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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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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上哪找啊。”

妙龄少女,望河兴叹。

“你是哪家的姑娘,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你这像什么样子?”一个挎着菜篮的妇人路过,瞅着少女顿在河边的背影,出言教导。

少女衣着干净,年岁稚嫩,叉着腿蹲着,衣摆被提起夹在腿间,嘴里嚼着,手里动着,一个小棍一下一下戳着地上的蚂蚁洞。

“你谁?少管闲事。”少女把头歪到另一边,又是一声叹息。

“我不管是谁,你都不能这么做,这么跟长辈说话。”见少女丝毫不把她当回事,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妇人不禁气恼。

少女嗤笑一声,抬头看她,柔和的脸上竟有一双射着精光的眼睛:“长辈?谁的长辈,我吗?多吃了几年饭就可以在人面前充长辈了?那这一路上比你老的我看也不少,怎么不见人来管你。”

“嘿,你这丫头片子狗咬吕洞宾,我好心提醒你!收收自己的身价,打量这一街,谁似你的样子,等到了受欺负的那一天,别怪人起心思!”

“哈,我看你才是假挎着个菜篮在街上溜达,就盯着来往的女孩挑她们的错处!稍有什么可让你抓住了尾巴,使劲泄在家中受的气,脑袋想得尽是这般,想来是人家还有,你早没了!”

这一番话说的大声,妇人脸腾地红了,叽里咕噜地骂人,少女亦不甘示弱,就如泥地里的雨点子,不干不净地溅一地。

“谁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对你娘也这样说话?你这样早晚让你娘也在外面被你这般的骂!”

“我娘可不会在外面管人家闲事。你也多管你娘的闲事?也管你娘怎么站怎么坐?咸吃萝卜淡操心,回家管你自己的小孩得了,小心短命!”

“你咒我死?光天化日你还杀人吗?反了你了,管你怎么了?你这下贱货,谁人都能管得!你敢动我,官府里老娘的人多了,你动我一下试试!”

妇人面红耳赤,指天又指地,骂一句回一句讨不到丝毫的便宜,气消不下一点,大步上前就要厮打。

此时路人围过来,见要打架便上前拦住妇人,说些“她还是个小辈”,“莫要动气”的话来。妇人不听,挣开人要向前厮打。

有人劝少女快跑,她也不听,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这一起来足足高出那妇人一个头来,一下子把那妇人震住了,冲过来的脚步都顿了,又退了几步,这才指着鼻子骂她。

围观者越来越多,劝架的也不在少数,中和这大娘一般年纪打扮的,大都站在大娘这边,觉得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说话怎么这般不堪,什么都敢往外倒,就也跟着帮腔。

少女胸膛一挺,倒豆子般地开骂,对方骂得脏了,她便拉扯上故去的先人,骂得轻了,便只带带活着的小辈,倒也势均力敌,游刃有余,详略得当,轻重缓急。

忽一声大吼,盖过众人叫声,一个掂着衣物的箩筐劈开众人,随破旧的木板下的一把嶙峋瘦骨挡在少女面前。

漏风的嘴发出“嗬嗬”的声音,浑浊的眼睛盯着众人,谁也不敢上前,只恐这一步,开了他的黄泉路,碰碎了这身骨,反倒饶上自己的身家。

妇人以为是少女的家人来帮场子了,斗败的更加嚣张,指着她骂道:“看看你家这死丫头,敢回我的嘴!教出这等败家样子,还有哪家的男人敢要你,嫁不出去的赔钱货。”

“你招男人喜欢,你多跟几个。你值钱,你多嫁几次。”少女脱口而出。

大娘没想到她在她家人面前竟也如此嚣张,怎么,她的家人竟然允许她这样吗?惊怒交杂之际,脸也气憋成了红猪肝。一时之间竟想不到话来回,终于使周围的人能将其拉走。

剩余的人没了热闹看,又不敢上前讨少女的晦气,星流云散地走掉了。只个背着包袱的女子来开解了少女两句,劝完又去拉大爷,约莫是大爷的家人了。

少女一瞧,剩下的几人,个个挑着行李,背着包袱,像是举家搬迁。

大爷扭过头来看向少女,颤抖的手指着她“啊,啊”发出几个单调的怪声。

女子掰下他的手臂,像哄孩子一般拉他:“这不是阿苋。”

大爷似是不相信,又要往前走去看清少女的容貌。一双浑浊的眼睛看过来,像是包裹着蝇虫的琥珀,挂在蛛网上。

“不是不是!快走吧。”黝黑的一个男子站出来,身穿的衣服已经洗得稀稀疏疏,拧着眉毛,既厌烦又不满,这一路,老头已经折腾好几出这样的事了,他已没有多余的钱去赔给人家。

少女心中一动,问道:“怎么了?阿苋是谁?你们这是来投奔亲戚的吗?”

男子面露悲色:“要能投奔就好了,你也快快回家去吧,天要黑了。”

少女瞧瞧尚红的日头,不解:“怎么了?”

“你不是这里人,难道不知道这里闹山贼?又抢东西又抓人,我们的村子就在前面,十几户人家被折磨的没办法,只好搬出来。姑娘你别放心上,这里就是这么不讲理,我们一开始本想就在这落脚,哪想被左赶右赶只好再往前走,可终究不是自己的地方,待不下去。阿苋是我闺女,被贼人掳走,只以为有去无回,前些阵子听说,山贼竟然寻到山下来找大夫替她治病,如此听来,她还有命。我们也就更放心了?”

更?

少女听完,默了一会儿,问道:“大伯,村子在哪?”

“过了这个镇,再往前走四十里。”

顺着手指的方向,少女极目远望,是一叠又一叠的山。

扶着大爷的妇人轻声央求:“已经走了一天了,歇歇吧,明天再走。”

男子瞧着少女道:“你要去我们村子吗?不如明儿跟我们一起去,省得你走错了。”

少女展露出甜甜一笑,笑得人畜无害:“不了,我不去那里,这就回家了。”

目送着这一伙人离开后,少女随手从包袱里掏出一把果子来,一边吃一边想:“去哪里找呢?嗯,既然如此,那里现在岂不是有空房子可以住。”

想到这,少女心情柳暗花明,哼着歌,跳着步,走掉了。

这一处村庄,比之刚才的城镇真是云泥之别,荒凉的不成样子,石板周围的草已经伸到中间,风呜呜,水潺潺,房屋破败,鬼气丛生,少女站在石板路的这一边,压下来的黄昏好似一个蛰伏的妖兽。

就当她打量着哪间房屋最得她心意之时,吱嘎一声门响,花甲老妪推门露出一颗头来:“闺女,你来这是什么事啊?”

竟然还有人!

少女跑到她家的栅栏门前,笑道:“我来走亲戚的,婆婆,这到哪了,怎么也没个地碑?”

“这周围的村子都快荒了,你那亲戚估计早就搬出去了吧。叫什么名字?”

“我叫翠翠!”少女笑的明媚,风正好吹起她的发丝,拂进嘴里,被她伸手拉出来。

婆婆牙齿已经掉的差不多了,笑了两声,风也从她嘴里进进出出。

“我问,你要走的那家亲戚叫什么名字。”

“哎呀,我爹妈托人写了一封信,我不识字,只知道姓李来着。”

翠翠低头翻找包袱,婆婆摆手道:“那你找错地方了,这里姓李的不少,可没有识字的。这有山贼出没,你这么小一个,再往前走不安全,不然就在我这歇一晚上,明儿再走。唉,走也绕着前面的山走吧。”

“多谢婆婆。”少女略在甜笑中略想了想,眼神看向晚霞裹挟的山头。

婆婆颤巍巍地走出来,将栅栏门打开,翠翠走进来,看着婆婆将门合上,心想她一位老人家却还在这里不走,要么是儿女不孝,要么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想到这,翠翠可怜起这个老婆婆来了,瞧着还有点亮光,不如去找些野菜来,便道:“婆婆,我瞧那里有些野菜,我挑来咱们吃一吃。就在前头的房子边,不远,您留着门,我一会儿就回来。这些面饼,请您一并热上。”

翠翠从包袱里取出两块面饼递过便走出去,房屋前面依稀还有菜地的模样,但是菜总是没有野草长得盛,因此人一离开,这些菜便没有生长的地方了。

若是菜都如野草般这样生长,那忍饥挨饿的人也会变少吧。

翠翠将野草简单拔了拔,想着明天来锄一锄再离开也不迟,婆婆年事已高,之后还能采来吃。

待回来之时,老婆婆已经熬上一锅稀粥了。

终于有人来,老婆婆忍不住打开话匣:“我但凡年轻十岁二十岁,我也搬走了,反正没几年好活,死了活算早投胎,省得折腾。姑娘,劝你尽早离开这,过山时加快脚程,快找到下一个落脚地。”

“山贼很凶吗?婆婆,有盐什么的吗?”翠翠早将菜在河边摘洗干净了,撕成小片装进碟子里。

“是啊,前些年拦路抢劫,之后抓年轻姑娘,大家都搬走了,村中只剩下几个老不死的。随便种点也就打发了。”

老婆婆将一个罐子递给翠翠。

翠翠一看,盐巴是还有,只不过在罐子中已经结块了,用筷子都戳不下来。

无所谓,她有的是力气。

趁着老婆婆转身盛粥,翠翠一个使劲,盐巴如太极,一生二,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万千盐粒小宇宙自此诞生。

“官府不管吗?”

“好像来了几回,太平了一段时间,可是被山贼抓走的人到现在还没放回来呢。”

一盏枯油灯点亮,灯芯是油草编的,还没人的指头长。

一老一少坐在对面,桌上两张面饼,一碟野菜团子,两碗玉米糊,婆婆拿过团子撕碎了泡在粥里。

翠翠忙将面饼递过去道:“婆婆,吃面饼呀。”

老婆婆抖着手将她的手推回去道:“我一个快入土的了,吃那许多干什么,你又要赶路,我怎好吃你的口粮。快吃吧,吃完了睡觉。”

翠翠将面饼撕成小块往婆婆碗里放,婆婆伸出胳膊护着碗直挡她的手,却还是被翠翠趁机扔进去许多。

“婆婆,你快吃吧,我都放进去了,不吃浪费了。”翠翠撒娇,拿过团子,撕碎了扔进自己碗里,“明儿我上山采些野果来吃,正是下梨子的时候,就是不知道这边的梨子甜不甜。”

“这里山上没有梨子的,你可别去,叫山贼抓走你!”

“没事,用不了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婆婆摇头,枯槁的手指拉她的手腕:“不缺那一口啊,山贼凶得很,乱抓人,前头老犁头家闺女被抓走两年多了,现在一点信儿也没有,也不知还活不活啊。姑娘,你听老婆儿一句劝,千万别犯傻。”

翠翠心中一动,一是自下山以来,人心多有险恶,少遇心善之人,二是没想这山贼竟这般可恶,夺人钱财已是可恶,拐带女子更是该死。不禁追问:“这个老犁头的闺女,是不是叫阿苋?”

“阿苋?叫阿苋吗?只记得是个可水灵的闺女,眼看可以嫁人了,就这么被掳走了。”

路见不平要拔刀相救,滴水之恩更要涌泉相报,这位姐姐还是妹妹,既然久陷泥潭,更耽误不得。翠翠立时下定决心,明日上午便去踩点,下午回来整合情报,晚上就去端掉这个贼窝,还这里一片清明。

心里想着一套,翠翠面上又是另一套,佯装犹豫时声音又柔弱了几分:“嗯……我起早去,快快采些回来,避开他们在的山头不就好了。就离咱们最近的那个山头,是不是就没有山贼啊。山贼从来只靠偷盗抢劫去夺别人的,既然这里没有人了,自然也就没有东西可以抢了,我想应该不会再常来了,婆婆,最近还有山贼来这里吗?”

婆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是摇了摇头。

翠翠戳着碗里已经泡软的团子,又问:“那山贼在哪条道上,我走时也好避着些。”

“这……是翻过前面那一座还是要再翻一座来着,咱们哪有那个胆子去主动招惹,自然不知道。”

嗯,那要多采几个山的点,不知道中午赶不赶得回来啊。翠翠心中仔细计划,面上却不动声色,又问:“婆婆,你再跟我说说他们的事情,长什么模样,有几个人?是怎么把女孩子掳走的?”

“就忽然来了一伙山贼,把能抢走的都抢走了,粮食、钱、衣服,看见什么就拿什么。那些东西拿走也就拿走了,可是眼见他们要抓着姑娘走,一村子的人上去阻拦也没能救下,反倒被他们打倒在地。所幸村中还有个大夫叫小葛子,这人才没有因此死光。又过去半个月左右,那天小葛子正好给我看腿,突然冲进来三四个人,哪个还不都两个小葛子高啊,抓起他就走,问他‘你是不是大夫’,他点头,然后那人又说‘是就行,走吧,有人病了,你给看看。’小葛子别看长的小,胆真大啊,回他‘我先给我婶子看完’,那人不由分说地扭着他往外走,说‘老大的婆娘更要紧,晚了你死不要紧,别连累咱们’,自那再没见小葛子回来,我应该拼了老命,不叫带他走。”老婆婆用手背抹去眼泪,叹息着将碗里的稀粥喝了。

翠翠呛住,不住咳嗽。

啥?他们抓走了啥?大夫?

翠翠一手拍胸脯,一手拉耳朵,沉重地想:原来能抢。

那自己自下山以来晃悠着一个月算什么呢?

不是,抓大夫这么天才的主意,天底下还有第二个团伙想得出来啊。这真是好人有好报啊,我正要去端窝,那里就有现成的大夫,怎么不是意外之喜。本来想着混个一年半载回去复命只说自己没找到就好了。这下好了,到时候我只要以英雄的姿态登场,救他于危难,拯救自水火,他必对我感恩戴德,以身相许,留在门派,没准我能第一个完成任务。

翠翠越想越美,控制不住笑了一声出来,又赶紧收住,端起饭碗来扒饭,挡住自己过于激动而不合时宜的脸。以至于中间婆婆说的话都没有听清。

“本来老婆子是等死的,这腰疼的要断了,幸得前几天,又有一个大夫路过此处,好心给我看诊,扎了几针,是以没有疼入土。可他说缺几味药草,要去上山采药,我也是一样地劝啊,我这么老了,死就死了,可他还年轻啊,不能去啊。可他不听,说我的病耽误不得,拦不住非要采药,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莫不是也给山贼捉了去。姑娘,你听婆婆一句,还是不要去了……翠翠?翠翠!”老婆婆嚼团子的嘴停了下来,瞅着翠翠时有时无的笑,后知后觉地开始疑惑,咋么她听山贼不害怕反而亢奋起来了?

翠翠反应过来,敛了笑,正色道:“啊,我知道了,婆婆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了。”

这时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帮着将碗筷收拾了,翠翠和衣躺在炕的另一头,直到夜深,仍辗转无眠,心中想着贼人之事,捱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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