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鸭人畜鸣》节选：】
谁有权利，从他人身上采撷一部分，放入自己猥亵的匣子里？
没有人。
他人的身体是一座隐秘的庭院，想要拜访，就一定要敲门。——哭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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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7月7日]
[地点：楚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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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钟楼传出“铛铛铛——”的钟声。
虞饶醒来，还以为自己在外面，感觉却发现有点不对劲……心里一惊，一下子坐了起来。
而后才想起，他这是在失乐园。
而楚绪，早已经洗漱完毕，穿好衣服梳好发，等着他一起去吃早饭呢。
“你醒了？”
“嗯……”虞饶看见楚绪穿了一件天蓝色的衬衫，蓝的那么干净、那么透亮。
在晨光的照耀下，楚绪黑色长发的发丝发着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柔和的气质。
虞饶想起，自己还没有和别人在一个房间里过过夜，这是第一次，不仅有些恍惚。
他还不能完全信任眼前这个人。但他知道，失乐园之人至少比客人可信得多。
虞饶问：“我饿了，待会我们去哪吃饭？”
“月白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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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台露台北面是酒池肉林。楚绪不喜欢那里，更接受不了里面的食物，所以没带虞饶去。
月台露台南面是圣恩小憩，但这也家人们吃饭的地方，一般不会带客人进去。所以月台露台、旭日露台是最好的选择。
二选其一。
那里的食物比较正常，而且可以从二三楼的阳台俯瞰失乐园美丽的晨景。
楚绪呆在失乐园二十年了，早已不觉得失乐园有多美。但客人都喜欢，尤其是新来的客人，都会对此惊奇不已。
月白露台的地面、桌椅都是平整的白色大理石，根本看不见拼接痕迹，实在巧夺天工。
它们摸起来既光滑又冰凉，地如其名，如同银月的寒辉。
虞饶看了一下菜单，这些图片上的食物看起来都很好吃!而且都没吃过!
这个草莓看起来绝了!这个狐狸的造型怎么这么好看!跟真的似的!还有这个，黄澄澄的，是什么果汁啊！
呜呜～他以前在老猫图书馆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过的都是些什么苦日子啊……
虞饶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早已经垂涎不已了。
可他不会表现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要稳住，要显得大气得体，习以为常，让人看不透才好!
虞饶就说：“我不熟悉这些，你帮我点一下吧，就点你爱吃的!”
“那就兰宁伯爵红茶、香草桃李布丁、哈伦果葡萄干香浓派、胚芽戚风蛋糕……”楚绪说了一堆餐品，然后抬头问虞饶，“这些如何？”
“可以……”虞饶提不出什么建议，毕竟说多错多。
虞饶猜想这里的东西肯定比老猫图书馆好了。
等到食物真正端上来之后，虞饶发现，不是好，而是好上太多了！
这一天一万金币也不是很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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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白露台吃完饭之后，楚绪带虞饶随便逛逛。他们看见一个大厅里人来人往的。虞饶问：“他们这么着急，赶着去哪?”
“初夜拍卖会。”
这玩意也能被拍卖?虞饶理解不了，但他还是好奇的提议：“那我们去看看吧”
楚绪有点抵触。“……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去，今天。”
虞饶注意到了楚绪说了“今天”这个词，代表楚绪知道一些内情。
他问：“你知道里面是谁，对吗？”
“她是……小荣。”楚绪又添了一句，“我的妹妹。”
虞饶知道楚绪和失乐园的人都以兄弟姐妹相称。既然叫妹妹，就代表这个女孩的年纪比他小。
“她多大了？”
“今年十八，但也永远十八了。”
虞饶没听明白楚绪的意思。为什么永远十八了？难道小荣今年一定会死……还是今天?
虞饶说：“我打算把她拍卖下来，今天。”
“呵，没用的。”楚绪自嘲一声，“你就算今天买了她，她还是活不过明天，省省你的钱吧。而且死……也未必是个坏结局。”
*****
[地点：拍卖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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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买下来她。”虞饶还是这么说，然后拉着楚绪进入了拍卖大厅。
虞饶选定了一个中间的座位，和楚绪紧挨着。这里面人山人海，当然有钱人和有意愿购买的人并不多，其中大多数都是凑热闹的。
虞饶忍不住左看右看。由于他今天戴着白色面具，所以没人注意到他的视线。
这拍卖大厅是粉红色的，甜美又梦幻。他听说女孩子一般都喜欢粉色，这拍卖大厅实在是奢华漂亮，只可惜里面做的都是腌臜事。
台上进行了一个暖场表演：一群失乐园的人倾情合唱了一首歌曲。
之后，主持人就上台了。一个还算俊郎的大叔，叫阿吉。
后来，水流从舞台上涌现了出来，但却没有流入观众台。卷曲着它该卷曲的浪花，流淌它该流淌的形状。
水明明是往低处流的，在这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拉扯着他。很明显是技能或道具效果。
楚绪解释说：“这是失乐园布雅的技能【水的形状】，她主要负责舞台布置。”
虞饶深感有趣。
后来舞台上出现的雾，还有树木，想必都是可以舞台布置的技能。
就在水上，雾间，林中，此次展品小荣出现了。另所有人都震惊惊呼的，不是小荣的美……而是小荣她……
没有头颅。
没有双臂。
她背后有一对白色的翅膀，却不能飞。白纱做的衣服在她身上堆积形成美丽的褶皱，凸显出丰腴健康的身材。
胸部的起伏、脐间的凹陷、充满线条的双腿、白皙的皮肤，无不展示着身体能展示的所有美。
她就那样站在舞台上，不说话。当然没有嘴巴也说不了话。却能吸引台下所有人的目光，让人惊掉下巴。
“我的天，她的头呢？”
“没有头，也能活?”
“卧槽……”
有人惊呼、有人赞叹、有人恐惧。但没有人不承认她是美的，简直像造物主的奇迹。
这残缺让她诡异恐怖，却又更像神的造物。
主持人阿吉如机械一般的说：“本次的展品是……‘胜利女神’。”
胜利女神，只有双腿与躯干的胜利女神。展翅高飞的形态，一往无前的姿态，确实展现了必胜的决心。
楚绪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他闭上眼睛，胸部却剧烈起伏，嘲讽了句：“呵，美吗？”
“不美。”
如果这是雕像，虞饶会感觉到美……但是，这是活生生的人，是楚绪的妹妹，虞饶只感觉丑恶与残忍。
而惊叹声和猥琐的话语却在观众席，在虞饶耳边荡漾。所有人都好奇，这无头美人睡起来是什么样子。
反正肯定不一般，这场拍卖确实有的看。
一人说：“我要买了她，到时候……”
“梁少爷，好眼光。听说叫小荣，才十八。”
“我管她叫什么呢!”
“不亏是身体改造师油麻，这样的怪物都能给你整出来。”
“她没有嘴，怎么□□啊？哈哈哈～”
“……”
楚绪听了，表情没有变化，右手却握起了拳头。虞饶将左手覆盖在楚绪的手上，一直拉着他。把楚绪的手掌打开，不断揉搓他的手指。
“相信我。”虞饶说。
楚绪却不说话。
看着楚绪脸部绷紧的样子，虞饶想逗逗他，让他别紧张，于是说：“你不是喜欢我的手吗？”
虞饶摘下黑色手套，紧握住楚绪。
楚绪觉得一点也不好笑，却还是回握住这个怪人。
虞饶还是很好奇，问：“她怎么活下来的?”
“她的大脑在内脏中间，鼻腔在脖子后面。”最简单的话语，最残忍的事实。
那能活多久……能活过今晚吗？
虞饶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楚绪说，小荣永远活在了十八岁。
拍卖过后的今晚，小荣将被抬上相思床，那是失乐园所有人都会去的一个地方。
今晚，她将不再是一个女孩，这是她的不幸。
今晚，她大概将作为一个女人死去，楚绪却觉得这是她的幸运。
如果可以，荣儿，请不要在失乐园多停留一天。
不知道是什么人发动的技能，小荣的裙子撕裂了，掉在地上露出玉体。
“我去，谁干的?”
“干得好!”
“你别说……确实……”
主持人阿吉没有管这场骚动，一方面是由于这么多异能者，你根本找不出来是谁干的。另一方面是……阿吉曾经就这么被拍卖过，这点算什么呢？小荣也是他的妹妹，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在客人的品头论足之间，虞饶直接闭上了双眼，非礼勿视。而楚绪却紧盯着不放。
小荣的身体，楚绪早就看过了，当然也碰过。
过去，楚绪给小荣洗澡，就算看到其丰满与柔嫩，也不会产生任何邪念。他只觉得痛苦。年轻女子的身体，无疑是美的。但这美却不被她们所掌握，而属于客人，他们没有能力守护。
所有失乐园的人，就算在情爱实践课上互相做实践，也不会互相有任何邪念。
快感，更是不存在的。对于家人来说，这就像吃饭的时候加的盐，天天吃，能分辨出来是咸的。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
那天，楚绪给小荣洗澡，小荣的双腿因为跳舞而浮肿，楚绪给他浇上治疗的药水。小荣性格很坚强，就算再累再疼也不说，一直忍着。
楚绪明白这是种缺点。
“荣儿，你要记得，以后疼一定要说出来。如果他们虐你打你，一直忍着不说，他们就会非要看看你究竟能忍到何种程度。直到你哭出来之前，他们是不会停的。”
“嗯。”小荣点了点头，她知道楚绪哥哥是为了她好，这些教导总是相传。“那我一会能去你的房间玩狗狗吗？”
楚绪躲避她那期盼的目光。“……对不起，它死了。我已经把它埋了。”
小荣沉默了一会，她什么都懂。“楚绪哥，你别伤心，我不玩了……”
楚绪知道她伤心，她比自己还喜欢那白色小狗。他安慰道：“要不，我再管客人要一个狗吧。”
“还是不要了吧，如果不在这里，那是最好的。”小荣无助地把脸埋进双腿/间。
楚绪也就没替她要小狗了。
上一只狗流的血，至今还留在楚绪的墙上，被客人当场摔死，只不过被新的壁纸盖上了。
那个客人是谁，楚绪早就不记得了，但他却记得狗的最后一声呜咽和血的形状，就像果酱一样。
楚绪不喜欢小动物，连名字都没给它起，但小荣管它叫：小云团。
大概它的毛真的很软。
*****
这边小荣还暴露在千人的目光之中，但是她没有任何反应，她看不见也听不见。思考也不太能思考。
一个挤压在内脏间的大脑，你能指望她想些什么呢？
没有人在乎，她自己也不在乎。如果有想法，那一定是：快杀了我……
直到几只黑色的小虫飞上了舞台，将碎裂的衣服给叼起，又把小荣的身体给堪堪盖住了，虞饶才睁开了眼睛。
楚绪知道这是虞饶做的，却什么都没问。
虞饶不断地按着右手的按钮——那是加价的开关。每一次按都没有任何犹豫。
而左手还握着楚绪。
直到从三万金币加价到二十万。最后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虞饶，另一个是……
那个人穿着黑斗篷，盖住全身。一眼看过去，全身黑色，实在是扎眼。
黑色兜帽下的脸被白色绷带胡乱缠绕着，连……眼睛和鼻子都不漏。
双手也都缠着绷带，除了脖子和耳朵，一点皮肤都不漏在外面。
他身量高，坐在最后一排，身边一圈却没人，也没人跟他说话，也没人望向他，似乎很忌惮他?
确实很有气场……
虞饶问楚绪：“他是谁？”
“【尸体收藏家】，我劝你还是不要惹他。”
“为什么?他很厉害？”
楚绪说：“不止……他是连续十届失乐园活动的冠军，当然很厉害。而且，他这个人……我不知道怎么说，性格真的很奇怪。难以捉摸。”
“怎么说?”
“他经常来这里，却跟你一样，一个妓都不碰。可是他却经常购买别人的初夜，和替别人赎身?可是，这些人最后都消失无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虞饶没明白，这人到底是好色还是不好色?
“还有呢？”
“而且他总是独来独往，不和别人说话来往。人也骄傲自负的很……杀人也没有规律?”
“怎么说?”
“上一届活动主题是：梵音，佛教主题。所有人都在佛寺之间行动，而失乐园雇佣异能者来扮演众神佛，本来他们是来助兴的。可是，除了选手之外，他还杀死了屠戮诸佛。阿修罗、紧那罗、因陀罗……这些人，全被他杀了。只被他一个人。”
“嗜杀成性?”
“好像也不是……我以前有个妹妹红杉说，他也会温柔的笑。而且，他还点出了别人演奏上的错误，跟人很认真的探讨音乐，送别人曲谱。不像是个变态杀人狂……”
“那这人确实有点奇怪。”
“更重要的是，他喜欢收集别人的尸体……尸体收藏家，这个外号就是这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小儿子，你老攻来了，快快快出手~
虞饶：嗯？那个满脸绷带的木乃伊？切，不喜欢，不要。
尸体收藏家：……不开心。
不过今天是7月7日，在我的生日这天，遇见了主人，嘻嘻嘻~
虞饶：你他妈的……先跟我说说，你买别人的初夜是怎么回事?来解释解释!（死亡微笑）
尸体收藏家：主人，这个……咱后面说行吗？我发誓我绝对没碰他们!
在这里会剧透的。（戳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