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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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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核似的木舟冲出洞口,砸在水上,顺着水流一头扎在栅栏的空隙,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阿服先出去,把翠翠扶下来后,抱住木舟往后扯出来抗在肩上,走到翠翠身边。

望着这片地方,翠翠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

难怪一直找不到,四面环山,险峻之中如有天斧,削出一片平地,想进来只有这一条水路,真是世外桃源,天然壁垒。

“你笑笑笑什么?”

“我笑他们是一群蠢蛋。”

阿服也低低地跟着笑了两声。

脚下的台阶像是有狗啃了一口,只有半个脚掌能踩实,路头是两个人在把守,歪倒在堆叠的石块上,手里一把野果子,地上一堆烂果核。

阿服将木舟放在他脚边,又将刀递了过去,翠翠亦然。

两人看也不看,有说有笑地忽略了两人。

翠翠乐见里面人不注意他,跟着阿服直走到一处山边的角落,那里一个看起来不甚安全的小屋,土墙倾斜,被一根粗木抵着,茅草干枯,被几块土石压着。只屋前一块小田,绿油油的甚是喜人,是花生。

真好,翠翠心想,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出去抢?出去种?

绿叶中猛然站起个男人来,手里提着的花生秧下是还未成型的果实,嘴里嘟囔:“这得长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啊。”

阿服脸色瞬变,脚也定住。

男人转过身来,将花生朝前面扔过去。

“诶,你有病啊,扔谁呐你!”

“你呗,今儿大爷心情好,赏你的。”

花生秧又被扔回来,男子笑嘻嘻地往旁边躲,脚下就踩倒了一片,正巧看见这边的阿服与翠翠,那笑忽然拐了个弯,带了根刺,隔着老远都要削人一段骨头:“回来了也不吱个声,跟死的一样站那干嘛,过来!”

又有两个人显出身影来,也都是一样的笑,喊着“小结巴”、“磕巴猪”一类的词语。

若这是在翠翠刚下山那一会儿,必不能忍他,说什么说,干一架再说,到最后谁还站着谁说话。

现如今,他已经尝过了人与人之间的个中滋味,更觉得大部分人都是惹得起的,只是要考虑一下爆发的时机。此刻还不知贼匪多少,贸然出手恐对自己不利。

就再饶他个时辰的性命罢了。

翠翠不动,阿服往前走的脚又收回来,朝翠翠挨近了些,低着头攥着翠翠的一边衣角。

恃强凌弱的人总是对恐惧特别敏感,总能一眼找到人群中最怕他的那个人。

见两人不动,一个说:“你说的话不管用啊,你是真没面儿啊。”

另一个气急败坏,脏话乱吐:“喂,过来!聋了吗?结巴也给我答话!真是白给你们饭吃!”

翠翠的手拢上他的手背,将他攥着的手轻柔地掰开,小声道:“你站在这。”

而在所有人的恐惧之中,对自己的尤甚,只不过通常以不允许挑战自己的权威,或者俗话说的面子来表现。

男人气势汹汹地朝翠翠走过来,周围人起哄着跟过来要看热闹。

翠翠也走过去,男人有获胜的得意,反而站住脚等在原地,骂道:“现在知道过来了,晚了!”

翠翠走近阴影里,立刻被黝黑短粗的手一把薅住衣领,看样子是想把人提起来,可翠翠的脚就像是长在地上一般,任由他提了再提,劲卯了再卯,都撼动不了一分。

他们大笑着起哄,嘘声四起。

“你!”这人一声大吼,叉开腿,另一只手也抓过来,想借双手的力气将人提起来,可翠翠还是纹丝不动。

如此僵持了一下便恼羞成怒,挥拳要打,带起的风惊起的翠翠脸边的碎发。

翠翠只微一偏身,躲过的同时一拳凿在他右胸,一掌捏住下巴防止他叫出声。

一切都静了。

肋骨肯定断了。

翠翠的手自然地落下,捏着的人也被带倒于地。几人被吓得笑容僵在脸上,任谁也想不到身材魁梧的他能被阿寸撂倒,且以如此痛苦的方式挣扎,反应过来咒骂着齐上。

在手中人的口水要流到他手上之时,一把扭断了他的颈骨。

最后一人蜷缩着倒下,露出相对之下显得有些瘦弱的翠翠的身躯,单眼皮包裹的眼睛现下看起来是如此狠厉。

这样的景象,他这是见第二回了,阿服后知后觉道:“你,你,你不是阿寸。你,你不是他,你把他杀了,那,那,那不,不是做梦,你,你,你……”

翠翠走过来掐住他的下半张脸,将他说不清话的嘴捏住,威胁道:“对,那不是做梦,天高皇帝远,现下你须先听我的话,他们不是你的大当家二当家,我才是你的老大,你的主人,你的小命就捏在我手里。他们可能叫你死,而我能叫你生不如死。你尽可以去和周围人说,看是信你,还是信我。”

阿服的眼神也随之看向躺在地上的人,只一眼就要将他的胆给吓破了,立刻把头扭回来狂点。

翠翠满意地松开,言语间都温柔了,轻声道:“我可是救了你,没我你又要挨他们欺负了。先帮我把这些人藏起来,然后我再告诉你,你该做什么。”

两人将人搬进小屋,阿服能感受到他们随着日落而渐渐消失的温度。

尸体堆叠在屋子的角落,翠翠坐在对门的桌子。

阿服不敢进屋,蹲在外面试图将倒伏的花生秧再种好。

翠翠瞧着他做无用功,喊他:“你进来。他们活着你害怕,死了难道还害怕吗?就这么放着,晚上你怎么睡?”

阿服如听阎王召唤,战战兢兢地走进来,低头攥着手指,张口越难了,只大喘气,胸膛一起一伏。

翠翠好笑,指着自己问:“你想不想知道这人在哪?”

阿服眼睛一亮,点头。

翠翠站过身来,冲他一握拳:“我使出的全力一拧,就算是手腕粗的树干也能拧成麻绳,人脆弱的脖颈自然在扭曲的一瞬间带走了整个的生命。刚才你也见到了。”

阿服脸色煞白,瞳孔缩放不定。

翠翠欣赏够了他的模样,笑道:“可我还不想要他的命。放心,我手下很有分寸的,只要你肯帮忙,我就告诉你人在哪。”

“你,你想干嘛?”阿服问。

“我是好人,来杀坏人的,你是坏人吗?”翠翠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吓得他一抖。

“我我我是山贼,是坏,坏人。”

翠翠一笑,手下一捏。

阿服忽然觉得腹痛无比,脸扭在一起,捂着肚子倒下。

翠翠恢复女声,问他:“你怎么没记起来,我给你吃的撒谎虫呢?”

阿服害怕地哭泣,捂着肚子在地上哀叫:“没没没撒谎……”

“不可能。不然撒谎虫不会发作的。嘶,你不可能不是山贼,那你就不是坏人了?”翠翠玩够了,一本正经地从怀里掏出颗野山莓,朝地上一递,“喏,这是解药,既然你不是坏人,也就不会撒谎了。”

阿服抓过来一把吞掉,翠翠趁机将人扶起之时,解了腹痛的穴道,又用几缕真气缓他疼痛,问:“你们老大在什么地方,你们抢来的女子在什么地方?”

阿服脸色稍缓,心中害怕也随疼痛消失了,伸出手来,指了一个方向,翠翠走出门看了一会儿:“我猜也是,那里修得最好了。”

“这里有多少人?”

“我,不不识数……”

“你这么胆小又这么笨,他们怎么会选择和你搭伙做山贼。你叫什么名字?和你一块的人叫什么?”

“阿服,他叫阿阿、阿寸,是阿寸,带带我来、来的,我、我们在外、外面没没有地方住,村里人,把我、我我们赶来赶去。我们活不下去,他才带、带着我投、投奔了老大。”

“这片地,是你们种的?既能种地……”翠翠说一半才反应过来,既能种地,为什么还来当山贼,既被赶来赶去,怎么会有一处安隅让他们活着。

这个寨子,比外面更加弱肉强食,所以他们才会在外出巡逻的时候,偷偷在外面开垦麦田来。

阿服磕磕绊绊地给翠翠讲了山寨的大致分布,翠翠又问:“抓了几个女人?”

阿服伸出两根手指。

“又抓了几个大夫?”

阿服把两个手指往前一递。

“女人长什么样?大夫又长什么样?”

“不,不知道,没看见,但我、我们看看见老大成亲了,她们好,好像是姐妹俩。”

“大夫呢?”

“一个老一点,一个小一点,都,都不爱,爱说话。那那个小的,呃、也也也不小,比你、比我、比比老大都高,他、他头发特、特别长,遮眼睛。”阿阿服比了比眼睛以下一指宽处的鼻梁。

翠翠学他手丈量了一下,疑了一句:“这?”还看得见路吗?

这时候山中突然传来一阵铃声。

“这是什么?”翠翠顿时警戒起来,难道是用来示警的?

“吃,吃饭的时候到了。”

“好,那就去吃饭。”

阿服此时却看向地上躺着的几人,瑟缩了一下:“每天,老大都,都会和他要要好的人一一一起喝酒、吃吃饭,里里,里面就有他和他。”

翠翠不以为意:“那你呢?”

“我、我和阿寸拿回回来吃。”

“那今天也拿回来吃。顺便你带着我逛一圈。”

“过、过了时时……”

“先去领饭,然后再转不就行了。”

阿服领着翠翠一路走,所见于所说一致。这里的住所与饭食随等级分下去,最底层的阿寸和阿服只有最差的可领。

翠翠跟着阿服领了饭菜,没想到旁边便是关押人的牢房。里面只有一点点亮光,一个人弯着腰对着灶火扇风。

翠翠又抬头仔细打量了这个山洞,心中又狠狠记上一笔,关人就算了,甚至不给饭吃,得人家自己做饭。这人背对着他,衣服边角有脏污,黑发披散在后面,有几绺有点打结。

平平无奇的一个犯人吧。翠翠心想。

两人回到房间相对而坐,翠翠低头拨弄了一下碗中的野菜团子,问:“你们就吃这个?你刚才不还说有酒吗?你们吃的还不一样。”

阿服不敢动筷,却好似一只小狗一般,看着饭望眼欲穿,翠翠觉得好笑,说他:“吃呀。”

一声令下,狼吞虎咽。

饭菜比之山下的荒村强不到哪里去,也是野菜团子,只不过多了点油漂。

翠翠奇道:“你好久没吃饭了?”

“不,不是,每顿都吃,就就就是吃吃不饱。”

翠翠用筷子扒拉了两下碗里的清汤寡水,内心深以为是,又觉就这种日子,还在这待着,是个正常人都会想着自己种点地。

阿服嚼东西的嘴慢下来,神色哀伤:“可,我我们在外面,连连这种日子,都都都过不上。”

翠翠于心不忍,将自己面前的份推向阿服道:“我还不饿,你吃吧。”

阿服惊奇地看他,连声道谢将饭菜往自己面前揽,眼里嘴角是藏不住的高兴,伸手要揽,翠翠又想起什么,按住他的手,眼里满是兴奋:“慢着,你留点肚子,咱们待会剥下他们的衣服来,我只须略一出手,就能把你和我化成他俩,到时候一起去宴会,你别出声,闷头就吃。”

阿服眼神闪烁,一直老实着活着,就算有不安分的阿寸,但是弱小的他们,到底也没有冲破规矩的能力。

看着翠翠自信又从容的眼睛,阿服胆子也大了起来,喉头吞咽,想将嘴里的饭咽下去,说好,可是一股由下而上的气血将口齿顶开。

哇得一口,先是饭菜再是血水,发白的气泡随着黑红的血液挂在阿服的嘴角。

翠翠大惊,抢过去扶住要瘫倒的阿服,嗓子如同泉眼,白沫混合着血丝不停从阿服的嘴中冒出来。

阿服的眼神里又充满恐惧,紧紧地抓着翠翠的胳膊。

痛苦如同针扎,翠翠的心一下又一下抽紧,怎么会这样!

翠翠叠声安慰:“没事,我给你点穴止血。”

一声高过一声,一下快过一下,可这样只能安慰他自己。

阿服被血糊住嗓子,更难发言,逐渐失焦的眼睛瞪大了看向翠翠。

“你有话要说吗?”翠翠将耳朵凑过去,却也无济于事,什么也听不到了,再抬起头来时,阿服已经死了。

好静,原本喧闹的傍晚忽然好静。

通过门板的夕阳,打在两人身上,隔出不一样的颜色。

翠翠将阿服挪到勉强算作床的木板上,脱掉身上的外衣,又将一件里衣脱下,他有点洁癖,所以提前在衣服里穿了两件里衣,为的是隔绝其他人的脏衣服。

如今正好,翠翠用自己的里衣,将阿服的面容清洗干净,将自己怀中的几粒葡萄塞入他的手中,想来他随意放在衣服间的葡萄可能是这里唯一没有毒的食物了。

做完这一切,天只剩下一点点亮了,翠翠走到桌边,看着这桌上勉强算饭的一切,一把将桌子掀翻。

饭里有毒。

这点活路也不肯给,未免欺人太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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