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
江暮不主动说自己的出生月份就是因为不想让沈筱意识到自己比他小。
沈筱的笑容坏兮兮的，眼睛弯成了月儿，脸颊上晕着浅浅的粉。
看他这坏样儿，江暮真想掐他的脸。
“只差两个月，不算。”但到底忍住，见沈筱可能是喝得有点醉了，便不计较。他夹起涮好的黄喉和毛肚，朝沈筱碗里放，“快吃。”
“叫我哥，我就吃。”沈筱蹬鼻子上脸，对碗里的食物视若无睹。
本要把毛肚放碗里，就听到沈筱这么句话。
“给你脸了？”江暮一筷子塞沈筱嘴里——
沈筱皱眉“唔！”一声。
“哪有这样对哥的……”沈筱嗫嚅着，因强行塞嘴里的东西太满，他嘴角渗出的麻辣油汁，抬手擦了擦，又瞪视江暮。
江暮：“………”
麻辣锅里的牛舌随着滚滚火力上下浮动，沈筱指向麻辣锅里的牛舌，“能帮我夹一块吗？”
江暮手里的酒喝完了，他去开新的坛却发现从古堡里拿下来的几坛已经全没了。如果再去古堡里拿酒又太麻烦，吃火锅的氛围就会消散，见沈筱手里还拿着一坛喝了只喝了一半的，于是江暮把那坛给端了。“你自己夹。”
沈筱手里一空——“唉你怎么可以抢我的酒喝！”
他去找放在地上的没开封的酒，却剩下的全是已经喝空了的坛子。他去抢江暮手里的酒坛，江暮一转身给躲开了。
江暮拿着他的酒理所当然地说：“你已经喝醉了，再喝恐怕得耍酒疯，我得帮你控制酒量。”
沈筱扑空委屈看着江暮。
江暮摸摸沈筱头，他黑色短发很柔软，一揉就乱，像在哄小傻子的语气：“乖。”
沈筱瞪着江暮，许久不出声。又过了许久才开口：“你要补偿我的损失。”
又指了指麻辣锅里的牛舌。
“………”
江暮只好又拿起筷子把麻辣锅里的牛舌夹给沈筱，故意说反话：“要我喂你嘴里么？”
沈筱眼睛一亮，“好啊。”
微微张口。
因为吃麻辣的缘故，沈筱的唇瓣变得很红，晶莹剔透使得下唇瓣看上去很软。
江暮：“……”
他的本意是让沈筱自己吃。但似乎沈筱的醉意已经到了丧失对词句分析的能力。
刚开始吃火锅的时候，都是沈筱帮江暮夹肉。自从沈筱喝醉后，火锅的后半场就变成——江暮往沈筱的嘴里塞肉。
沈筱趴着桌上动不了了，江暮喂得太狠了，撑死了。
石桌上的食物全部被一扫而光，火锅里也没有多余的肉菜。
沈筱比了个“大拇指”，半闭着睫毛纤长的双眼说：“不浪费是良好品德。”
他嗅了嗅，撩起衣领又闻了闻，蹙起眉心。旋即坐起来扑到江暮的身前又使劲闻了闻。
“王，我们身上全是火锅味啊……阿嚏！”
“——！”江暮想闪开已经来不及，沈筱直接在他衣服上打了个喷嚏！
沈筱半睡半醒地脸贴在他身前，重力都压了上来。
真是醉得不轻。
“我要洗澡去。”江暮站起来，赶紧把身上洗洗，火锅和碗筷等明天白天再清理，他往古堡里回去。
沈筱却长在了他身上。
依旧贴着他，他每走一步沈筱都紧跟不舍，还喃喃道：“我也要洗……把火锅味洗掉。”
就沈筱现在这神志状态，江暮都担心沈筱别在自己洗澡的时候把自己给淹死了。
所以去到汤屋的时候，沈筱脱衣服扭头却见江暮也跟着下水了。
“一起洗？”沈筱身上细腻的肌肤都因喝酒泛起了淡粉色。
“为你生命安全考虑，有必要一起洗。”江暮朝汤池的壁前坐下，说道。
沈筱乐滋滋泡着，坐到江暮旁边。
“看什么。”江暮瞥他。
“一直都有吗？”沈筱指了指江暮脖子上的血纹，一路从锁骨以下蔓延到腰侧：“和纹身似的，好性感。”
江暮被他盯得耳根一阵热，说：“没。”
自然是穿到星际后才有的血纹，这是他作为丧尸王的一个烙印。
但他无法和沈筱细说，否则会被系统监测到。
江暮转身朝后面的小架子上拿沐浴露，头发却被沈筱拽住了。
“……”
沈筱把他的长发从发尾处绕在指间，“我喜欢你头发的颜色，白色长发很好看。”
因为走动去拿沐浴露导致汤池水面波动，沈筱说的话被水声压过去了，江暮拿到沐浴露就坐回池壁前，听到了沈筱说话，却只捕捉到了“喜欢你”“很好看”六个字。
心口蓦地收紧一跳，顿时不知所措。
靠。他在说什么……
好像在说，他喜欢我？
这是亲口在和老子表白？！
“……”
可能是水温太高的缘故，这澡江暮洗得头脑蒙蒙的。
当江暮回过神，准备从汤池出来时，才瞧见沈筱泡在汤里趴在池壁前睡着了。
“洗完了。”江暮摇摇他。
……
“起床了。”江暮拽他头顶的短黑发。
……
“服了。”江暮发誓以后再也不让沈筱喝酒，他打横抱起沈筱出汤池，水哗啦淋了满地。
这才喝了三坛半就醉成这样，沈筱酒量真不太行。
“老子像你仆人似的。”江暮用浴巾擦着沈筱湿答答的身子，自言自语埋怨道。
水珠挂在沈筱白皙透着酒后粉红的肌肤，像在光滑的白瓷上挥洒细腻粉霜。
江暮几次试图让沈筱起来自己擦身，但沈筱睡得和猪一样沉，不仅半点反应都没有，还把他当成了抱枕。
“……”
“以后叫你‘猪’得了。”
江暮擦完沈筱身体，就把浴巾撂地上，伸手去衣架上拿衣服，却手一顿。
……忘拿换洗的干净衣服了。
刚刚直接从后花园上来汤屋，自己和沈筱的换洗衣服都忘了拿下来。
“啧。”江暮无语了。没办法，他把浴巾裹自己腰间，重新拿一条新浴巾裹沈筱身上，抱出汤屋。
巡逻的丧尸护卫拿着长枪，在古堡的旋转阶梯间走动。
看见半裸上身的丧尸王从汤屋出来，护卫愣得手里的长枪都“哐当”掉在地上。
紧接着目光落在丧尸王怀里抱着的人，这护卫的下巴颏“咔”一声脆响，脱臼掉下来。
走到顶层，江暮抬脚把沈筱的房门踢开，房间窗帘紧闭，灯也没开，乌漆麻黑。
灯懒得开了，江暮弯下腰把沈筱搁床上，怎料直不起腰来，沈筱把他紧紧缠着也不松开胳膊。
“猪，快放手。”
说等于白说。沈筱紧箍着江暮后脖子，江暮挣扎半晌才把沈筱弄下来，要不要给沈筱把衣服换上？
凝视裹沈筱身上的浴巾片刻。
算了懒得弄了，就这样吧。江暮撩起被子往沈筱身上一盖，转身出门回自己房间去了。
骨架雕成的枝形吊灯熄灭烛火，悬挂在天花板。
躺在床上，江暮黑眸空洞地盯着顶部，陷入无尽的苦恼。
猪在洗澡的时候和他告白了。
明天早上起来，他该怎么面对猪。要给出怎样的回应……
不如假装没听见，只要猪不开口说喜欢的事，他就绝口不提？
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像个渣男？
可他是直的啊啊……
江暮翻个身把脸埋枕头底下，苦恼至极。
·
第二天上午，后厨里传来寻人的叫唤。
“师父？”
“咦，不在？”屠小尚站在后厨门帘前挠了挠头，稀疏的头发歪斜地立在只有半边头皮的头骨上，他觉得奇怪，平常师父来后厨都很早，有时候天刚亮的时候师父就已经来到后厨了。
今天怎么都快中午都不见师父人影？
很反常。屠小尚又去食品加工厂寻找一圈，问了员工们，大家都说没有见到沈厨神。
再次回到古堡，斗胆上前询问把守在旋转阶梯口的丧尸护卫。
屠小尚：“师父今天出门了吗？”
阳光从窗帘外面照射进来，洒在沈筱的床间。
门口“叩叩”被敲响。
紧紧眯了眯眼，瘦削的手腕搭在眉眼间挡着阳光直射。
沈筱缓缓撩开眼帘，却发觉自己头疼得厉害，想坐起身来，可身体好像不听自己使唤，沉重地陷在床垫里。
“谁？”
他嗓音还透着刚睡醒时的无力和微哑。
“师父——是我。”屠小尚如砂纸般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门后，房间里寂静了一小阵。
“什么事？”就听师父问。
屠小尚贴着门缝，说：“师父，我早上在给线上商铺做客服的时候有个粉丝咨询我，问沈主播接不接私人订制料理的单子。但是我不知道，所以让他稍等片刻，我说我来问一下主播。”
“师父，所以你接私人订制料理的单子吗？”屠小尚说完就把耳朵靠门板上，仔细听沈筱的回应。
“让对方把私人订制的料理要求、个人饮食习惯发来，我看一下再决定。”沈筱说。
屠小尚说了声“好”，脚步声逐渐随着下楼的步伐远去。
沈筱躺在床上揉了揉脸，他昨晚在古堡的后花园和江暮吃火锅。
但他是怎么回来睡觉的？闭上眼睛使劲回想，却不小心又给想睡着了，头太昏沉。
再次醒来后堪堪意识自己这是宿醉了。
喝多了……昨晚吃火锅后的事，实在丝毫都想不起来。
唯独只记得他和江暮相认了，江暮和他一样也是21世纪的同胞。
沈筱掀开被子起床，决定去看看江暮。谁知下床穿拖鞋的时候，身上的浴巾“啪嗒”掉地上。
“？”
他低头看着赤｜裸的身体，头脑完全懵逼。
自己为什么没穿衣服。
难道是回到房间后，自己嫌酒后身体热，所以全脱了裸睡？
有可能。
不对——沈筱目光凝聚在地上的白浴巾。
这浴巾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