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姐姐的英语老师又来占便宜，程筌白眼一翻，哼了一声。

就没见过这样不要面皮的老师，园丁的面孔都被她丢光了。

听讲但凡她教过的学生，不管人家里是干什么的，她就算挖地三尺都能找出便宜来占。

家里卖豆腐的就一年365天雷打不动地天天去买豆制品，家里在糖烟酒公司上班的就三天两头问人要烟要酒，甚至还问学生家长借摩托车骑！

结果撞了人。

真的，就上学期期末考试之前的事儿。

据说把一个骑自行车的女娘家撞出了脑什么震荡，铁公鸡自己更是一条腿断成了三截。

这就算了，她活该。

但好像讲把学生家长的摩托车也撞坏了。

是一辆很时髦很时髦的踏板摩托车，红色的，好像叫什么本田，还是从外国进口过来的，她听同学讲要三万多。

当时班级里为了这个数字还大吵了一架。

一半人都觉得不可能有人会花三万块钱买辆摩托车，这都快可以买套商品房的了。

真的，她记得大伯家当初买东门新村的那套商品房也就花了七千块。

当然，那已经是88年的事情了。

话讲回来，她当时也不相信，但另一半人就撇嘴，讲一辆摩托车三万块钱算什么，还有人花两万块买个大哥大呢！

她大概晓得大哥大长什么样，但还真不晓得铁公鸡有没有赔人家钱。

照她想，就算再有钱的人家，也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吧！

程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程筝却是长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幸好幸好，妈我忘了跟你讲了，以后她再来你只管问她收钱。”

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董琴南：“妈，我从来没告诉过你，你给她摇了那么多件羊毛衫，”程筝本来是想讲十七件的，但话到嘴边，还是虚指了一下。

接着往下讲：“可她别说关照我了，甚至单独撇开我，上课从来不喊我回答问题。”

“呸！”程筌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儿，当即蹦了起来，“什么破老师！”

扭头就跟董琴南讲：“妈，以后她要再来，你只管收钱。我们不求着她，更不怕她。”

就像那个老小姐。

自己尊敬她，那是因为她是老师。可她要是没有个老师的样子，那就别怪自己不给她这个面孔！

还给程筝支招：“姐，她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哭。”

这叫什么招啊，程筝哭笑不得。

董琴南背着程筌，私底下也跟程筝讲：“她要是争对你，你千万别怕她，回来告诉我，我找你们校长去。”

虽然没有出过工钱，但单子都在，上面的签名也都在。

这算不算索贿，董琴南不晓得，但这个“不讲道理”的家长，她当定了。

“没事儿。”程筝并不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想讲“两年我也过来了”，想想还是咽了下去，“再讲她估计要到明年才会回来上课的。”

没讲的是就算回来上课也不怕，顶多刁难她而已。

至于别的，她就一任课老师，又不是班主任，根本轮不到她拿笔杆子杀人，毕业的时候给自己不好的评语，让自己拿不到毕业证书，前途尽毁。

董琴南暗自点头，只是没想到没过几天，江老师过来讲她：“小人在学校里出了这种事，你哪能好不跟我讲的啦！”

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要不是程筌告诉我们家文君，我都不晓得程筝在学校里被老师争对了。”

董琴南苦笑：“我也是才听讲的。”

“什么东西！”江雪琴就翻了个白眼，“暑假里刚被学生家长告到教育局吃了处分，我还以为她会长记性的，哪里晓得还敢在外面招摇撞骗。有本事出去开培训班挣钱去，两只眼睛只盯着学生算什么，现在学校里的风气就是被这些老鼠屎带坏掉的。”

拍了拍董琴南的手让她放心，“二中的教导主任和我和我家先生的学长，平常老在一块吃饭的，她要是算了那我们也就算了，可她要敢为这事儿为难程筝，你给我打电话，不削掉她一层面皮都不算完。”

“别别别。”董琴南也没想到江雪琴的反应会这么大，“讲到底也是我自己惯出来的。”

江雪琴听着就摇了摇头，不过她今天可不是来让董琴南难过的，她是来给她送好消息的。

清了清喉咙：“跟你讲小南，我今天给你带了三个好消息。”

好消息？

“房子找到了？”董琴南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可不是。”江雪琴显然比她还高兴，“大同巷晓得伐，我们办公室老师亲戚的房子，就在实验小学后面，但也在四中的片区内，以后笳笳念书也很方便的。虽然讲么是老平房，但我估摸着怎么讲也是市中心，以后肯定会动迁的，你如果不为住，只为落户的话，我看倒是正合适。一间房，不到三十个平方，不孝子等着分爹娘的财产，讲是一口价八千块，但我估计七千五就能拿下来……”

大同巷？

董琴南想了想，确实，差不多是在笳笳念小学的时候就拆了，建了个在当时来讲算很不错的小区。

至于钱的话，虽然比她的预算要多出两三千，但也不是凑不出来。

也顾不上那两个好消息是什么了，当即拉着江雪琴去察访。

虽然是平房，但毕竟在老城区，地势很高。

只要不是91年的那种大洪水，应该淹不着。

至于98年的洪灾，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巷弄很宽，能走两辆三轮车，房子也是建国后起的砖瓦房，三面开窗，还算敞亮，屋里通了自来水，走出去不到五十米就是厕所……

董琴南一圈看下来很满意，压低声音跟江雪琴讲话：“这个大小，这个地段，倒是不愁租出去……”

江雪琴就笑。

要么讲她喜欢跟董琴南打交道呢！

朝她眨了眨眼睛：“前两天我还听我们隔壁办公室一个老师讲，想给娘老子在学校附近租间房子住……”

行。

董琴南当即拍板，跟江雪琴两个一唱一和，硬是还到七千五。

就像江雪琴讲的那样，一家子败家子急等着分钱，跑了一个礼拜房管所，董琴南总算把房产证办了下来。

可这还还没，董琴南顾不上体会多了条退路的踏实，又找到徐建英，实话讲给她听：“建英姐，我在实验小学后面买了间房子，打算把我和小人们的户口从家里迁出来……”

徐建英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买……买房子了？

她当然晓得琴南自打离婚后就开始走运，靠踏洋机挣了不少钱。

但这才几个月，这就买上房子了？

我滴个乖乖！

难掩羡慕，看看人家怎么能这样能干啦！

当即给她出主意：“这样，孝松这两天应该就要回来了，他活络，到时候叫他帮着你跑。至于户口簿，之前的事，爸妈肯定有戒心了，再想不被发现估计不可能，鹏鹏爸爸在老太太面前讲不上话，我看还是得让孝松去，老太太虽然惯二叔惯得不像个人样，但更看重孝松。”

行。

董琴南咬咬牙，打定了主意，果然不出两天，徐建英就通知她讲孝松回来了。

董琴南找到他把事情一讲，纵使孝松这两年跑供销走南闯北，经手的都是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生意，也被自家这个前二嫂的手笔吓了一大跳。

“琴南姐。”叹了一口气，“你可真是……是我家老二拖累你了。”

要不是被自家老二扯了这么多年的后腿，说不定人家早成女能人了。

当机立断：“你放心，这件事只管交给我。”

董琴南松了一口气，也不晓得他是怎么操作的，反正转天就拿了户口簿过来，然后带着她居委会派出所的到处跑。

前后花了五天的工夫，董琴南终于拥有了以自己为户主的户口簿。

看着“与户主关系”上的一溜“长女”、“二女”、“三女”，董琴南的眼泪根本止不住。

程筌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眼前这本绿色的大本本，扭头问程筝：“姐，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害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快乐呀宝贝们，又要开始新一轮的甜咸之争了，我一贯嗜甜，但粽子我喜欢吃肉的，我们当地习惯拿白米粽赤豆粽蘸糖吃，我是打小就不爱这么吃，我为数不多能拿来蘸糖吃的是油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