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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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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慢慢地停止喧闹,人们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陈就里静静地待着,垂眸看不清表情。

耳边是悠扬的钢琴曲,伴随而来的是有节奏的“踢踏,踢踏。”高跟鞋声。

酒液划过喉咙,辣的,陈就里转身看向来人。

一头利落干脆的短发,长相锐利,锋芒毕露。今晚那么多人,只有她穿的是剪裁贴身的西装,眉眼间有着挥散不去的傲气和顺从,是秦惠。

她情不自禁扯了个笑出来,语气里充满轻蔑:“什么时候一条狗也能随便找上陈家的门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不客气,秦惠眼也没眨,反而勾起了唇,不轻不重地说:“你我何必闹僵?你知道的,我身后那个人可以给你的助力可不小。”

“我看起来很蠢吗?”陈就里懒洋洋地掀起眼帘,眸子里是浓重的墨色。

秦惠不在意地跟她碰了下杯,笑着留下一句:“就里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年轻,所以意气用事,全然不计较得失。

杯中酒不知何时变得浑浊起来,就像她的眼睛,本该一片澄澈,而今却满是污秽。

原来现在,连酒精也没办法麻痹大脑了。

少女放下了酒杯,朝着一个被孤立的角落走去。那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傲慢天真的女人。

“真没想到你还会过来,已经不介意那件事了吗?”陈就里没什么表情地交谈,聊天的意愿并不明显。

自从入场后连头都没低下过一毫米的女人望向她,并未开口。

“他们开始拉拢你了吗?和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陈就里停在了女人的不远处坐下,声音不大不小,听不出明显情绪。

女人没有反应,就像没听出她在说什么,直直地目视前方。

陈就里笑笑,肯定地说:“你已经上了他们的局。”

她主动走近了陈就里,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女孩,在一杯杯地喝着酒,仿佛什么也没说过。

坎特琳终于开了口,言语间尽显傲慢:“与陈家合作,只怕连皮也谋不到。”

“他们不会放过贵族,要么依附他们生,要么死,没有第三个选择。”酒杯被放在桌上,她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散场,人潮褪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出。

陈就里抬头望向天空,皎洁美丽的月亮,最近好像,格外冰冷。

一直到进了车库,上了车,她们之间的沉默才消弭。

女孩开口:“十六年前,你带领了以克朗贵族为首的落魄贵族们和边境园桌会的人联合想要脱离上夜,并入周边国家,可惜计划流产。边境圆桌会进行了一场血腥的洗牌,落魄贵族们被打压得抬不起头,克朗贵族更是只剩下你坎特琳·克朗还得以带着一批老弱病残苟延残喘。”

随着她说的越多,坎特琳的拳头攥的越紧,指甲陷进肉里,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冷漠地听着,鲜血渗出。

“在那之后你并不死心,你选择联合更强大的势力,却也不想就此放弃任何阻力,但是当你找上门去,几乎所有小型势力都把你关在门外,不再信任。于是你暗中接触大型势力,只有张景轩愿意帮你一次,这远远不够。”

看着坎特琳几经变换的脸色,陈就里停了下来。

“继续说。”女人有些艰涩地吐出几个字。

见她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事,陈就里张开了口:“你想到了一个势力,【边缘派】,或许他们可以帮助你,于是你找上了他们的核心成员。边缘派的核心成员有三位,其中一位命不久矣,一位藏在暗处从未现世,自然而然,你找上了相卿。”

“出乎你的意料,相卿很快就答应了,你甚至没有过多的说服。你觉得很不安,因为这天下不该有这种好事,于是你尝试接触圣夜,这是最温和的一派,倘若它没拒绝,你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说到这,陈就里眯起了眼,“你在圣夜发现了什么,或者更大胆一点猜想,你直接知道了一项交易。这个交易背后的利益链一定巨大,至少囊括了上夜三分之二的版图,你看到了机会,用这件事做了一个交易。很显然,这场交易只是个骗局,不然你不会这么惊慌地参加这场生日宴,你想寻求庇护,能庇护你的人不多。不巧,这场聚会的主人公一定可以帮到你。”

一旁的女人没有开口,陈就里挑眉,却是打开了一瓶放在车上的新水喝了起来,好笑道:“说太多了都渴了。说起来,归根结底,喝酒或者解酒,都是离不开水的。”

坎特琳也拿过一瓶打开,水一接触到空气就开始变质,这是物质的特性,她脑中想的却是与哲学相关的东西。

身为落魄贵族中的一员,他们早就失去了贵族引以为傲的家世与财宝,唯独那份强撑门面繁杂的礼仪,无人更改,始终保留。说是底蕴,不过是一种可笑可怜的自我安慰,也难怪,总是被瞧不上了。

说起这个话题,哲学性或许就该讨论这行为的本质。水生万物,万物归水,这世上的一切都与水想关,没有例外,至少,这个她所处的世界没有。

在普遍的生物进化中,人们大多认可生物最初是由水孕育的,神秘幽深的水就像母亲温暖的子宫,那是生命之源。

当人们抬头望向天空,落下的雨是水,遮掩日月的乌云是水。低头看着地面,奔腾的江河是水,生物活着是水。平视空荡扫视,空气中全都是水,包括我们的身体。

如果水被抽离出人体,人一定是会死亡的,没有人能脱离水活着,这就是为什么那些人不肯放他们这些势力离开。

一个可以诞生出阶级的地方,一定是要有“水”存在的。没有“水”,上夜一定会死亡,或早,或晚。

上夜的小型势力很多,他们大多就像是咸腥的海水,喝了只会加速死亡。而能有自我意识离开上夜的势力们就是能随时饮用山川河流,维持着人体的生命特征。

她没有再想下去,只是淡淡地问:“难道陈家就不是把我们视作储备粮吗?”

“人的一生会做很多决定,走上不同的路。”陈就里难得真心地笑着,“我过去总在走着一条路,被安排好了,毫无惊喜的一条路。但是我想,人总是要自己走一条路看看的。”

“你……”坎特琳眼神复杂地看向她,缓缓叹了口气,说:“你跟你的母亲很不一样,或许,你们会带领上夜走上截然不同的一条路。”

这回陈就里倒是有些惊讶,“你认识我母亲?”

坎特琳笑笑,眼底有些暗淡,说道:“很难不认识,只是可惜,当年她输了。”

“输了?”

“你的母亲很聪明,是我见过的人里面可以排的上前十的聪明,只可惜她的讯息太少,根本不可能赢下赌局。”

陈就里有点奇怪,“什么赌局?”她从未听陈梦提起过。

再多的坎特琳却是不肯说了,她已经说得太多太多了。她一个人走着,掌心流出的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浑然不觉般呢喃着:“快点看清牌局吧,这样,你才能像他们一样掌握主动权啊……”

张家,张景轩抽出了扑克牌盒中的小王,从容走近了地下室。

这间地下室很大,墙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资料,每一份都被人认真写上注解,在白到晃人的灯光中若隐若现。

男生避开中间的模型组,走到角落的书桌落座,从抽屉里抽出一叠厚重的资料。他拿起笔在最后一张只贴了张照片的纸上写着,很快,一张纸就被写满了,他把资料放回原处。

转身看向中间台球桌大小的模型组,他上前摆弄了几下,左右两边的门陡然打开。张景轩先是走进了左边的门,从架子上拿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后走进右边的门,册子上的《贵族祸乱》四个字在阴影处默默泛着光。

右边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电子产品,包括天花板也被一块巨大的显示屏霸占。张景轩把地上几根混乱的电线接在一起,左边墙电视的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陈就里的资料,他将手中小册子的内容上传到资料库中,操作了一会,踏着延伸出来的阶梯走着。

就在他走到尽头的一瞬间,扑克盒里的牌自动切换着顺序,模型的位置回到原点,接好的电线散落地纠缠在一起,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连一丝光亮都不存在。…………

血域

张景轩站在相卿的店铺里,透过摄像头看向最中央的擂台。是一个瘦弱的小孩拿着把粗糙的刀在和拿着精美长剑的年轻女子搏斗着,小孩的身上满是血痕,眼神凶狠地望着只有脸上划了一道口子的女人。

“你觉得谁会赢?”相卿不知走到了他身旁,随口问道。

“他们因为什么上擂台?”张景轩问。

相卿盯了会屏幕,翻找着记忆,给出了答案:“那个小孩抢[客人]物品逃跑时划伤了她的脸,她的主人憎恨小孩弄坏了他的商品让客人生气了,让这女人杀了这个孩子安抚客人。”

挑了挑眉,张景轩往擂台的方向走去,相卿跟在他的身后。看客们看到了相卿,给他们开了一条路,让他们在最好的位置观看。

“技巧有,心态还行,不够聪明。”张景轩淡淡评价了几句。

他身旁的相卿耸了耸肩,“到底是个孩子。”

很快,擂台上的孩子被长剑刺得奄奄一息,进气多出气少,女子收剑下台,那孩子也被丢下了台。没一会,新的人又站上去了。

看了一会台上,张景轩将这个孩子拖到一旁的巷子里,问他:“你恨他们吗?”

那小孩转了转迟钝的脑子,点了点头。

男人又问:“你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吗?”

这次小孩沉默了,过了会,他缓缓开口:“他们不过是觉得看着我自己无能为力等死更有意思罢了。”

“好蠢。”相卿不再看他,转而看向擂台。

“知道为什么他说你蠢吗?”张景轩蹲在地上,给他喂了一口水。

小孩这次沉默得更久了,好像生命体征都丧失了一半一动不动。就在相卿看完新的一轮擂台战想拉着人走的时候,那小孩才声音沙哑地开口:

“她想给我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到底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张景轩把他拖回去扔给了相卿,相卿打了个电话,一个男人过来治疗小孩,他们则进了屋子不知道谈些什么。

高大的男人长相凶狠,动作却很轻柔。

小孩问:“你们是收养我了吗?”

顿了顿,男人答:“不是,我们只是负责挑人去一个地方。”

“去了那个地方我可以吃饱穿暖吗?”他问。

男人给他最后一个伤口上好药,包扎,才回答他的问题:“如果你能活着,可以的。”

小孩问:“你们送了几个人去?”

高大的男人垂下眼,“两百二十四个。”

“有几个活着?”

几乎是气音,男人说的话轻柔得几乎听不见,但他们离得很近,所以小孩还是听到了那个答案,“六个。”

“没关系,我想试一下。”

男人亲自把他送了过去,坐在车里点燃了一根烟。压下眼中的痛苦,他不再去看这个空气都变成血腥味的仓库,开着车离开了。

五月,小孩在尸体堆里吃着他的饭,很粗糙的饭,味道不好,糊了的一碗粥,在这里已经是很好很好的食物了,他一口气全都吞下。晚上来了,很冷,他熟练地扒了好几个尸体上的衣服,盖在自己身上,还是很冷,但不会死了。

第二天,他被领了出来,今天不用上场吗?他生锈的脑子动了动,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却不太敢有期待。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管理人走进了办公室,简陋得像囚禁犯人的监狱,他再一次见到了那个改变了他人生的男人。

那个男人挂着温柔的笑看向他,说:“今天起,你就叫零七了,顾零七。”

“你叫什么?”顾零七扯着这个男人的衣袖,小声问。

“我吗?张景轩,弓长张,空景自轩明。”

张景轩……吗?

他的喉咙轻轻念了念这个名字,却没有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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