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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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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周六上午,东边新入住的邻居就来拜访了。

东边新搬来了一家三口,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就是昨天墙头上趴着的孩子。

这对夫妇与他们的孩子相比,显得有些普通。

丈夫有些胖,看上去将近五十岁了,头中心秃了一块,他将左边的头发留长再梳到右侧,试图遮掩,但显然是徒劳。他的皮肤很差,显然长时间被不规律的作息和烟酒催磨过。他自称是做生意的,名叫张建国,比较迷信,找风水先生看了之前的宅邸不聚财,才搬了家。

妻子看起来年轻一些,但只要仔细审视,就能发现她和丈夫是同龄人,光滑的皮肤来自于各种各样医美措施,眼神里的疲惫和混浊终究是骗不过人去的。她是个全职太太,名叫崔艳华。

孩子今天看起来比昨天正常不少。他被打扮的很正式,穿了衬衫,还打了领结。他的皮肤在阳光下,似乎没有昨天那么苍白,金灿灿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连皮肤上细细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好像铺了一层彩鳞。只不过他那种摄人的眼神并没有丝毫改变。他的父母应酬完,催着他给玉笙打招呼的时候,他也是被百般催促,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一声阿姨。听崔艳华介绍,这孩子名叫张子琛。

叫完之后,他还直接背过身去,不再看她了。

玉笙隐隐约约感觉这一家人有些古怪,但还是寒暄了几句,然后悄悄告诉中年女人:“昨天晚上我在房间,看见子琛趴在墙头,不知道是怎么爬上去的。这墙可不矮,摔下来要吃苦头的,孩子不懂事,要给他说说才行呀。”

却不料那个行止端庄,把贤淑两个字写在脸上的中年女人听了这话,骤然变了面孔,大吼道:“子琛!妈妈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你是不是要做坏孩子了!”

那个笑眯眯的年长丈夫更是变了脸色,当场一手提着孩子的肩膀,把孩子提了起来,一手就要打上孩子,还说要给他长长记性。还是玉笙看不下去,赶紧阻拦起来。拉拉扯扯之间,两夫妻到底不好对她动手,才没打着孩子。

但两个人还是急匆匆夹着孩子走了,玉笙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懊悔不已。

在公共场合还好拦着,但她不可能冲到别人家里去阻拦。

她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到了下午,她自己画了个淡妆,挑了条紫色的连衣裙,又去西邻赴约。

陈希夷大约是为了配合晚上的活动,换了件没见过的新衣服——一件杏黄色的外套。如果不是他穿,真不知要有多么灾难。但因他的神仙姿态,这身杏黄外套竟然又给他添了一点人气,让人感觉离他近了一些,似乎触手可及。

应玉笙的要求,这次的晚餐很清淡家常,做了鲜百合虾球,羊肚菌炒火腿,干贝丝瓜炒竹荪,芦笋炒口蘑,汤是黑鱼汤。

寻常小菜,最考验厨子的水平。他是个经得起考验的厨子。

只是,玉笙从第一次来邻居家吃饭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他这么爱做饭,自己却一口也不吃呢?

她没有想很久,因为陈希夷约的朋友提前到了。

这又是一件怪事——做了这么多菜,既然是朋友,怎么不让他早点来。

陈希夷的朋友是个年轻英俊的男子,但略嫌瘦削,双颊颧骨有些突出,腮部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像传说中的吸血鬼,美丽,但不健康。

陈希夷给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玉笙于是知道,此人姓申,名叫申恒川,是陈希夷的同学。说实话,她很难想象出“神仙”是怎么上学的。不过有同学这件事,似乎进一步拉近了“神仙”和尘世的距离。

申恒川精神不振,对于她要围观仪式这件事,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陈希夷提着桌子上的香炉,带着他们两个人,上了楼。

做仪式的房间装饰更加简朴,只放了三把椅子,连桌子都没有。房间的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硬币,四周则结了红线,只有临门的一道墙红线尚未拉起。三个人都进入房间后,陈希夷就回身系好了最后一道红线。玉笙仔细一看,发现线上系了不少小铃铛。但很奇怪,这线拉来拉去,铃铛都没有发出声音。

两张椅子是相对而摆,另一张则放在远一些的位置。陈希夷先拉着玉笙坐在了较远的椅子上,嘱咐她仪式中不要行动,以免干扰仪式正常进行。

接着安排申恒川坐下,他走到申恒川背后,拿出一条写着什么符咒的红绸布,系在了对方眼睛上。

接着,他把香炉放在了两个人旁边,点上了新的香。

新香味沉而浓郁,很独特,但玉笙识别不出来是什么味道。这种香味极有侵略性,刚点上香料,整个房间就充满了这种味道。

陈希夷又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来,把一些红色的半固体涂抹到申恒川的脸上。最后,他坐到了申恒川对面的椅子上,开始轻声念叨一些词句。玉笙离他们有点远,虽然费心去听,却始终听不清。

忽然间,整个房间都响起了细密的铃声。

玉笙悚然一惊,才发现周围的红线网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坐在椅子上的申恒川正轻轻颤抖着,但并没有说什么话。

他的手原本垂在椅子两侧,此刻却抓在了雕花椅的侧面,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陈希夷丝毫没有讶色,继续念叨着咒语。申恒川的动作则越发大了起来。室内的铃声时缓时疾,让人听得越发心烦意乱起来。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申恒川忽然一把拽下了眼罩,说道:“我见到她了。”

陈希夷毫不吃惊,点点头,问道:“发生了什么?”

“刚刚我忘了她已经死了很久这件事,我很急忙地四处找她,周围全是我不认识的人,他们见了我,很诧异,但还是给我指了路。”申恒川的眼神放空,语速很急:“我顺着指引,走到了一个书店门口——她最喜欢看书。她和我讲,小时候她的父母不管她,把她锁在房间里,陪她的只有书,所以‘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后来我们装修房子,特别把一个房间装修成了书房,四面墙都是书架。她去世之后,之前买的书还陆陆续续,寄到我们家里。她一直告诉我,她的梦想就是开一家书店,只进自己喜欢的书,和所有来光顾的知音成为朋友。”

“我推开门进去,她正在整理书籍。我看不清书脊上的书名。她很惊讶,问我怎么来了。我说我很想她,到处找她,还多亏了别人给我指路,才找到她。”

“她说不忙这个,她有一本书要给我看,我看了,但是怎么都翻不开。那本书怎么都看不到内容。我很着急。她劝我说,不用着急,早晚会看到的。现在看不到,也不要紧。”

“我看地上堆的书籍太多,她好像永远也放不完,我就想帮她,可她说我是帮不了她的。确实是如此。那些书的书名,我一个都无法看见。她对此感到非常失望。”

“我陪她整理着书籍,感到非常快乐。就这么整理了好久,总算是整齐了一些。所以我问她,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她在一起。”

“她笑了,接着她哭了,她说我还要很多很多年才会和她在一起,她让我忘了她,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接着我就醒了过来。就在醒来的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她已经去世了。”

申恒川说着说着,哽咽起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再见她一次。或许……我真的应该考虑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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