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朝木一早便察觉到了有人一直保持着距离远远地跟在他身后——正是昨夜遇到的少年。

想接近却又不靠近，不挽留便会马上离开。可在少年方士遇到无法祓除的魔神遗恨时却又毫不犹豫的现身，奔赴战斗。

看着不远处的火堆，朝木想：有些不妙了。

追寻死亡的人本不该与他人留下羁绊，但是从他踏上蒙德的国土到现在，所有的相遇似乎都在告诉他——那些他一直避之不及的与人相连的线早已缠绕了满身。

原以为深渊下的少年是唯一一个例外，但现实却并非如此。

也许...今日也不该答应这位名叫重云的少年方士同行的请求。

在这个有人陪伴的静谧夜晚，朝木又想起了蒙德城的吟游诗人。摘星崖上的礼物过分和他心意，也是从那时起，从深渊里带出来的疏离便在不知不觉中被和风一一消抹了。

最直观的变化发生在007身上——这个原先并不活跃的系统话也多了起来。

所以...现状的确很不妙。

耳畔响起少年仙人的声音：“抱歉，没有保存好你交给我的东西。”

这句话让朝木回了神。

魈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转头看着异乡人仍留在原地的异乡人：“待你找回从前的记忆，我会再来。”

现在的道歉在这个近似一张白纸的人面前毫无意义，而且他的目的也并非想要得到原谅，而且...这个过分包容的人根本就不会因此怪罪任何人，包括他。

是他没有守护好那些结晶让阵法被破坏，因此这五百年来业障每日的侵蚀便是惩罚。

愧对友人，愧对族人，因此无颜面对。

还有他那远在层岩巨渊之下生死不明的兄长...

夜叉一族的磨难皆因他而起，因此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继续享受对真相一无所知的故人所带来的片刻慰藉与温暖呢？

唯有不断的战斗，继续履行夜叉一族守护璃月的使命，这便是他现在唯一的用处了。

离开前，魈看着朝木胸前的红色吊坠：

“它太显眼了，会招来很多麻烦。”

“请将它藏好，或者直接销毁。”

他便是因为这过分熟悉的气味才能与故人重逢——何况是数千年前...那些将贤者的血液当成珍馐享用的怪物呢？

实在是可笑——他也曾是那些怪物的一员。

......

57.

直播间

【魈又走了】

【呜呜呜为什么不留下来，我还想再多看几眼】

【我只好奇黑漆漆的血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是的，杜林心脏的材料，刚才魈又让黑漆漆把它藏好】

【昨夜应该是血的味道把魈吸引过来的，是不是可以猜测刚才的魔神遗恨也是被血吸引的？】

【很有可能诶，重云是纯阳之体，按理来说是碰不上这种东西的，好彩不彩偏偏就碰到了】

【所以这是黑漆漆的锅？】

...

和昨夜一样，少年仙人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去，像风一样捉摸不定。

朝木走到火堆旁坐下，将吊坠握在手中观察——既可以做炼金材料又被魔物觊觎，看来他的血在这个世界也能引起很多麻烦。

下一刻，黑色的火焰升起，将吊坠整个吞没。

火焰散去，灰烬也没有留下。

不太好相处的夜叉护法一离开，一直在埋头苦吃的少年方士便自在了许多。

将嘴里的食物咽下，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重云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问朝木：“您是那位魔神的信徒吗？”

“魔神？”

“嗯。”见对方不解，重云解释道：“相传在魔神战争时期有一位司掌死亡的魔神，他的力量让深海的主人都无比忌惮。”

“你的火焰...很符合传记里对那种力量的描述。”

可以收割一切生命——包括魔神。

朝木笑了笑摇头道：“我不是他的信徒。”

他不是任何神明的信徒。

见青年否认，重云对又一次的求证失败并不感到意外：“看来传说并不可信。”

又或者说，璃月这片土地最不缺关于各种魔神的传说。

直播间

【司掌死亡的魔神...嘶——】

【盲猜一个死亡魔神就是黑漆漆】

【我不管！我说是就是！！！！】

【笑死，不是他的信徒=就是本人（狗头）】

【一直好奇黑漆漆的过去，如果身份是魔神的话，那么一直活到现在也就合理了】

【是的，还有那变态的体力（徒步大师JPG），以及那种奇怪的火】

【只是传说吧，可能是随便编的故事呢？】

【很合理好不好！温迪直接送墓地啊！！！（豁然开朗JPG）】

【对哦！如果是司掌死亡的魔神的话...喜欢墓地也就很合理了！】

【魈说‘待你找回从前的记忆’，温迪说‘你的未来，我的过去’，黑漆漆现在应该是失忆状态】

【魈和温迪的话矛盾了】

【但黑漆漆失忆是实锤的】

【失去了记忆，或者在黑漆漆视角一切还没有发生。】

【温迪是神，我更倾向于相信他的话】

【！！！如果一切在黑漆漆时间线的未来发生...是不是说明我们有机会看到这片大陆过去的直播！！！！！！】

【！！！】

......

那位传说中的魔神也许并不存在，重云只是略微有些失望，片刻后就不再纠结。在璃月这片曾经每个角落都存在魔神的土地，这样的传说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关于魔神的传说故事几乎伴随着每个孩子长大，重云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本想跳过这个话题，朝木却主动追问：“关于那位司掌死亡的魔神，故事是怎样的？”

重云有些惊讶，因为这位高人看起来应该对这些故事不感兴趣。

但既然对方问了，他便如实答道：

“关于那位魔神的记载很少，故事也只有一则。”

“那是岩王帝君与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约定的一次战斗...”

那场战斗却结束在开始之时——当岩王帝君赶到奥赛尔的领地时，巨大的黑影笼罩在海之魔神的领地之上。

那是个模糊的人形，遮天蔽日。他手持死亡之镰，收割着海兽们的生命。

魔神奥赛尔丢下这片领地遁逃，约定的战斗也就不了了之。

“漩涡之魔神深深地恐惧着死亡的力量，不愿再回到那片领地。”重云回忆着故事的内容，开口道：“于是，那块地方便顺理成章的被岩王帝君接手。”

“但是，那位司掌死亡的魔神只出现了那一次，尘世间便再也无法找到他的踪迹。”

无人知道那位魔神具体的模样，苍穹之上死亡之镰的阴影却永远悬挂在海兽们的心中，至今也不敢再踏上那片土地。

“这就是那个传说的全部内容了。”

直播间

【所以应该不是黑漆漆】

【虽然力量的性质差不多，但是黑漆漆的武器不是镰刀】

【笑死，黑漆漆根本没有武器（狗头）】

【性质才是核心吧，我还是保留之前的猜测】

...

故事听完，朝木向重云道谢。

“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他朝少年露出一个微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作为故事的报酬，我来守夜。”

少年方士连忙道：“那我来守下半夜！”

“不必。”异乡人轻轻摇头，“睡眠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可是...”

“睡吧。”

...

在那双纯黑色眼睛的注视下，少年再也说不出推脱的话语，只好道：“给您添麻烦了。”

他隐约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却不解其原因，只好躺在铺好的干草上闭上眼睛思考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察觉到少年方士的呼吸已经变得绵长平稳，朝木往火堆里轻轻放下两根干柴。

“死神之镰...”

那是他的力量...最完整的形态。

在他现存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中，那把镰刀只在深渊之下使用过一次。

...

深渊之下

将来自至冬少年护在怀里，从青年背后涌出火焰化为死神的形态挥舞着镰刀。那片阴影几乎将所有的一切都笼罩。

他将宿命的匕首交给了那位少年。

“阿贾克斯...”

对上了那双蓝色的眼睛，青年朝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在我失控的时候，请把它刺向我的心脏。”

否则，死亡会把周围的一切全部焚尽。

......

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种种线索都表明——他的确曾经在这个世界留下过痕迹。

那么...究竟是记忆有所缺失，还是如那个吟游诗人所言，一切都发生在他的未来？

轻叹了一口气，朝木仰起头，注视着提瓦特的星空。

【宿主...】

007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作为系统，它能感受到最近一段时间，宿主的心情都非常好。可就在刚才，那种熟悉的与世隔绝的感觉又有卷土重来的迹象了。

但它心中知晓——永恒的安宁便是是宿主绑定时许下的愿望。

这个世界的羁绊对于宿主而言...也许是一种痛苦吧。

短暂的美好，永恒的痛苦。

【无须担心。】

不过是又一次失去而已——拥有无止境的寿命的他...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

作者有话要说：黑漆漆实惨，曾经的友人一个个离开，只剩下他带着记忆孤独的继续旅行

这就是获得永恒的寿命必须承受的代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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