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梧长这么大都很少穿裙子，上一次还是去年，在节目里。
偏偏周敏菲借她的是条裙子，一条碎花短裙。
裙子长度在短袖中并不算短，但对于黎梧来说，已经很短了。
毕竟裙子跟短裤不一样，即便下面穿的不是高跟鞋，而是她那双小白鞋，依然觉得十分拘谨，都快不会走路了。
生怕步幅迈大了，走光。
此刻她站在亚运村门口等艾森的车来，总觉得路过的人都在看她。
只恨没带一把伞出来，不然也不会这么不舒服。
正值夏天，虽然已是傍晚，阳光依旧有些耀眼，直/射/在黎梧的脸上，她下意识用手去挡。
就是这一幕，被刚刚拐过来，坐在车里的艾森看到。
甚至都忘了给黎梧打电话。
她穿着一条碎花短裙，大小合身，衬她气质。
因为常年训练，身姿挺拔，线条流畅且优美，本就白皙的皮肤在暖阳的照耀下透着晶莹的细光。
即便是为了挡住阳光，手遮住了眉眼，仍然让人挪不开眼。
“森哥？”
“森哥！”闻昊叫他。
艾森看得出神，闻昊叫他好几声才听见：“啊？”
闻昊顺着他拉回视线的方向望去，此刻的黎梧，甚至比阳光还耀眼，难怪艾森会喜欢：“到了，我下去叫嫂子？”
艾森深吸了一口气，试图静下心：“嗯。”
但下一秒就反悔了，伸手跟他要帽子口罩：“我去。”
不知道艾森做了什么车，黎梧还在四处张望。
怎么还不来，说好了半小时的。
黎梧看了眼手机，还有两分钟就到约定的时间，她觉得自己多一分钟都等不了了，穿裙子等人实在太尴尬了。
正要找个地方暂避一下，左肩就被人轻轻拍了下。
黎梧立刻转头，左边没人。
又转回来，右肩又叫人拍了一下。
正开始不耐烦，艾森跳到眼前：“等很久了吧？”
黎梧抿唇拉成一条直线：“你拍我肩膀？”
“嗯！”艾森点头，“今天真漂亮。”
幼稚二字都要说出口，被他夸赞的话堵了回去，扬起下巴：“我平时不漂亮？”
艾森：“都漂亮，今天更漂亮。”
“走吧，我带你转转。”
自从黎梧见到他，他的目光就没从自己身上离开过。
坐上车依然如此。
她终于憋不住了，侧过身自看他，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艾森摇头：“没有。”
“没有你盯着我是能给你钱花还是能吃饱饭呐，”黎梧瞥他一眼，“我上午跟你说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什么事？”艾森装傻，见她脸色骤变，立刻恍然，“哦，想起来了，你是要哪种调查方法？”
黎梧疑惑：“这还有方法区分？”
艾森点头：“你是想要侦探一样的调查，还是就是普通打听，投入的人力不一样。”
等他说完，黎梧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才开口：“艾森，你是不是不愿意帮我办这事？”
“我没有，”艾森说。
“那你给我弄这个干嘛？搪塞我，”黎梧有些不满，往窗边糯糯，摆出对他不满意的态度。
艾森凑过去问：“不高兴了？”
黎梧腮帮都没动一下，话从牙缝中挤出来：“没有。”
“还说没有，”艾森叹了口气，“我给你查，查还不行。”
“行！”黎梧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他既然答应了，没必要甩脸色给他，离开车边，扯了扯裙子。
艾森回身，指了下旁边叠好的毯子，示意闻昊拿过来。
毯子拿到手，艾森贴心帮她盖在腿上：“冷了吗？”
冷倒是不冷，就是裙子短，她怎么坐都不舒服，拘着似的。
但毛毯一盖，她怎么呆着都没人看到，可太自在了！
黎梧掖了掖毯子：“多谢。”
“对了，这个送你，恭喜你重回主力，”艾森从后面提溜出一个手提袋。
黎梧皱了下眉，早上的红包她都没领，这怎么又变出一个礼物：“你是送礼上瘾吗？”
“打开看看，”艾森放在她腿上，“你肯定喜欢。”
黎梧收艾森的礼物都收出经验了，越是包装精美，里面的东西越是可以收下，因为来不及准备，所以只能在外表花点功夫。
当然，这种礼物只是相比之下便宜些。
反倒是那些贵得要死的礼物，包装就显得朴实无华，大概是被里面东西衬托的吧。
拿到手，黎梧按照惯例，小心拆开。
里面安静躺了一个小葫芦。
粗略估计不到3厘米。
手捻葫芦，龙头都在，被红线缠住，器型很正，深褐色，表面微微泛着光，一看就是有年头了。
黎梧对这个研究不深，但多少有些了解：“你买的还是盘的？”
闻昊抢先一步：“这是森哥自己盘的。”
“那可有年头了，器型很正，草里金，至少中百吧？”黎梧说。
这还是保守估计，好一点的草里金可能上千。
根据艾森买东西的习惯，谁知道这葫芦多少钱。
在黎梧面前，所有的东西对艾森来说，都不值一提：“葫芦还能再盘。”
人弄丢了，可就不好找回来了。
黎梧搓了搓手，小心从里面把葫芦拿出来，转圈看。
上色均匀，透着亮，凑近闻，还有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
一看就是精心呵护过的。
像这种文玩把件，都是倾注了主人的心血和时间，才会有漂亮的模样。
黎梧不想做夺爱之人。
“送给我，我也没时间盘，还是你来吧。”黎梧把葫芦放回去还给他。
在她看来，这个礼物比别的更贵重。
看来以后不能靠包装识礼物了。
艾森：“拿着吧，我还有不少。”
说完回头看闻昊，给他递个眼神。
闻昊收到，可他知道艾森就这么一个葫芦宝贝，盘盘放放好几年才到现在的成色。
也知道，如果对方不是黎梧，他是不可能把这个送出去的。
果然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追妻亦是如此。
闻昊又学了一招。
“行吧，那我收下了，但是现在我没地方放，你替我保管，等比赛结束给我，”黎梧说。
艾森看出她的意思，自然没要：“送出去的礼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
黎梧打断他的话：“之前车钥匙不也退回去了吗？”
艾森：“……”
“行吧，那我替你保管。”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黎梧眼看车要上山，不禁发问。
艾森：“看日落。”
车一路到山顶，正好赶上太阳贴近地平线，绚丽霞光四射把天空照亮。
黎梧很少看到日落，日出倒是见过不少。
不由得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摸出手机调到延时摄影，记录这一幕：“我的天，太阳要落了！”
她一边稳拖手机录制，一边盯着屏幕上的太阳。
太阳落山的速度很快，远快于爬上来的速度，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隐匿于地平线。
眼看最后一点辉光即将消失，黎梧手酸死了，她转头，正要说问艾森怎么不拍，发现他的手机正对着自己。
黎梧手一抖，赶紧转头，盯着屏幕。
像是跑了百米一样，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一边惋惜好好的画面因为刚才那一下被破坏了，一边在脑袋里胡思乱想：“你拍我干嘛？”
艾森：“好看。”
这么赤/裸/裸的夸赞，今天第二回。
黎梧能感觉到脸颊的温度正在飞速升高。
好在现在仅存的光芒能帮她遮掩一点，否则就太尴尬了。
黎梧装作没听见，将拍摄停止，从他手里夺过手机：“删了，侵犯我肖像权。”
可当她看到那几张照片的时候，又有点舍不得。
很少有人把她拍的，这么好看。
最后一张是她侧脸的剪影，轮廓完美无瑕，就好像精雕细琢过一样。
借着晚霞，让人挪不开眼，想要去探查剪影人的模样。
黎梧舍不得删掉，手指悬在删除位置久久没能压下。
走神的功夫，手机被艾森拿回去：“回头我发你。”
黎梧回过神，战术性的清清嗓子：“拍的不错。”
“多谢夸赞，”艾森说，“也看看你拍的呗。”
黎梧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看着刚才的拍摄成果。
她太满意了，看到最后嘴角都不自觉上扬，抬头想说话的时候，冷不丁撞上艾森的视线。
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
此情此景，望着他的眼睛，黎梧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怎么离这么近。
他靠过来都没注意到。
如果注意了，说什么也要离开了才抬头啊。
他在想什么？
原来他眼睛里的我是这样的。
我眼睛上不会有眼屎吧！
那也太丢人了，这种场合，一定要非常完美才行啊，啊啊啊啊。
黎梧在心中咆哮，面上却看不出多少。
当然，如果不是她脸红了，确实不会让人看出来。
可艾森也好不到哪去。
他本来是为了看得更清楚才靠得近些，哪想黎梧完全没有防备，倏地抬头，就这么的，视线接到了一起。
艾森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凑。
他能看到黎梧浓密纤长的睫毛随着眨眼颤抖。
她……
电话响了。
如同早晨的闹钟，黎梧一个激灵回过神，迅速断了视线，笑了下，指着手机：“我接个电话。”
艾森抬了下手：“接吧。”
他转身长长呼了口气。
电话来得及时，不然他就亲上去了。
这边黎梧也是一样，她都快要把眼睛闭上了。
好在周敏菲给她打了电话。
黎梧：“菲菲，怎么了？”
周敏菲：“你在哪？快回来吧，教练找咱们有事。”
黎梧看了眼旁边的艾森，稳住呼吸：“好，我这就回来。”
艾森：“有事？”
黎梧：“嗯，教练找。”
艾森：“那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