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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一半病情一半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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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动机?”

进门就脱了外套的宁远忽然感到有点冷。他抬头朝窗户望去,瞬间皱起眉:窗玻璃被开了一道缝,雨漏进来洒在窗台上。正沿着雪白的墙壁向下淌着。

宁远立刻起身关了窗,回头骂他:“我说你有病是吧,不冷么?就你现在这样儿,不为自己着想也为我想想。”

说到这宁远顿了一下,言不由衷:“小先知让我照顾你,他自己倒是走的轻松,不还是我帮你收拾……”

闻言叶展一皱眉:“小叶走了?去哪儿了?什么时候走的?”

宁远回到他身旁坐下,伸手摸着他依然冰凉上腹部:“是啊,昨晚走的。不知道去哪了,他说有事。”

“他后来没给你打电话?”叶展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他还是痛的厉害,额上渗出一丝冷汗:看来真不该图一时之快喝那瓶冰水。

“是啊。我也还没来得及联系他。”宁远拿放在暖气片上的湿毛巾擦去他额角的冷汗,看着他难看的脸色疑道:“刚才不强多了么,这会咋又疼这么厉害?”

叶展紧抿唇角,闭着眼不打算说话。直到听见宁远又说:“不然叫医生来看看吧。你这不行。说不定是阑尾炎……”

“那不可能。”听到医生二字,叶展瞬间睁开眼睛打断他,立刻摇头声音低了些,朝他露出笑容坦白服软:“我刚刚……口渴喝了一口冷水。问题不大,不是很疼……”

宁远用了点劲捏他的脸数落他,语气瞬间严厉:“医生怎么说来着?……”

看着他那骤变的脸色,叶展终于无奈地讲出他的疑问:“宁远,你今天咋回事?怎么感觉你不太对?我平时不也……”

闻言宁远心中一惊。开始仔细打量叶展——他不能是起疑了吧?

“你管我那么多干嘛。疼的是我又不是你。”叶展温声道。翻了个白眼轻轻拂开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搭在肚子上。好像闹脾气一样。

这句话让宁远松了口气。看着现在的叶展宁远突然乐了,这样小孩子气的话,他从未敢想过能从叶展嘴里说出来。

甚至以前如果不是宁远主动问,这神仙似的人压根就没主动喊过自己哪疼。

——也许叶展对自己身体的关心,在这两天内比一年都要多。

想到这宁远皱起眉来。

“听话啊,以后少折腾。”宁远轻声叹气,重新拿了热水袋给他。

瞥到放在桌上的透明塑料盒里的药,宁远叹了口气又端起碗:“疼也得多少吃点儿,不然怎么吃药?”

叶展乖乖点头,抬手:“我自己来吧。”

宁远看着他有点发抖的手,嫌弃地拂开:“别了。一会洒身上了。坐好,我喂你。听话。”

叶展无奈地收回手,盯着宁远那绷着的脸看。吃了一口小米粥,叶展一皱眉:“怎么是淡的啊,你没加糖?”

“医生说了,你现在吃不了甜的。会加重胃病。”宁远毋庸置疑道。

“我没有胃病,”叶展心虚但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就是后遗症,不是告诉过你吗,单纯贫血……”

宁远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不想说——他也有点怕再说下去会让这先知看出什么端倪来。于是道:“贫血还不知道好好注意?这段时间你哪都别去,老老实实在这养病。”

天快亮了,宁远起身将窗帘拉开,回到叶展床头坐下,看着他吃饭。

叶展才吃了两口粥、喝了口汤就硬说自己吃不下了。宁远忧心忡忡地打量着他病服衬衣领口隐约露出的锁骨,心道先知也太瘦了,吃这么点什么时候能长结实点。

叶展见他盯着自己胸口看了半天,顿时一蹙眉,抬手将扣子扣严了,不自然地说“……你变态么?盯着我干嘛?”

宁远愣了愣,气的想笑:他还真没半点往那想——“你好意思说我思想龌龊?我就算是要我看也不看男人。我只是看你这小身板太瘦弱了。”

乜斜着他宁远又道:“你个大男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还风一吹就病,吃什么吐什么。你这不林黛玉么,算什么男……”

叶展正看着手机沉思,准备给叶净月发消息。头也不抬地打断他:“非得像你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正当宁远想反驳,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冷藤。

“宁远,你们今天什么安排?堰城分局一大早到江城疗养院去查监控了……”

【堰江市-长江公馆】

早在十来年前,长江公馆第一次作为一家夜总会建在这里时目的就不单纯是为了盈利。

长江公馆在地上一共有四层。第一层也就是占地面积最大的酒吧和舞厅,地下一共两层,一层是停车场,最底层是一个隐秘的地库——这是除了长江商会的人以外鲜为人知的。

总共只有三层对外开放。二楼三楼是KTV包房,而四层则作为长江商会的办公室使用。

因此可以说,长江商会和长江公馆关系极为密切。

走廊尽头那间最大的办公室里,是基本上除了本家人都禁止使用的。

此刻秦淮正坐在办公室的吧台前。他盯着面前的杯垫,威士忌正和浮沉的冰球碰撞着。

叶净月正在往冰球上淋着酒液。秦淮看向那鬈发青年冷漠的侧脸——透过镜片,除了下沉的嘴角,秦淮看不清他的眼神。

“段清之怎么死的?”叶净月问。

“你最好跟我说清楚。还有你和阿策当年那回事。”叶净月的声音冷漠地响起。

窗户没关紧。叶净月任它被暴雨掀开着,鱼贯而入敲打在二人脸上、溅在他面前的酒杯里。秦淮垂眼看着,动也不敢动。

“或者你跟我解释一下,你和龙飞什么关系。”

秦淮沉默地将酒一饮而尽。随后缓缓开口回应前文:“我以前还在江宁的时候……是的,没错,我的确陷害了阿策。但不是这一次。我没陷害他杀段清之。”

“所以叶策那次,到底有没有杀人?”其实这才是叶净月关心的真正问题。他昂起头盯着天花板,回忆起往事来。

五年前,叶策在一场淮口市的凶杀案中被指控过是重大嫌疑人——世贸大厦酒店里发生过一起年轻男子被枪杀案。

而叶策恰巧出现在了监控录像里。

因为叶策戴着口罩。叶净月当时经常到淮口去看叶展,因此指认说出现在监控中的人是自己。

当时——

“你不懂。”叶策冰冷地打断他,“我的事也不需要你、不需要长江商会碰。我自有我的办法。”

叶净月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上前两步,掰过叶策消瘦的肩面向自己:“你说实话阿策,世贸大厦那个人不会是你杀的吧?”

当年淮口支队接到报案是那时候的三年前。那是一起悬案,至那时淮口支队当年就没破。

如今又过去两年,依旧是悬案。

叶策就是在那一年消失的。叶净月当时道:“那我只问你杀没杀人。”

“那你得告诉我兰唐在哪。”

叶策那和叶净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阴鸷的眼神冰冷。

“行,兰唐现在就在长江公馆。你有本事,头上套个丝袜直接进去把他杀了,完事儿说是我干的。”

叶净月冷笑一声,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背影:“我说真的阿策,说出去没人不信。”

“你怎么还这么欠揍”闻言叶策椅子倏的一下转过来,嘴唇没怎么动地挤出几个字。锋利的眉毛扬起来,恨不得给叶净月一巴掌:“别老这么嬉皮笑脸的!说人话。”

“你要是没想好,不肯见我也没关系。别琢磨什么违法的事就行。”叶净月转身就走。

“等等,小叶!”

他正要离去,叶策忽然叫住他。:

“虽然不是我杀的,但他的死确实跟我有关。如果你能……我以后可以考虑讲给你听。”

——谁也没想到,当年叶净月真的出面替叶策顶下了出现在监控的事,并设法摆脱了罪名。

秦淮沉默了。

叶净月点燃了烟捏在手中,长叹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抽烟了?”秦淮突然问。他看着叶净月毫无血色的脸和唇色,目光中夹杂了一丝忧虑:“这些年你……身体怎么样?”

叶净月不回答:“所以秦淮,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你们这些人了。”

他指的是自己和叶策。

“我是因为相信他不会杀人。”叶净月说着将烟熄灭在酒杯中,望着窗外的雨叹出口气。话锋陡然一转,叶净月看向秦淮和他对视:“龙飞的事儿,也和阿策有关吧?所以当年……”

秦淮摇头,斩钉截铁脱口打断他:“这不是。和阿策有关的不是龙飞,是段清之。”

刚说完这句秦淮好像就立刻后悔了。半晌他张了张口,声音渐低:“小叶,你听我的,这件事……你现在不要碰。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的。”

他低声说着。温润而又细弱,语气却毅然决然地坚定。

叶净月悲悯地注视着秦淮。

他好像很失望一般摇着头后退着,模糊不清地笑了:“秦淮,你们还真是一类人,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全都要瞒我。”叶净月又像是在可怜自己,说着说着他眼底泛出一层晶莹的泪光,喃喃道:“当年是,罗夏是,叶方舟是,如今就连你也是……”

“你们这么做真的是在保护我吗?”

叶净月那张惨白的脸突然凑近秦淮。他抬手撩开鬈发,露出额角那道疤来,狞笑:“当年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至于差点命都没了!”

秦淮颤抖抬手,去碰他那冰冷苍白的脸颊。

“我可以告诉你。”秦淮听到自己在犹豫地说。

“但你得再等等,也许,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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