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是萧宗师的徒弟?”黑衣公子对面的另一男人说道。
此人一直默默无声,似乎对仙门的事不感兴趣,可曾瞬息一说萧雨凉是他师尊,此人就面露惊喜。
“你真的是萧宗师的徒弟?”他站了起来,“在下名叫乌隐,心中仰慕萧宗师许久。若是你不嫌弃,可否与我交个朋友?”
乌隐说完他对面的黑衣公子眉毛一挑,表情耐人寻味,无法形容。
曾瞬息一撩头发,神采飞扬地回答:“正是。看在你那么有眼光的份上,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乌隐欣喜若狂,道:“太好了!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萧宗师的高徒,一定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曾瞬息失笑,“别这样说了,叫我云溪就好。”
他们说话的时候乌隐对面的黑衣公子就一直笑盈盈地看着。虽然嘴角拼命地往下压,但眼里的笑意却是丝毫不掩盖。
曾瞬息看了不由问道,“这位公子为何如此装腔作势,有话不妨开诚布公地说吧。”
他这么说,乌隐却先着了急,“云兄别恼,这是我的叔叔。他性格就是有点……但绝对没有恶意的。”
曾瞬息对这个说起萧雨凉时添油加醋胡编乱造的人没什么好感,所以对他,曾瞬息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看着黑衣公子,却是在和乌隐说话。
“你叔叔,是叫乌鸦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
下一秒黑衣公子就笑弯了眼睛,靠在椅子上努力换气,胸口剧烈起伏,说是花枝乱颤也不为过。
他笑完就看着乌隐,似乎是在揶揄。
乌隐果然面色为难,对曾瞬息说,“他叫乌行霰。”
“月照花林皆似霰吗,白瞎了那么好的名字。”
乌行霰回复道,“你喜欢?那送你好了。”
“不必了,以您的脾性,这个名字恐怕早已享有盛名,我再用的话难免发生误会。”
乌行霰知道这句话还有另一个意思,就是怕用他的名字会惹祸上身。
他又展开一个笑容,“云小公子还真是……语出惊人。”
令我刮目相待。
“你叫我什么?”
“噢,我年长一些。不能这么叫你?那我叫云大侠吧。”
“谁管你叫我什么。”
“哎~”乌行霰摇着扇子叹了口气,感觉非常无奈。
乌隐这时又开口,“云兄,我叔叔其实也没干什么,你就不要再与他计较了吧。”
曾瞬息反问,“我有说要与他计较吗?”
乌隐听了大喜过望,“谢谢你云兄,我就知道你不会的。萧宗师心胸宽广,海纳百川,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曾瞬息忙叫他不要这么说。
心想萧雨凉可是自己说过自己心胸狭隘的,真不知他海纳百川的名声怎么传出去的。
听雨楼战火平息,乌隐拉着乌行霰主动与曾瞬息他们凑成一桌。
乌隐道,“还不知这位女侠尊姓大名呢。先前一直无暇相问,真是怠慢您了。刚才您的一番话真是动人心弦,与我不谋而合!”
秦泽龄听了不由得笑,“免贵姓秦,叫我泽龄就好。”
“是,泽龄姑娘。你们这趟也是要去苍城吗?”
乌隐又问。
“嗯。”
“那太巧了,我与叔叔刚好也要去,不妨我们四人结伴同行如何?”
曾瞬息马上出声,“他也去?”
“怎么……?云兄还是不愿意与我叔叔一道?”
“不是,他一看就是个凡人,还是纨绔无能那种。苍城那么危险,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去?”
“他就是想去看个热闹,我会看好他的。”
乌隐极力解释。
“不行!你们太胡闹了。”
乌行霰闻言贼溜溜地对曾瞬息道,“云大侠怎么那么担心我的安危呀?”
“我……”曾瞬息哑口无言。
“你不许多想啊!谁担心你了?”
“你不许我去,不就是怕我以身涉险吗?”
“算了,你爱去不去。”
乌行霰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曾瞬息懒得去看。
吃完饭四人一齐上路,秦泽龄忽然想起。
“还不曾问你是哪门哪派的呢。”
乌隐听了答道,“我是金临门的。”
“哦~”秦泽龄点头。
听说金临的人大多热情主动,看来果真没错。
苍城地高,光是踏上这块土地就让人呼吸困难。
曾瞬息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里弥漫上一股血腥味,转头去看身后的乌行霰,发现他面色无异,走动正常,竟然并不怎么受地势的影响。
难道他想错了,其实乌行霰的体魄很强健?可是正常人没有灵力,不靠外物是很难走到这的。
“云大侠看我作甚?”乌行霰注意到他的目光,装傻充愣地顿在原地。
“无事,看你死没死。”
乌行霰嗯哼轻笑一声,“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我大侄子会照顾我的。”
曾瞬息回头继续前行,懒得理他。
一路走来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曾瞬息感觉脸上蒙上了一层细沙。实在是因为一望无尽的平原上都是枯黄的草根,天上地下一片寂寥,怪不得千百年来都是混沌之处,天地禁区。
乌隐来到这儿活跃的性格就隐蔽起来,曾瞬息和乌行霰吵嘴他也一言不发。他的目光沉沉的,一路上面无表情。
直到真正进入这片禁区他才显露出一种难言的,悲切的神情。
曾瞬息看他低着头,怕他是身体不舒服。绕过了乌行霰到他面前查看。
“是头晕吗?”
乌隐抬眼,轻轻扯了扯嘴角。“有一点,天色已经暗了,晚上会更冷。我们要不要早点准备驻扎下来?”
“也好。”
曾瞬息对秦泽龄说,“我们去找一些树枝来生火吧。”
乌隐对二人喊道,“且慢!”
秦泽龄问,“怎么了?”
乌隐摇头,道:“别找了,苍城没有树木,哪来的树枝。”
曾瞬息醍醐灌顶,事实确如乌隐所说。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他们身在苍城,也不过如此。
这下曾瞬息心中顿生几分寒意。
这时乌行霰开口,道:“谁说没有树的?”
几人都看向他。
乌隐更是猛地一急,也许是因为乌行霰反驳了他。
乌行霰强行按下按,他才把肩膀沉下来。
“我素来听闻,苍城有一百年古树。不知我们可否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