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

如果不是东霁雪的发言太过于令人震惊，顾长野是不会停下脚步去看的。

……草敢情重生回来的不仅有他和裴望远，还有东霁雪？！

咋回事啊？感觉越来越乱了！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当与东霁雪对视的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回头的。

这个回头，就和刚重生回来时他跑去舍生救裴望远一样突兀，相当于狼人杀自爆狼人牌，昭告天下：什么你是重生回来的？好巧我也是！

东霁雪：“你……”

前所未有的反应力让顾长野瞬间找到了保护自己的借口：

“有猫饼趁照去医院治鸟，里还敢跟我贴贴？！变态吧离我远念！”（有毛病趁早去医院治疗，你还敢跟我贴贴？！变态吧离我远点！）

推着移动药架就要出门，东霁雪却像阵风一样刮了过来！他猛地撑住门框，挡住了顾长野的去路。

“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顾长野：…缓缓打出两个问号。

虽然不知道东霁雪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顾长野相信，以裴望远的谨慎，东霁雪的变化应该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比起不知根底甚至还弄死过他一次的东霁雪，他还是更愿意先到裴望远那里找答案。

……他实在有太多东西要问了。

所以当下还是要坚决否认，最好能够打消这个弯弯男主离谱的念头。

“……想你个头，知道我说不鸟话还要问来问去，你吗的就离谱，能等我把药水瓶换了再问吗？”

竭力把舌头捋顺，顾长野做的第一件是就是骂面前的这个麻烦精。

不料这人一改之前的温和作风，居然直接倾身过来，帮他拔了打空的药水瓶接口，直接捅到另一个满的药水瓶里，挑了一下标签确定没输错以后，便俯下身来，说：

“现在能回答了吗？”

看来这位爷也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固执得很，既然如此……那就还是，沉默是金吧。

敌不动我不动，反正我也没什么所求的，看谁先坚持不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眼瞪小眼间，顾长野感觉自己面颊肿胀的问题得到了一定的缓解，现在他的皮肤没有那么紧绷了，视线也清楚了很多。

因此他忽然发现，东霁雪这人，还挺耐看的，虽然脸上有那样的一道疤，但是不妨碍他展现他的魅力。

只是这种死缠烂打的精神挺讨嫌的。

不想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顾长野出其不意地用手肘去压门把，却被对方闪电般地推回来。

他立刻去拐这人前来阻挠的手，这人却直接把门“咯噔”反锁，大有“今天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的架势在。

顾长野：“……”好算你狠。

没理会这人，他转身就往自己之前坐的椅子那儿走去——既然出不去，那就坐着干耗喽，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这时候东霁雪倒不阻挠了，而是跟在他身后，见他坐下，也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他面前，沉默片刻后，用那双深沉的黑瞳望着他，开始自顾自地说话：

“你在怪我吗？当初……撞桥事件，我没有参与，你知道我和芥子阳不是那种关系，我没有必要为她做到那种程度…我有听你说的，把资产外移…可你为什么就消失了？10011…或者说，顾长野…其实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他漆黑如墨的眼瞳在晃眼的灯光下形成一泓深渊，隐藏着令人困惑的熟悉感。

“我需要一个解释，告诉我，好不好？”

撞桥事件……？指的是裴望远撞桥身亡的那件事？和芥子阳不是那种关系……啊，那为什么罂粟里会写他和芥子阳的恋爱故事呢？10011又是谁？听起来似乎和东霁雪的关系匪浅…而且好像正常人不会取一个这样的名字吧，感觉像是什么代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面颊逐渐消肿的顾长野终于口齿清晰地说出了这句话，他平视面前的男人，以一种镇定自若的冷静姿态，应对住了这个奇怪的场面：

“我不知道你把我认成了谁，但你光查履历也该清楚吧，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就算我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说的这些事情我根本听不懂，也没有办法回答你，哦，对了。”

他露出一副关切的神态，看似无意地道：

“远远什么时候出院？我想他了，这几天能让我去看他吗？”

“远远……？”

那缀在灯下的深渊动了动，像泛起某种黑色的涟漪。

顾长野对这样的眼神毫无畏惧，径直说：

“裴望远，我想见他。”

东霁雪的视线发生了些许的改变，他的唇张了又合，似乎咽下了什么话，若有所思地斟酌几秒后，他说：

“不能，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其他的探子安插在这里，你去的话会暴露他的行踪。”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神色平静，就好像从来没提过之前那些荒诞的事一样。

顾长野总算暗自松了口气。

……能沟通就好，还不至于像裴望远神经病一样的难搞。

“那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东霁雪把玩着中指上戴着的蛇形指环，漫不经心地说：

“谁知道呢，看他命吧，如果情况好的话，可能几天，情况差的话，嗯…那就再过几个月吧，反正他能休养的时间越长越好，毕竟是车祸，总不能伤都没养好就出院，你觉得呢？”

说到最后一句反问，他的嘴角咧开一个小小的弧度，习惯性露出那张温柔的笑容，但这张温情脉脉的笑容之下，却仿佛潜藏着让人不敢深想的别样含义。

顾长野心头一凉。

还没消化过来，这人又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似的，继续火上浇油道：

“不过…医生说他小腿粉碎性骨折，就算治好了未来也有可能出现康复问题，主要是行走上的…这可能会导致他情绪不稳定，你应该明白的，原本健全的人突然残缺了一块，当然…在情绪上会有一些，不适应。”

……哦豁，这就开始劝退发言了？有趣。

虽然心里竭力这么轻松地想着，但心脏却忍不住被某种外力挤压了起来，几乎要扭曲成海浪的形状，一波一波地冲上柔软的沙滩，带来粗粝的摩擦感，疼痛得想要吸气。

顾长野：“哦。”

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够俏皮地用话术把这番挑拨打击回去，最终却只能发出一个单音节词，除此以外，竟不知道自己能回答什么了。

奇异的是，东霁雪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室内一时陷入沉寂。

就在顾长野以为这人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对方忽然开了口：

“你明天想回工厂上班吗？”

作者有话要说：qwq今天就下榜啦，下一次更新应该是在周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