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渡喉结滚了滚，周围好似全部虚幻，眼前只有那一片白。

耳边子桑的声音隔了一层纱，飘到他耳朵里，迷迷糊糊的，他没听清，但还是“嗯”了一声。

子桑：“？”

闻渡虽是应了他一声，却还是蹲着不动。

一只长腿屈着，一只腿跪在地上，黑T下是紧实的肌肉，雾霾蓝在灯光下朦朦胧胧，耳钉反射着光。

一张英俊的脸呆愣着，眼睛直愣愣的，不知道在盯着哪里，鼻血顺着薄唇滑落，滴到地板上。

子桑：“……”

好不卫生哦。

子桑撇撇嘴。

他声音大了些：“闻渡！”

“嗯，嗯？”闻渡回神：“怎么了？”

“我说，你流鼻血啦！”子桑很大声。

闻渡还不是很有反应，呆呆的，像一只呆头鸭。

子桑伸出脚踢了下闻渡屈着的小腿。

闻渡这才彻底回神，用手捂住鼻子，鲜艳的鼻血顺着宽大的手指骨节慢慢往下滑。

他的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

说完，他神色如常的捂着鼻子去了洗手间。

路过垃圾桶时差点绊一跤

洗手间的镜子很大，闻渡随意扯了两张纸浸湿堵住鼻子。

两张纸不怎么管用，很快被血浸透。

他换了几张纸巾，鼻血才慢慢的止住。

他撑住洗漱台，抬眼和镜子里的自己对上视线。

镜子里的男生留着狼尾，耳朵上的三个耳钉，让他看起来很不好，被水打湿的黑T紧紧黏着身体。

可男生的面颊、耳朵连接着脖颈锁骨一片通红。

看起来很欲。

“草。”闻渡低声说了句脏话。

太丢脸了。

他居然因为看到一个小男生的内/裤，流鼻血了？！

像个变/态/猥/琐男。

草。

他不应该这么说自己。

其一，他不变态。

其二，他不猥琐，他是大帅B。

但是，他看小男生内/裤流鼻血又是真事。

错觉，一定是他最近补品吃多的原因。

闻渡猛的打开水龙头，手捧着水就往自己脸上扑。

冰凉的水缓解自己燥热的体温，他把刘海往后撩，露出自己完整的脸，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气回到客厅。

子桑乖乖的坐在沙发上没有动，腿并拢，他的外套盖在子桑的大腿，露出来的膝盖上面有伤口，因紫药水而略显狰狞。

他的手搭在腿上，头微微歪着看向闻渡。

头上发圈扎着的头发微弹。

闻渡看着子桑，又觉得鼻腔发热，他有些后悔带人回家了。

之前子桑也因为各种事情被叶父叶母赶出家门，以前都没出事，这次也不一定出事。

让人进家门真是一件愚蠢的决定。

要不……再把人赶出去？

闻渡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很严肃。

子桑睫毛微颤，像一只展翅的蝴蝶。

他胆子比较小，刚刚闻渡在发呆，怎么叫也不回神，所以胆子才稍稍变大，伸脚踹了闻渡一下。

现在闻渡满脸严肃，子桑的胆子又如小蜗牛的触角一般，“吧唧”就收了回去。

他小小声：“闻渡？我睡在哪里呀？”

他的声音小小的，有些含糊，听起来像撒娇。

算了，带进来就带进来吧。

谁让他心善呢。

闻渡淡声说：“沙发。”

子桑脚趾蜷缩：“我想洗澡。”

“什么？”闻渡皱眉，声音怎么这么小，他往子桑那边靠近。

子桑看着闻渡皱着眉，胆子更小了，他挺直背，声音大了些：“我想洗澡。”

虽然后面系统给他周围的温度恒定了，但是这之前还是流了很多汗，而且刚刚在楼梯上摔了一身灰。

他拎起自己的衣领，低头嗅了嗅，然后嫌弃的撇撇嘴。

作为一个爱干净的同学，子桑总觉得身上脏兮兮的，很不舒服。

“今天流汗了，脏脏的，会有汗臭味。”他小心翼翼的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洗澡，同时还在心里吐槽闻渡真不爱干净，都不让他洗澡。

听到子桑的话，闻渡鼻翼翕动，一股淡淡的果香涌入鼻腔。

他家从不用香薰，他也不用香水，所以这是不远处小男生身上的。

他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般难闻，反而香香的。

看起来就香香的。

闻渡对上子桑暗含期待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睛，一句“事真多”咽回肚子，看着他腿上的伤：“你的腿刚上完药，不能洗澡。”

子桑睫毛垂下去。

闻渡话锋一转：“但是可以擦擦，我给你放水。”

闻渡家是二室一厅一卫，他在这没什么朋友，经纪人也不常来，浴室在主卧里。

他在浴缸里放满水，试了下水温，从卧室犄角旮旯的地方掏出一把军绿色的行军椅，放到浴缸旁边，把毛巾搭到浴缸边。

闻渡想了想子桑娇气的皮肤，又从衣柜里掏出两件没有金属、比较柔软的衣服叠好放在椅子上。

他回到客厅，抱着胸居高临下的俯视子桑：“能走吗？”

子桑又稍微动了一下腿，摇摇头：“不能。”

闻渡偏头咳了一声：“我抱你。”

子桑想了想，点点头。

闻渡一手穿过子桑的腿弯，直接将子桑公主抱抱起。

子桑紧紧摁住将掉不掉的棒球服，脸红的彻彻底底。

没穿裤子……

好羞耻。

离得近了，子桑身上的香味更加明显，果香又不仅仅只是果香，有点甜腻。

子桑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地心引力作用下，他的手嵌在子桑膝弯朝上的肉里。

闻渡抱着子桑的手有些僵硬，呼吸沉重，眼里有些血丝，皮肤泛红，耳朵耳后脖梗一片红，脖颈处的青筋突起。

子桑的呼吸打在他的耳朵上。

闻渡抱着子桑快步走到浴室：“你先洗，洗好了叫我。”

他把子桑摆摆正，让子桑的屁股充分占到他放在行军倚上的衣服后，才同手同脚的离开浴室。

“诶——”

子桑把棒球服按得紧，一路走过来都没有掉，他拎起棒球服的一只袖子，想问闻渡这棒球服该怎么办。

但闻渡已经三步并做两步的离开了浴室，顺手带上了浴室的门。

子桑：“……”

走的好快哦。

子桑把衣服叠叠好，不知道放哪，于是稍微抬起身，把衣服放到了自己的屁股底下。

放之前，子桑突然警觉：“系统你还在吗？”

之前把子桑惹生气，它一个数据不知道怎么哄人，只是默默观察子桑，见自己的宿主叫自己，它应答：【在？】

子桑：“？”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熟悉的人……统，他可以很自然的对系统使一点小脾气：“你怎么还在呀？我要洗澡了嘛。”

系统：他笨笨的宿主居然还有这个意识。

系统解释：【你脱衣服时我们会打马赛克，脱完我们会被自动屏蔽，进小黑屋。】

子桑哼哼唧唧的，不过也算满意了。

他哼着歌继续脱衣服。

不一会儿，浴室传出水声。

闻渡坐在平时直播的电竞椅上，听着浴室传出来的水声，不算放松的身体又僵硬起来。

他用力的搓了搓脸，戒指在面颊侧面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闻渡深深吐了口气，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支烟点上。

他平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点一支烟。

闻渡抽了了两口，把烟在烟灰缸中摁灭，打开电脑在直播间请假，并没有理会直播间瞬间冒出的问题。

他离开卧室去了客厅，可水声好像还萦绕在耳边。

子桑擦拭好，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衣服进来，闻渡也没有给他准备。

穿过的衣服，臭臭的脏脏的，他不想穿。

子桑喊了声：“闻渡？”

外面没有人应。

子桑又喊了声：“闻渡——”

闻渡觉得自己疯了，他不仅在幻想子桑在浴室里的样子，还幻听到了子桑喊自己。

真是疯了。

他会因为叶子桑脸红。

闻渡揉了揉眉心。

“闻渡——”

不对，叶子桑真的在喊自己。

闻渡快步走到浴室前，不知怎么的，脑子一抽询问：“怎么了，要我抱你出来？”

闻渡盯着磨砂门好像能透过，看到里面的场景。

水顺着子桑的身体，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要是现在进去，里面肯定是香的。

全是子桑身上的香味。

子桑羞赧：“我没有衣服。”

“什、什么？”闻渡结巴。

子桑强忍羞耻大声说：“我没有带衣服！没有衣服啦！”

闻渡还是结结巴巴：“我、我去给你找。”

闻渡的衣服大多是带点金属的，微微的朋克风，子桑并不是很搭。

闻渡不知道怎么想的，把自己最常穿的那件衣服找了出来。

但接下来，他又遇到了一个问题。

闻渡：“我该怎么把衣服递给你？”

子桑腿受伤了，根本走不到浴室门口。

而他也不能进去。

子桑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慌忙把屁股底下的衣服拿出来，想把拉链拉开，盖到自己身上：“咳，你直接开门进来吧。”

直接……

开门进去。

闻渡感觉到自己的脸又烧了起来。

“我进来了。”

他听到自己说。

子桑还在和这件棒球服斗智斗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拉链拉到一个地方的时候突然卡住了。

他听到开门声，匆忙往身上一盖。

于是闻渡进来时就看到了这样一个画面——

水气弥漫，果香扑鼻。

他的棒球服戴在子桑的身上，洁白光滑的背对着他，子桑稍微扭头，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惊慌的和他的视线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