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就是底气。

我在一堆泷灵凌旧部面前都能够大言不惭地装这位素未谋面的前辈，何况对着巨木殿一干人等？

再说了，我对泷灵凌升域之事有疑，此行主要是吓唬他们的。

意料之中的，巨木殿并未对我那份称得上冒犯的战书表示什么拒绝之意。

当然，或许不是因为心虚，只是身为十法盘至高无上的神殿祭司，他们也绝不会轻易自乱罢了。

敌不动，我不动。

因此在讲道会开始前的几天，我照常坚持“高筑墙，广积粮”的原则，指望能在这个期间尽可能掌握现在手里的力量，如果实在有些摇摆不定的，我也在准备把手下剩的一些不死丹在关键时刻给人喂进去。

在巨木殿的人抵达鸢城之后，红蝠卫已经迅速调查清楚了这个祭司团的组成。

由修为在神汇之上的风雨云祭各一名带队，另有二十名小祭，三十名北齐善洲调来的小祭组成祭司团。

整个北洲都在神殿的掌控之下，其中权利分布大约如下：

北华上洲：巨木殿主祭——三常祭——风雨云火土五殿祭司——五殿上祭——四方分殿中祭——数千名小祭。

北齐善洲：风雨土三殿——三殿上祭——四方分殿中祭——数千小祭。

相比于其他三部洲的剩余八法盘的各自为政，北齐善洲的三殿虽然是千年之前自北华上洲分出去统辖中洲的分部，但仍然认可巨木殿的上层地位，每逢三个月一次树祭，风雨土三殿都会派人前去参加，同时也会受巨木殿调配人手。

因此整个北洲就是如此，主祭直接管理三常祭，三常祭统辖风雨云火土五殿祭司，五殿主祭司统辖北洲所有上祭，中祭，小祭。唯一有异便是北齐善洲的三殿祭司是可以不听三常祭调配，直接听命于主祭，彷如封疆大吏。

正如我当年成为风殿祭司，就从没管过三常祭，我连他们仨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我只是偶尔跟着青渊行动。

所以我也是参与过讲道会的，不过是阵仗更大的青渊亲自讲道。

像是这种规模中等，而且是临时加的讲道会，我还真不是很了解。

所以在十月十五，讲道会的正式回函送来的时候，我和长明，赫连白兴致勃勃地凑到一起看。

“地点在黎山山巅，此地我倒是知道。”

赫连白对此知之甚少，难得表现出虚心求教的态度来：“此地我只在书中听过，先生难道去过？”

那他不是开玩笑呢么，我可是广域知名环球旅行家！

“黎山，位于鸢城东二十里，其山峭有崖，东面临海，山高百丈入云，一向是东长离洲的圣地。

其上生长一种奇树，名为烧薇。树如其名，干茎浅褐，树叶深褐，直到叶片顶端乃至整个树冠颜色越来越深，乃至深红发黑，因此远远看去，如同被烧灼一般。因鱼跃龙门不得则天雷烧尾传说，故而以烧尾谐音取名烧薇。”

一说到烧尾，就不得不让我想起烧尾宴席。

广域毕竟是个有龙有天雷传说的地方，有跟地球上相似的鱼跃龙门典故并不奇怪，只是可惜他们没有发展出来那烧尾宴能让我一饱口福，实在太遗憾了。

赫连白捧哏捧得虽然语气差一点，但好在还是会捧的。

“烧薇此木据说五十年一结果，其果入喉似火，吞咽如泉，食之可增十年功力，真否？”

我一挥手：“要真是如此，黎山再难攀登，如今也该被薅秃了。烧薇的果实入口确实有灼烧感，但若是剥皮吃，甘甜清冽确实十分可口，生长周期应该是十年一结果，要看当年的天气如何。这种树尤其娇贵，结果期若是昼夜温差过小则果实干涩，若温差过大，则易爆果不得收获，雨水太少则不生，雨水太多则不落，难伺候的很，有时三四个周期都不能结果，故而才有五十年结果之谣。吃了倒是没什么特殊作用，不然以平安城地位财力你早该吃得到了。”

赫连白心里本也是不相信那说法的，闻言也没多问。

我继续道：“黎山高而险，其上异兽少而鹰隼多，昼夜盘旋不止，可谓自古难登之地。上山的路唯有一条，则是从西面山势稍缓的地方进入，那里有巨木殿曾经联合佤寨共同修筑的一条简陋山路。以此为讲道会地点，也是惯例了。不过一般来说考虑到平民登山之难，若是在黎山办讲道会，至少也要提前一个月昭告天下。今年出了意外临时加办，时间如此短，想必平民是不得参与。”

赫连白道：“鸢城周围五所重镇的城主应该都会参与，剩下便是佤寨，若是如此，人数未免太少，而且黎山险峻，离鸢城又远，巨木殿这次讲道会的选址，对我们来说并不有利。”

我轻笑：“何止于此，黎山易守难攻，易上难下，天生险地，古来多有凶事，更是个十面埋伏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好地方啊！”

巨木殿敌我未明，只是赫连白似乎已经天然把巨木殿置于自己的对立面，因此竟然被我的玩笑话给打动了。

我暗自与长明对视一眼，长明附在我耳边低声说：“黎山还有传说。”

我十分好奇，正好赫连白道：“若是如此，十日之后的讲道会，我们还应当做好准备，最好是能在此之前就攻破藏宝阁，获得佤寨后援。”

我道：“既然要在讲道会一鸣惊人，也该有个前战，此事交给我就是。”

赫连白轻笑：“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把赫连白打发走，我兴致勃勃拄着脸看着长明。

“快快，讲故事。”

长明对于我这幅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似的，这没办法，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从小没人跟我讲故事，因而希望能够多多弥补幼年遗憾。

要是有人能给我讲故事，哪怕是清久祺我也认了。

长明对我还是十分尊敬的。

他一边伸手倒茶，一边用那一贯的温和低沉又清晰的声音开口。

“广域除却慈帝，童子，悔恨之灵，以及黑河之母四位公认的神祇以外，其实还有不少古神传说，只是时间长久，流派纷杂，又有神殿规制，并不成气候，少数信奉者也大多流亡藏匿于下三洲。”

“我之前确实在南洲遇到过，他们有信奉那个什么……戚王神的？”

长明道：“不错，戚王神教也是如今人数最多的外教，黎山传说也与他有关。戚王神是传说中的屠龙之神。他亦是一名破域之人，却不是乘龙而上，因此进入天心域之后对于龙凌驾于人感到十分愤怒，想要将之屠尽，神龙因此与之大战。其中犹以一条名为棪的龙为领袖，戚王在天心域大肆屠杀神龙，将棪的儿子剥皮抽筋斩首，棪激怒之下与戚王缠斗至广域，棪善于控火，与戚王战至黎山，天火降，黎山烧，戚王怒，巨斧舞，黎山崩。由此引发了八百里之海啸，广域死者数十万。戚王为惩罚棪，将他头颅砍下，然而棪死火不灭，头颅烧灼如火轮，戚王为偿水压八百里之罪，将棪的头颅悬挂黎山之上，直到将岸上洪水烧干为止。然而岸上洪水流入苦海，永无止尽，棪的头颅也从此成为天上明日。戚王因斩龙首为日，获得人之称赞，也正是戚王神教以日轮为志的来由。”

这我还真没听过，神殿的普遍传说认为太阳是唐吾副心，而戚王神的传说与此就毫无关系了。

“也难怪有此传说，黎山上烧薇遍地确如被火烧灼，而东侧峭壁也似刀劈斧砍……等等，这传说，有没有关于鸢城内海的？”

不怪我联想，两地相隔二十里，对于大能武者来说并不远，黎山有斧劈传说，裂谷也如刀砍，不容我不联想。

长明眼底露出赞许的笑意：“不愧是前辈，其实戚王神教一开始并不在南洲，而是在东长离洲，因为他们一直想要找到昔日棪水压八百里的古战场来佐证戚王真实存在，只是后来受到神殿驱逐，方才逃遁。先前你说海底裂谷，我还未曾联想，今日说起黎山，才让我有些猜疑……海底裂谷，岂不正如水压八百里之遗迹？”

传说不能尽信，我在这个故事里倒是不在乎戚王是否存在。

我更在乎的是，如果是真的，那么是否意味着不止是佤寨在海底裂谷找什么，连那戚王神教，也曾经费劲心力想要找到这里？

还有唐宫的沉船，内中的兽吼……

刘庆林迫害鲛人，难道真的只是想用鲛人的鲛核突破续命吗？

左右护法都知道的裂谷秘密，难道他会不知道？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似乎我们都低估了刘庆林。

然而讲道会在即，我不可能现在让清久祺潜入裂谷深处，我也没有能力潜水如此深，而长明更是还不能离我那么远。

我左思右想，最终做出了决定，当场拍板。

“事不宜迟，在讲道会之前，我们一定要攻破藏宝阁。”

“今晚，就去！”

我还就不信了，阵法当真比武力可靠？我仇宴修炼一百五十年，为的就是一力降十会，任你如何精妙阵法，我照破不误。

作者有话要说：人家给主角的金手指：功法，师父，空间，秘籍，系统，剧情……

我给主角的金手指：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懂自己的鬼老公，发达的四肢和顶尖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