最多的地方。

很快有人发现了叶漓白。

小白虎已经有膝盖那么高，雪白的绒毛柔软光滑，浅棕色的虎斑在阳光下隐约可见。

它侧躺在地上，专心的玩着自己的尾巴。

“哇，好可爱的小老虎啊！”

女弟子迫不及待的想要来摸它，却发现小白虎退后一步，仰着头看她。

女弟子愣了愣。

小白虎的面前放着一块板子。

板子上用朱砂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五铜板一摸。

一百个铜板等于一银，对许多未脱离尘俗的外门弟子来说，五个铜板并不多。

叶漓白四脚朝天，滚了一下，喉咙发出懒洋洋的呼呼声。

人群发出一阵尖叫。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过来。

三花猫站在旁边，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

“握手。”

小老虎满脸认真，抬起柔软的虎掌，把爪子放在女弟子的掌心里。

“打滚。”

小老虎打了个滚。

“装死！”

小老虎四脚朝天。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称赞小老虎可爱，但人群中偶尔也会发出一些质疑的声音。

一个全身上下珠光宝气的男弟子抱着手，满脸不信：“我就不信高难度的动作它还能会！”

“恭喜发财！”男弟子昂着头，高傲的发布指令：“做一个恭喜发财来试试？”

女弟子嗔怪：“这么难，它怎么会啊？”

眼前小白虎虽然是灵兽，但年龄还很小，想必智商不是很高。

男弟子以为自己很幽默，哈哈大笑。

小白虎忽然两爪立起来，冲着人群根招财猫似的拜上好几下。

众人发出一阵哗然。

男弟子：……

外门弟子本来就有很多上山避祸的富家子弟，他们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钱。

竹篓里的银钱越来越多。

很快到了黄昏时分，叶漓白和三花猫蹲在竹篓前数钱。

三花猫看它的表情，已经从刚开始的看傻子，变成了看怪物。

今日的收益，居然有整整一百多铜，还有些出手阔绰的扔了些零碎的银子！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赚钱的。”三花猫的语气稍微有了变化：“这些钱，你打算给主人吗？”

叶漓白摸了摸快要被人撸秃了的脑袋，摇了摇头：“她要是知道我在外面卖艺，肯定不让我干了。还是存多一点再给她吧！”

-

叶漓白今天赚了那么多钱，心情也很好。

似乎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

回到洞穴，叶漓白弯着眉眼，拉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三花猫蹭来蹭去。

沈澹盈风尘仆仆回到洞府，冷不防看到这个画面。

她联想到今日在杏坛看到小白虎的事，忽然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被自己养大的小老虎，已经长大了，有了生存的能力，会往外面跑了，还有了自己的思想，知道和谁亲近。

沈澹盈薄唇微抿，朝叶漓白走过去。

原本还在亲昵的蹭着三花猫的小白虎，伴随着她的走近，忽然就变得拘谨起来。

沈澹盈动作微微一顿。

她有那么可怕吗。

沈澹盈把叶漓白脖子上的牌子取下来，指尖轻轻在上面点了点，然后重新给它挂了回去。

叶漓白没有搭理她，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想改变一下姿势。

肚子忽然觉得刺痛。

叶漓白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这种痛感在刚才赚钱的时候，其实就有一点。只是赚钱太开心了，她就晾着没管，现在闲下来，这种痛感就增大了。

小白虎的脸皱成了一团，耳朵往后耷拉着，沈澹盈察觉到她的异样，微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声问道：“怎么了？”

叶漓白痛苦地翻过身，露出软绵绵的肚皮。

沈澹盈低下头，目光一瞬间凝住。

小白虎肚子底下，不知什么时候，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热疮。

那些热疮看上去触目惊心，里面积满了脓水，有些已经肿得发红，显得极为严重。

这是今日比赛时落下的吗？不，她记得很清楚，比赛结束后，白虎崽子的肚皮上还没有这些热疮。

沈澹盈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些酒。

好像小白虎也喝了。

伍蝶为她调配的酒很烈，这是为了防止她体温过低的。

小老虎身体本来就热，喝下去化为热毒，才会长这样的疮。

叶漓白看到自己肚子上的狼藉，也愣住了。

沈澹盈神色微冷，弯着手臂将小老虎抱了起来，轻轻放在白玉床上：“别动，我帮你把这些热疮挑破。”

叶漓白：？

挑破？

沈澹盈在芥子袋中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了合适的工具。

叶漓白看着那尖细的针尖，尾巴僵住了。

她最害怕疼，刹那间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抗拒。

你们修仙界也太落后了吧！

难道就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涂抹在热疮上就能自动好的那种吗！

叶漓白侧着身，任沈澹盈怎么翻转它的身体，都不肯把肚皮露出来。

沈澹盈冷冷道：“听话，转过来。”

热疮长在肚子上，正是丹田之处。

若是不处理妥当，毒气浸入身体，甚至会影响到日后的修行。

不能让小白虎任性。

叶漓白当然知道不能任性，但好歹让她再做一点心理准备。

叶漓白蜷缩成一团。

冰凉的指尖落在她的嘴边，塞了什么东西进去。

清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化开。

这是一颗苹果味的糖。

叶漓白愣住了，不明白沈澹盈为什么要突然塞给她一颗糖，下意识咀嚼。

身体忽然被人翻了过去。

长针挑破肚皮上的热疮，脓水夹杂着鲜血流下来。

叶漓白疼的流下泪来，急忙侧过身去，口中含的那颗糖也吐出来了。

沈澹盈动作一顿。

居然会产生不忍心的感觉。

明明已经出世那么多年，在外斩妖除魔无数，面对再可怜的妖魔，她也从未心软过。

“这样。”沈澹盈抚摸着它的脑袋，声音放软了些：“你让我挑破一个疮，我奖励你一次。”

奖励什么？

叶漓白还没反应过来，沈澹盈就又挑破了一个疮。

叶漓白还没来得及哭，冰凉的掌心落到了她的后背上。

沈澹盈轻轻揉捏着她后背的皮毛，向揉面团似的来回按，指尖在她后背滑来滑去。

沈澹盈摸她，和其它弟子摸她是不一样的。

其它弟子只顾着自己爽，疯狂的摸她，都快把她摸秃了。

但沈澹盈研究过灵兽学，摸她的力道刚刚好，适量的注入灵气安抚她，抓挠的恰到好处。

叶漓白意犹未尽，沈澹盈又把手收了回去。

她又挑破了一个，动作快的几乎让叶漓白感觉不到疼痛。

指尖顺着白虎的头顶抚摸到敏感的尾巴。

“舒服吗。”沈澹盈哄着她：“这就是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