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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捌 千树连根,十指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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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

宋迁看着自己手指尖凝出一团微弱的气,虽然看上去虚无缥缈,但确实能感受到气体内部和平时转水呈现出的漩涡一样。

那团气吸附着自己的指尖,宋迁左右晃动手指,那气团也像烛光似的左右摆动。

不远处的韩恩两下蹿过来,瞧着宋迁手上虚弱不堪的气团,惊喜道,“宋迁哥,你也有气啦!”

“什么叫我也有气了!你这小屁孩不会说话不要乱说。”

宋迁骂骂咧咧,空着的另一只手捏住韩恩腮边软肉往外扯着。

此时宋迁通过周身经脉流转凝聚出的那团气,是所有修行人士都要经历的基本功,也是第一步,练气。

自从来了这修仙世界,宋迁是时时刻刻担忧着两年后的绑匪事件,为此他也得努力学成这练气入体。只是他资质本就一般,原主宋迁也疏于练习,进了季宅小半年竟然还没学成这第一步练气。

还之前记得他和韩恩在万仙食斋那次。

自被周生璟拍了一掌,他体内气流竟流通得更为通畅,连教习先生看了都喃喃称奇,可是无论如何,还是差了那一丝一毫。

自那后他按着从集市上淘来的《基础修仙一百问》从晨时练到傍晚,不眠不休,韩恩都说要把吃饭的钱还他,让他别把身体伤了,宋迁仍是咬牙坚持,终于在今天——

“皇天不负有心人!”

宋迁向泛着烟霞的天大喊,他练成了!!

看着手上那宝贝气团,宋迁感觉自己是神清气爽,多日的疲乏倦意一扫而空,身体经脉好像都流动得更通畅了。

此刻他正立于房檐下,脚踩着微凉石路,双眼探向远方灿烂云霞,夕阳将倾。漫卷云舒,清风拂面一并扫走旧日积蓄的郁结。

欣赏着眼前美景,宋迁脑海里不自觉蹦出来一句适时诗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直到现在,他终于有了身处修仙世界的实感。

两年之后,看他如何扭转乾坤!

宋迁回过头对韩恩爽朗笑着,一把揽住他肩。

“走!今天你宋迁哥心情好,想吃什么都跟我说!”

韩恩屁颠屁颠也跟着他笑,心里是把那美食佳肴想了个遍。

二人勾肩搭背出了季府。

等到吃饱喝足回来,天色是早已黑透了。

这小半年来,宋、韩二人逐渐接手起随身影卫的职责。

影卫顾名思义,就是遇到危机时以身涉险,必要时必须得牺牲自己拯救主子。

这随身说起来,可大有讲究了,一是要负责吃喝住行干净安全,

二是要贴身不离主人半步,有更严谨负责些的,连起居穿衣都是影卫一手包揽。

或许是这样太过亲近,有些主子起了旎思,有需要时将影卫拖上榻这种情况也很常见。

宋迁觉得这他影卫日子过得还真是不错。

季行舛喜食素,那些送来的山珍海味要么倒掉要么进了韩宋二人的肚子。

季行舛武功高强,自己根本没保护他的必要,咳,虽然也没那个能力。

更重要的是,季行舛这人不会像韩恩说的那些变态主子,要他们这些人和自己亲近。

这样看来,除了偶尔莫名其妙对自己散发杀意之外,季行舛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他们每日要去季行舛房外守夜,按规定两人轮换来。

本来今日是韩恩负责的,可这小子一听能今天随便吃过于高兴,临时把肚子吃坏了,于是今天这守夜的活就轮到了宋迁。

夜空零零散散缀着点光,是个月明星稀的晚上。

夜深了,连白日聒噪的虫儿都沉沉入梦,四下沉寂,只偶尔听得风把树叶吹得摇曳摩擦发出的哗啦声响。

皎洁月光泼在地面上,吸引着宋迁抬头看向黑幕里嵌着的圆月。

今日月亮倒是溜圆,像那外面卖的白面饼子。

“哈……”打完哈欠,宋迁目光落到身后那紧密阖上的门。

里面的人早已睡下,透过窗扇油纸隐约看得里面漆黑一片。

趁这机会悄悄睡会儿,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宋迁想。

头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画出撇捺来,多日修行的疲累在此刻终于如洪水般涌来。

无法抗拒梦里人的呼唤,他微垂着头,靠在门边沉沉睡去。

那皎洁的月不知何时藏了起来,乌色云翳层层掩盖住月光,一丝不泄。

空气中带着涌动的湿气,有些浑浊沉闷。挂在叶片上的小虫被这潮湿唤醒,开始缓慢找着避雨地方。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宋迁只是迷糊着用手挠了挠脖子,复又沉沉睡去。

一滴雨水被风吹入,斜溅在他眼皮上散出小小水花。

“唔……”

告别美梦的宋迁用手盖着眼,他正迷离惝恍着呢。

就着这姿势睡了一个时辰,他手都有些麻了。回过些神,他拍了拍身上的露华,看向远方。

一道白色闪光劈下大地,要下雷雨了。

“唉…”怎么今儿个偏是他守夜呢,宋迁抱怨着,这下要被雨泼成落汤鸡了。

“轰隆——”

随着又一道闪电,迟来的雷声震荡大地,将景阳城里处在美梦中的人们惊醒。

丝丝缕缕的斜雨开始落下,地面被浸出一圈圈圆点水渍。

“轰隆————”

又是一道雷声。

嗯?宋迁往身后一望,又转回头。

背后的房间刚刚是不是有啥动静?

“哗啦哗啦….”

雨势逐渐变大,针丝细雨现在变成了颗颗豆粒大的雨幕,砸得紧急收衣揽谷的人们皮肤生疼。

大雨如注,地面骤时聚起大片大片的水洼。宋迁刚想感慨此景,突然,身后大门被猛地推开!

宋迁反应不及,“咚”一个倒栽葱往前猛跌去。

“个没眼睛的!”

宋迁大骂一声,回头一看,那推开门的正是被雷雨惊醒了的季行舛。

还想再骂上一句,但是看着眼前人的模样,宋迁剩下半截话又缩回了喉咙里。

季行舛此时两手撑着门,眼睛通红,额发被水浸透一缕一缕贴在额上,也不知是汗还是斜下的瓢泼雨水,他面上全是水珠,尤其人中处甚至聚起一洼小潭,豆大汗珠从他发间流下,一路滑过鼻尖、人中,将那小潭带入大口喘息的唇中。

他哽了一哽,望着眼前雷雨交加,喃喃自语,

“下雨了,母亲,又下雨了。”

“轰隆!!—————”这次的雷声比前几次都还要大,震耳欲聋,仿佛就贴在耳侧。

季行舛的手细不可察的颤了颤。

以往板正的脊背微弯。他低下头,竟是有些失魂落魄地,也不管大敞的门,转身回了屋内。

宋迁半躺在地上一脸懵逼的看着季行舛来了又走。

撞鬼了?

季行舛什么时候变成了想妈的怂包?

他转头看向被雨冲刷得杂乱无章的庭院。

而且还怕雷雨?

宋迁站起身,停在门口想自己要不要进去。

开玩笑呢,自己可没那时间去哄自己想妈的老板。

无所谓的耸耸肩,宋迁转身想走。

刚要落下的脚停住了,

等等,或许这是个完成任务的好机会。

宋迁调出界面——与季行舛交好。

六个大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而那进度条仍然停在原点。

“.……”宋迁用手抹了一把脸,不管了!他还不想死!

他继续往前走,离那敞开的大门越来越远。

像是为了坚定己心,宋迁甚至强逼自己不回头看,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

两只脚是走得越来越快,马上就要出院门了。

可惜,

那双骨节分明,青筋暴起的手扶在门上微微颤抖的样子像是被强行刻在了脑子里。

他终于站定了。

“唉,谁让哥心善呢。”

宋迁摇摇头,转过身。

季行舛房内。

原本应该入睡的人,现在正执着剑狠狠刺入地中,将那绒制竹绣地垫捅了个透。

靠着手上那把剑为支点,季行舛眼神涣散,努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看他身形摇摇晃晃,马上就要摔倒。

下一刻,他竟然挥剑刺向自己手臂!

那手臂瞬间血流如注。

伤处颇深,下手可是毫不留情,甚至隐约可见皮肉下的骨。

迷茫的眼睛瞬时变得清晰,但很快又要失去焦点。

每一次,每一次雷雨的夜,季行舛都能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极尽世间最恶毒的语言,如同地狱中的厉鬼附耳低语。

这次,从脑海深处,他又听见了那声音......

“你害死了你的母亲。”

“是你,亲自害死了你的母亲。”

握着剑柄的手剧烈颤抖起来,那剑似乎也在替主人焦急,但此时它却被季行舛用内力压制,是动谈不得。

自己身处的本应是熟悉的卧房,但在季行舛眼里,却是另一番场面。

十六年前。

季家家主季渊此时正心急如焚地来回踱步,同时他担忧的望向房内————沈珂正在分娩。

随着一声比一声高昂的惨叫声,季渊的步伐也越发凌乱无章。

这时,房内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人,衣衫凌乱,正是沈芸。

顾不上平时的淑女姿态,沈芸上来就拉住季渊问:

“珂儿怎么样了!”

这样子竟是比季渊还急。

季渊摇摇头,“稳婆说是胎儿倒置发育的也大了些,只怕…”

他没有说完,缓缓用手拢住脸。

没人注意到,季渊一日之内竟多了几缕华发。

二人目光黯然,都知道现在情况极为不妙。

“珂儿!”

“你怎么样了,珂儿!”

沈芸朝里面大喊。

没有任何回应。

偏头瞧季渊这颓废模样,沈芸对这平时相处相敬如宾的夫君是不想多睬一眼,只见她一跺脚,猛地就往产房里冲。

站她身后的莬儿手疾眼快,忙拉住她慌道,“大娘子,你别急!二娘子她有神佛保佑,胎儿今日一定会平安产下的!”

“谁求那破神佛保佑!就算不要那孩子,我沈芸今日就算耗尽这条命也要让珂儿平安活着!”

似乎是嫌晦气般,沈芸在孩子两字上咬了重音,一把甩开拉着自己的手,不管不顾冲进了内里。

人没拉住,再看看着季渊这六神无主的样,莬儿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呆站在原地为里面的人暗暗祈祷。

……

半日过去。

季渊一分一秒也不敢离开此地,听着那惨叫声愈来愈小,到现在已是很久无声,周围是安静得可怕。

一个无法回避的想法浮现在他脑中。

“哗啦”

听得幕帘被掀开的声音。

似乎是不敢面对,季渊竟没敢第一时间抬头去看。

心中不安预感蔓延到了全身,他指尖微微颤抖,竟麻痹得动弹不得。

终于,他将头稍稍一抬。

季渊看到了这辈子最让他哀切,最让他午夜梦回哀声痛喊的场面

————沈芸怀抱着了无生息的沈珂站在他面前。

她满身血污,眼神无光,心如死灰。

没人知道产房内发生了什么。

而自己最爱的女人,那皓白的腕僵直的垂挂在腰侧,腰间系着的双鱼玉佩随着沈芸行走的动作微微晃动。两条鱼儿也沾上血迹,带了些可怖意味。

正是死亡的气息。

沈芸看也不看季渊,抱着沈珂径直地走,走出了院门,走出了季府。

在与季渊擦身而过时她吐了句话,正是这句话,如同犯了死罪的囚犯在刑场临刑时听到了救命圣旨,季渊惊醒——

“那个孩子,叫季行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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