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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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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龙那日在后山上等了半日,也不见褚九殷的影子。

直到天边红晕褪去,一轮秋日已低垂天幕,贾龙冻饿得不行,不得已下,才上小池潭附近去寻他。

不过他没见着褚九殷,倒是把昏死过去的颜子俊给救了。

第二日,后山的掌事跑来给贾龙报信儿,说后山昨个儿又出事了。

贾龙大惊,待仔细问过,才知是后山的菊园不知为何,竟一夜之间被人毁去了大半儿。

这还了得?

这是要反了天不成?!

那园子里的菊花,可是要等到中秋前后,等花开到最盛时,撷下来给褚九殷做菊花酿的,这哪个天杀的,又来作孽?!

贾龙气的想骂人,等他跟着管事的一同奔去了后山,见满园的如火似金,类玉若雪纷纷被人从根里掘了出来,或者更贴切地说,是被人用法术从土里整片儿地掀了出来,就更想骂人!

眼见众花皆已伏腰,只有那墙角下,灌从中,还零星的幸存了一些。倏忽间,一阵秋风卷过,吹动了花杆,刮跑了花瓣,只剩接天的一片土黄了……

“大管家,你看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咱们还是赶紧禀告主君吧,这事干系重大,小的可是担当不起啊!”新任的掌事可怜巴巴,带着哭腔说着,就差给贾龙下跪了。

贾龙板着脸,神情颇具威严,对他斥道:“禀什么禀?主君这会儿还没起呢,找死是吧?”

“那,那咋办?还是您老给小的拿个主意吧!”管事的连急带吓,话都说不利索了。

“等上头问起来,就说是后山又来了个妖怪,闹妖怪闹的,已经叫大伙儿赶跑了!”

——

一晃大半年,匆匆又是秋。

这一日,天阴沉沉的,满天都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

胡冰清一早从老六那出来,觉得周遭清冷的很,一抬头,发现天上竟静悄悄地下起了小雨。

她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撑着油纸伞,身上的貂裘裹的严严实实,她不紧不慢地走着,准备上颜子俊的小院儿看看去。

自打数月前颜子俊跟着朱天罡入了丹房当差,她已许久没见过他了。要不是今日鹂音提醒,她还不知道颜子俊已经病了有几日了。

她一路走来,路上碰见几个熟识的,见她格外怕冷,这一入了秋,刚一变天,就把自己裹成了球儿,不免跟她贫了几句嘴,胡冰清也不以为意,全当他们这些人不存在。

自己舒坦才是最紧要的,哪管的着你们怎么想!

老话怎么说?

他人笑我穿的厚,我笑你们冻成狗!

这一路走了许久,等到了小破院儿门口,胡冰清打老远就看见颜子俊支了窗子,正坐在窗户边上看书。

“哎呦,我说俊哥儿,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还坐着看这些劳什子,病好些了吗?”

颜子俊见她来了,赶忙出来相迎,他接过胡冰清手里的东西,笑着答道:“不过是着了寒,伤风了几日,已经不要紧了。今日天冷,胡姐姐怎么这会儿有空,大老远的,走这一趟?”

胡冰清将貂裘脱了,放眼将整间屋子打量了一圈,看他上下里外收拾的这样齐整,不免又在心里将颜子俊夸奖了一番。

“诶,你还不知道吧,贾龙前日给你安排了个新差事!”

颜子俊并不知晓此事,忙向胡冰清问道:“不知道呐,姐姐快说说,贾先生将我安排在了何处?”

胡冰清走到窗前的桌案边,随手将桌上的书翻了翻,笑着说道:“这回可是个好去处,正顺了你的心意,你自己猜猜吧?”

“这我哪里能猜的出来,姐姐莫要卖官司了,快些告诉我吧!”

胡冰清也不再逗他,便直言相告:“贾龙刚给我说了,要你去书斋当差。和你一块儿的,是陆春林的小孙子,你俩若到了一处,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颜子俊一听,心中不免高兴。

若能到书斋当值,平日里只需负责些日常洒扫,看管好古物文玩,并没有什么脏累的活计,轻巧不说,闲时还能看看室中藏书,这般好事,岂能不让人高兴?

“那真要谢谢姐姐,冒雨走了一趟,专程给我捎来这么个好消息!”他一高兴,作势就要给胡冰清作揖。

胡冰清坚决不受,忙要上去拦他,忽瞥见小凳子上的那个镂花的食盒,便转身先将东西拎了过来。

“不光是给你带信儿,我一早从老六那来,他听我说你病了,特意让我将这个带给你,老六惯会做些小点心,你快打开,让我看看是些什么!”

颜子俊依言,忙将盖子掀了,见里面码放的,果然是形色各异的小点心。

他与胡冰清相视而笑,也都不客气,两人各捏了一块儿,大口吃了起来。

“呜呜,真好吃,老六的手艺真是不赖!”胡冰清吃着点心,觉着这个蜂巢芋角做的外皮酥脆,内层软滑,忍不住地赞道。

颜子俊也觉着好吃,听她一说,只顾得上连连点头。

“我给你说,你若去了新地方,见着老六的孙子,你多照顾着他点儿啊!”

颜子俊见胡冰清这样说,忙点头道:“这个不用姐姐提点,只说陆伯伯对我这么好,我自然是要好好待他小孙子的。”

胡冰清将最后一点儿酥皮塞进嘴里,又道:“你是不知道的,老六一家子原本有几十口,许多年前,外面闹兵乱,胡虏在江北放火烧山,老六一家,除了他和小孙子,都没逃出来。”

颜子俊听她说起往事,又想起陆春林慈眉善目,待人极好,竟也遭逢过这样的惨事,不免跟着难过起来。他忙把手中糕点放下,感觉心里堵得慌,就有些吃不下去了。

他又问道:“那他们祖孙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自然是因为主君的原故喽!”提起褚九殷,胡冰清一副引以为傲的样子,“当年主君往采石访友,恰巧在江边经过,见他祖孙二人落于江水中,已奄奄一息,便将他们救下,后来一并安置在了园子里。”

褚九殷对羡园的许多人有恩,尽管他性情暴烈了些,但下人们却还是对他真心敬服,眼前这胡冰清,便是其中的一个。

只是这天下的是非,并不在人心。看事的处境不同,立场便不一样。胡冰清觉得褚九殷乃天下第一的大善人,颜子俊嘴上不说,心中却不以为然。

颜子俊见她提起褚九殷,脸上瞬间满是光彩,不禁好奇问道:“既如此,主君确实待他们不薄……”

“那是自然……”

“只是我好奇,如胡姐姐这般爽朗之人,又是如何与这羡园结缘的?”

提起这个,胡冰清不禁叹了一声,转而说道:“我能来此,非我之故,乃是为了我哥哥。”

“你哥哥?姐姐长的这么好看,那你的骨肉兄弟,自然也生的俊美无俦,是位翩翩佳公子喽?”

“你不废话嘛,我长这样儿,我哥能丑吗?”她方才还嬉笑着,一谈起兄长,容色却蓦地暗淡了下来,“我哥长的极俊,比我还要强上不少,可倒霉,也倒霉在爹妈将他生的太好了。”

她说着说着,忽然就直起了身,面上微红,显得有些激动,语气却是恨恨的:“都说人乃是天地精华,万物灵长,我却说他们是天底下最自私浅薄的东西,我最恨的就是他们!”

她气恨不已,见一旁的颜子俊正吃惊的看着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凶神恶煞的样子,在小孩子面前很不好看,就止住了方才的一番说辞。

“姐姐既这样说,怕是有极不平的事,这事儿怪我,是我不该好奇乱问的。”

颜子俊忙不迭的道歉,心里却道胡冰清这番话说的三不着四,简直将人视为异类。她既如此仇视人,那她就不是人了吗?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通胡思乱想。胡冰清则气哄哄的,两人各怀心事,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才免去了尴尬。

又过了一盏茶,胡冰清看天气不好,推说还有别的事要忙,又因颜子俊刚刚病愈,便免了他相送,自行走了。

胡冰清走后,还没过去两日,贾龙便亲自过来,将去书斋任职一事亲自告知了颜子俊。

颜子俊一听果有此事,自觉求之不得,对新的任命毫不抵触,贾龙一走,他便收拾了东西,赶去书斋受命去了。

颜子俊揣着拜帖,一路弯弯曲曲,见了上书“书巢”二字的匾额,才知到了地方。

他入了大门,走进去一看,见里面图书四壁,满架牙笺,桌案上墨迹纵横,宝鼎中浓香馥郁。他东看看墙上名公的题咏,西瞧瞧古人的珍藏,连带上挂的瑶琴,下摆的棋局,总之是观之不尽,赏之不竭,便对此处愈发的欣羡起来。

不多时,此处的管事白卯过来与他见了一面,寥寥数语,颜子俊便看出此人是个好说话的软性子,方才的担忧,顷刻又散去了大半。

白掌事将颜子俊的差事简单与他交代了几句,只详细谈了几件要紧的事项,便急着往前厅议事去了。临走前,他引了外面的小童进来,与颜子俊相见。

这二人初次见面,彼此都略打量了一番,颜子俊只看这男孩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穿了件柳黄色罗衣,头发用了根竹簪子挽了,长的干净秀气,与人说话时两腮微红,还时不时的看向自己鞋尖,显得很是羞怯。

因这男孩在家中这小一辈中,也排老六,大家便叫他小六,颜子俊称呼他时,也随了大流。

颜子俊比小六虚长了几岁,他便唤颜子俊哥哥,自此二人常以兄弟相称,又因这两人年岁相当,性情又投契,不多久就混的熟稔了。

这书斋在府里又被人称作“书巢”,室内藏书能以万计数,且还藏有前朝的许多孤本善本,外面那些文人雅士莫说有没有见过,便是开了眼,愿以千金相换,那也是有价无市。

再放下这些书籍藏本不说,光室内还藏有无数古董珍玩,什么建窑黑釉兔毫盏,天青无纹水仙盆,光听名字就拗口至极。就是这些宝贝,全是褚九殷昔年在外游历时,细心搜罗而来,全被他小心藏在了这间书斋里,若非在此处当值,一般仆役是根本不得见的。

小六年岁尚轻,每日将这些文玩古董清洁摆放整齐,总对那些闪着璀璨光彩的金银玉器感兴趣,有时趁着无人,还敢偷偷把玩几下。

颜子俊却并不将这些奇珍异宝放在心上,这些东西属于褚九殷,其实与他并无半点关系,且他一门心思放在读书上,也不在这些金银财宝,古董玉器上留心,便是那些金盏玉杯在他眼里,也全看不出什么门道。

这日,两人在书室里擦了地,又用掸子掸干净了物品上的灰尘。小六干完了活儿,拍干净手,忙解了襜衣。

“子俊哥哥,我爷爷那儿正做糕点呢,你等我去讨几块过来,分你和管事的吃。”

颜子俊也惦记着陆春林做的糕点,见小六要去,含笑说道:“左右这会儿无事可忙,我在这盯着,你快去快回吧!”

“好嘞,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啊!”

小六小孩子脾性,说完便一溜烟儿地跑没影儿了。

颜子俊见他去了,自己呆着也无趣,便从书架上挑些书看。

他手指轻翻,不想竟让他摸出了本《六韬》。

这是老夫子们才感兴趣的,颜子俊并不稀罕看,伸手就要放回去,不想又一个不小心,将书砸到了脚上。

书页凌乱,颜子俊忙将它捡起,偶见里面有一行小字,便好奇地翻折了几下。

“这写的什么?是用朱砂做了批注吗?”颜子俊好奇道,“落款的这个‘重阳子’又是谁?”

寻常人看书并不怎么仔细,但这位批注者却有些与众不同,每逢妙句,便在边缝处用小楷做了批注,且笔法清隽秀雅,引得颜子俊好奇之下,不知不觉地读了下去。

他靠在窗前,小声吟诵着,直到读到那句“富之而不犯者仁也,贵之而不骄者义也,付之而不转者忠也”,觉得很称自己心意,不禁掩卷长思,将这一句挂在了嘴边,又反复念了五六次。

颜子俊持着手卷,累了就盘膝坐在了地上。此时夕阳渐沉,金色的光映射在他的侧脸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了庄严静穆的光晕里。

褚九殷一进门,见到的便是这副画面。

“这个坏种在干什么?”他趁着颜子俊不察,快速地躲到了屏风后面,“干活儿不上心,净在这儿呆坐着躲懒!”

他偷窥了许久,见颜子俊始终席地而坐,手持长卷,虽粗服布衣,却不知怎的,竟让他觉得有点儿好看……

褚九殷心里一慌,赶紧晃了下脑袋,暗啐了自己一口。

自己这阵子哪哪儿都不对劲儿,都是那天,让这个坏种害的!

自己和朱天罡快要一样了,都怪这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别看这会儿装的清心寡欲,跟正人君子一样,实际上是个专勾搭男人,不知羞的妖精!

他肚子里骂着,心里却委屈的不行,就想舞着爪子,先把人臭骂一顿,再给他撵出去才痛快。

褚九殷想着就要行动,却听颜子俊口中振振有词,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他耐着性子,屏息静听了一会儿,才听清楚了颜子俊口中反复吟咏的句子。

时光渐逝,褚九殷方才还想撵人的戾气,在这番躲在暗处里的审视下,不知不觉地散去了。

颜子俊却不知这些,又过了许久,才将书合上,仍将它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只是口中不住地赞这个“重阳子”治学严谨,见解独到,若得机会,一定要寻到此人,亲自登门拜访,向人家请教一番才是。

褚九殷听他这样说,不免赧然,只低沉地“哼”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临到门口,还放轻了手脚,把门给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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