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睡着,池珩偷偷给他拍了两张照片,还加了个滤镜,又加了一对猫耳朵的贴纸,把自己给逗笑了。
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他弟就是只高冷又爱炸毛的猫嘛,不高冷的时候还挺黏人可爱的。
他没睡着,玩手机玩到九点半就自己先起了,做个早饭的时间又令中秋钻了空子跑他屋里吵他弟睡觉。
他想把中秋撵出来,却哭笑不得地发现中秋睡在他位置上被池眠紧紧抱着,俩爪子不知道往哪儿放,就这么无助地举在半空中。
中秋一双求助的眼睛望向他。
池珩只得上前去掀开被子的一角把中秋从他怀里顺出来,拽了一半就把他弄醒了。
池珩接着中秋的上半身,他抱着中秋的后半身,愣是把狗拉得老长。
池珩有几分社死,但还是将狗连根拔起了。
池眠也没怪他,毕竟是中秋来扰他睡觉撵不开才把它拽被子里的。
“起来吃饭了。”池珩把狗放回地上说。
池眠坐起身说:“你起来都没叫我。”声音懒懒的,后面俩字还带了一丢尾音。
“这不想要你多睡会儿嘛。”
“哦,打算洗头的。”
池珩看了一眼钟:“才十点零五。”
“你先吃吧,我头洗了来。”
池珩应着行,退出去先吃饭了。
池眠在浴室鼓捣好一阵子才顶着一条毛巾出来,将就擦了两下就搭在椅背上先吃饭了,发梢滴着水也不管,还是池珩念念叨叨地给他擦的,一等他吃完就拽去吹。
“说多少次了,天气冷了要把头发吹干,你身体这么差很容易就感冒了……”
池眠也没怼他,就这么对着镜子乖乖坐着盯着里面的自己,长得跟池珩还真不像,池珩鹅蛋脸他瓜子脸,池珩桃花眼他瑞凤眼。气质和性格也大不相同,一个温温柔柔的特爱笑一个老冷着脸像你欠了他八百万一样,很难让人觉得他们是兄弟。
烫到了耳朵池眠也不吭声,像习惯了忍耐似的,直到被池珩发现赶紧关了吹风机“靠”了一声,“烫耳朵了吧?咋不吭声呢你?”
说着还拿过挂钩上的湿毛巾去给他捂耳朵。
池眠看着镜子里的他道:“反正忍忍就过去了。”
池珩明显怔了一下,不免又心疼他来,如果不是被欺负得多了,谁能这么轻飘飘又随意地来这么一句话?
“还疼吗?”池珩拿开毛巾问他。
“没那么娇气。”瞧把你急的,池眠想。
池珩又拿过吹风机继续吹把温度又调低了一些给他吹干。吹完又趁机又揉了好几把,手感很好。
“为什么就这么喜欢揉我头发?”池眠很不理解。
池珩笑道:“因为你头发很软很舒服啊,跟小动物似的。”
池眠:“……”他想骂人。
怎么,是中秋的狗头摸着不爽吗?
“再摸我明天就剃光头。”池眠说。
池珩惋惜地看了一眼他毛茸茸的头发,微微叹气。
(弟弟太凶了怎么搞,在线等挺急的。)
池眠起身回客厅撸狗了。
池珩出去就看见他弟逮着中秋的脑袋rua了又rua,自言自语着:“他是觉得我像狗吗?”
在家里也无事可做,池眠让池珩给他补了一下午的课,做了几套专题训练题,总算是搞懂了一些基础题,脑细胞也战死不少,呆呆地坐那儿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适应过来。
池珩见了,坐过去给他削了个苹果,池眠叼着苹果就抱着啃了两口,盯着苹果看了一会儿。
“怎么,不好吃么?”
池眠问:“它半径多少?”
说着顺便脱了鞋在沙发上盘起了腿。
“???”做题做魔怔了?
池珩哭笑不得,“管它多少,不好吃就不吃了。”
“没,好吃。”
池眠又继续啃。苹果足有一个碗那么大,一大口下去把腮帮子撑得鼓鼓的,一动一动的居然有点可爱。
“像苍鼠。”池珩撑着下巴笑道。
池眠瞪他一眼,搞不懂为什么连自己吃个东西他也要看,于是背过身专心吃自己的,殊不知池珩笑得更灿烂了。
中秋在他跟前看着摇起尾巴,池眠瞧了它一眼,拿过水果刀在没啃过的地方挑了一块放手心里喂它,中秋嗅了嗅,就着他的手就吃了。
池珩有几分难以置信——毕竟在这之前,他都不知道狗吃苹果。
一大个苹果,一人一狗分着吃完了,池珩只能干看着,又一次觉得自己不如狗。中秋享用完苹果还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冲着眼巴巴的池珩。
池珩觉得生平第一次被一条狗给挑衅了,心里很不爽,奈何中秋现在正是得宠的时候,完全奈它不何。
就,心累。
池眠又拿了一个苹果,削了递他。池珩竟有些受宠若惊。
见他不接,池眠径直塞到他手里。
池珩笑得像个二愣子,被他弟嫌弃地瞟了一下:“正常点行不行,哥?”也不知道他高兴哪样。
“嗯嗯嗯嗯!”
“算了。”
不得不说,池珩正常的时候还挺帅的,相比之下,这二百五他都想装不认识。
“眠眠。”
“干嘛?”
池珩咬了一口苹果,笑了笑:“眠眠好听。”
“我这个'眠’是死的意思。”
池珩明显滞了一下,似是不信。
“薛姨告诉我的,”池眠托着脸说,“本来池溅要给我取‘池逝’的,亏得被在场工作人员制止,就改成池眠了,长眠于地下的‘眠’。”
池珩听得手里的苹果都掉了。
“为什么?”
池眠垂头,轻声道:“我是我妈跟一个高中生生的,不是池溅的。生我的时候她才十八,上大一,本来和池溅有娃娃亲,薛姨说池溅很喜欢我妈,但我妈嫌池溅小,不喜欢姐弟恋。但看池溅有钱就跟他玩玩儿,答应和池溅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怀着我半个月了,后来跟池溅上了才知道已经有我了,一直瞒着所有人,一直到要生我的时候才发现周期不对。”
所以池溅带着对李晚林的那份憎恨强加在她的儿子上,报复他们母子。
“池溅被迫成为我爸的时候才17岁,想杀我灭口来着,被薛姨拦下了,我妈给他留下了阴影,所以至今我都没过后妈。”
池珩好一阵沉默。
他弟也太惨了。
“如果我妈那会儿把我打了,我就不会经历这些了。”
“瞎说什么啊”,池珩拍拍他的肩膀,“我跟你说说我吧,我爸妈是消防员,在一次森林大火中丧生了,我亲戚不愿意带着我就把我塞孤儿院了,池溅是唯一一个出得起带我走的保证金的人。后来薛姨跟我说我有个弟弟的时候就很好奇了……”
两人就着悲惨经历互诉衰肠了大半个小时,池眠才知原来池珩也不容易。
池溅对他也非常严格,甚至可以说是坚决不允许和容忍他犯错,也有被殴打过的经历。
“所以啊,人遇到不顺的时候往往都会觉得自己是最惨的那个,这是正常的。但要早早醒悟,因为这世上没有‘最’,只有更,如果一直消极下去,那就真的成了别人中那个'最’了,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不留挽回的余地才……”
“知道了”,池眠捂了耳朵打断他,“我会活得好好的,不要说了。”
这才对嘛,池珩心说。
池眠撇着嘴说:“你好唠叨。”
“为了你啊……母爱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吧。”
池眠“哦”一声,沉思了好一会儿。
如果池珩是真心对他好,那他就不坑池珩了吧。
当然如果是骗他的,就别怪他继续执行原来的计划,去破坏池珩跟他爸之间的关系了。
“眠眠啊,你名字不难听,别往坏的方面去想就好了。”
“en……”池眠怏怏的发出一个音节。
池珩把他抱到自己臂弯里挠他挥痒痒,没两下就把人逼笑了,池眠又气又笑地骂他有病。
“开心点,眠眠,你现在有哥陪着,不会再让你经历一遍那些了。”
“哥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不高兴就跟哥说,别全憋心里了,发芽了会长出更多烦恼噢。”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