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过去把息壤收好,息壤在他手中不断变幻,他的手暴露在罡风里,借罡风克制息壤生长的速度,眨眼间,他手上就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出去的路途异常顺利,刚踏出罡风的范围,顾安立刻就把息壤封在了盒内,他知道景元也在盒内,顾不上包扎伤口,他直接捧着盒子飞去景元的门派。
*
盒内,正处于昏迷的景元被突然的声响惊醒了,他无力的睁开双眼,就看一团黑色土状物正在剑气中扩大,好在剑气多,大大的延缓了它们的扩张速度。
现在景元的安危都系在顾安身上,如果耽搁的时间过长,景元要么被剑气杀死、要么被息壤活埋。
这盒子也不会困住息壤太久,一但息壤充满了盒子,那盒子被撑爆分分钟的事。
上古神物可不是一个盒子就能困住的,必须也得是罡风那种天生灵风才可以,剑气只能延缓,却无法阻隔。
盒子内的景元撑剑而立,他必须要及时补剑气,以免剑气被扩散的息壤抵消。
或许是知道事态紧急,顾安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即使如此,他到了清阳派时已经是晚上了。
门派的护阵将他拦在外面,更有两个弟子持剑警惕的看着他。
“去禀报你们掌门,妖皇顾安求见。”顾安心系景元,要不是这是宗元自小长大的门派,他都要直接打进去了。
他一个妖皇,对派掌门用了求见这个词,足以说明他对景元的看重,甚至不惜自降身份。
两个弟子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立刻去主峰禀报掌门。
彼时正是修炼的时刻,薛方阳因惦念景元也没有心思修炼,周极所说的卦象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坎,他不敢想景元为什么会落个那样的结局。
他望着天上的星斗出神,门外弟子忽然来报,“禀告掌门,妖皇求见。”
妖皇?薛后阳愣了一下,那不就是害景儿的红鸾吗?他来干什么吗?
“让他进来吧。”
薛方阳挥手解开护阵,自己坐在首位等妖皇前来,对这个可能会害到景元的人,他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人!
然而……
顾安一见到薛方阳,立刻把盒子掏出来,急道,“景元在这里,你快放他出来!”
什么?!刚想给他个下马威的薛方阳被这种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没有反过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放他出来啊!”
“怎么回事?”薛方阳盯着顾安,他不能失态,一定要保持住一派掌门的风度。
“……景元在困妖盒里,他说你能放他出来!”顾安急切的把盒子递过去,要不是怕误事,他都想直接把盒子砸碎放景元出来!
薛方阳明白过来,低头看着盒子,掐诀施法,困妖盒应声而解,随着剑气出现的还有息壤以及……奄奄一息的景元。
“景元!!”
“景儿!”
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薛方阳顾不上细看,只那一身滴血的红衣就让他双目发红,恨不能以身代之,他喊了一声后,立刻掏止血的丹药,然而他的手抖的厉害,连掏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好不容易掏出来,他马上喂给景元,服下丹药后,景元的状态好了一点,他抓住师父的手道,“师父,快把息壤送到剑冢!”
没了剑气制约,息壤瞬间变大,片刻间就已经成了半人多大,而另外两人心系景元,竟是一点都没发觉,直到景元出声,他们才看到。
“……你好好照顾他。”薛方阳想陪着景元,可息壤又不能不管,只好先把景元交给顾安照顾。
说罢,他挥剑斩向息壤,相撞间增长的息壤被剑气斩断,然后他抓着剩下的息壤快速飞向剑冢。
有薛方阳出手,景元也松了口气,息壤的问题解决,就剩下最简单的圣心草了,同时也意味着……他和顾安的分别就在眼前了,念及此,景元眼帘微垂,心里的不舍开始疯长。
“你怎么会伤的那么重?!还要那剑气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疯了!”顾安不是笨蛋,一眼他就明白了景元在困妖盒的所做所为,但他还是想问,“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说到最后,他声音已然带了哭腔,他不敢想如果景元真的出了事,他要怎么办!
“没事的,”景元压抑心中的不舍,安慰的摸了摸他的脸,“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顾安泪眼朦胧的盯着他,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和担忧。
景元叹了口气,轻轻的倚靠在顾安的肩膀上,感受到他骤然放松的肌肉,唇角微勾,他闭目轻声道,“我有点累了,带我去洗漱一下吧。”他这满身的鲜血实在是不好看,让师叔他们看见又要担心了。
“嗯。”顾安闷闷道。
他把景元拦腰抱起,直接飞去景元所在的清静峰,景元在被他公主抱时抬眼看了他一下,顾安唇线紧抿,神情紧绷,可他的怀抱柔弱又温暖,景元默默闭上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到清静峰后,而就算欢情、掌门来也要徒步上山的禁制在遇上顾安后竟成了虚设,他飞在空中没有任何阻碍。
薛方阳在远处看见,顿时一口气梗到了心口,上不去下不来憋的他难受,禁制不拦顾安说明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如此禁制自然无用。
他阻拦了那么久,却都是无用功!
他深知景元的脾性,既已有了夫妻之实,那除非妖皇先反目,否则景元不会先放手!
薛方阳越想就越难受,他此时的感受和欢情的感受高度重合,就恨不得自己是那天上的月老,一剪刀剪断两人之间的缘分!
*
清静峰上也有温泉,只是比不得顾安的灵泉好,顾安动作轻柔的脱下景元的衣服,上面的道道剑痕又让他红了眼睛。
虽然止住了血,但那血痕依然红的刺目!
他小心翼翼的把景元抱进水里,一入水,水里立时红了一大片,顾安心疼的擦拭着景元身上的血渍,泪水不断的涌出。
如果伤在他身上他半点都不放在心上,可伤在景元身上,一丁一点他都难以接受!
“……别哭了,”景元缓缓睁开眼睛,嗓音微哑,“水太烫了。”
烫的心里一阵发软发烫。
“……烫?!”顾安忙擦干眼泪,感受了下,“不烫啊,”温度正合适,他凑过去的摸摸景元额头,担心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景元转过头,脑中还残留着刚刚见到的风景,他忍不住唾弃自己,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会起了心思。
不过也不怪他,顾安只脱了一件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亵衣,这件亵衣也在水波下变的松松散散,稍稍低头就能看见里面的风景。
“……我没事,”景元压下那分悸动后,疲倦就涌了上来,他看了看顾安,缓缓道,“我想睡一会儿了。”
“睡吧。”
顾安安抚的拍了拍他,他不会让人来打扰他的,他施法设下结界,霎时间天地俱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错而行。
两人相依而坐,沉静温暖。
被拦在结界外的薛方阳:“……嗯?!”
景元这一觉直接睡了三天,等他醒来后身体已经被擦洗干净了,连衣服都换上了新的,顾安这几天一直照顾景元,早就忘了自己设下的结界。
他不记得,景元却记得,他收拾好后准备去拜见师父,这几天师父见不到他一定担心极了。
大殿之上,数个掌门级的人物端坐在上位,眉眼沉肃,他们得知景元受伤的消息后都不约而同的赶来,最后却被妖皇拦在外面三天,想也知道他们如今的心情。
尤其是萧冰质问他们为何不帮景元治伤,他们细问之下才知道景元神魂上的份竟然那样严重!
薛方阳更是自责不已,景儿自小在他这里长大,他却从来没有发觉,神魂只是轻解便会让人头疼不适,如萧冰所言,那般支离破碎的伤口要多疼啊!
他早该想到的,景元这孩子有什么事从来都是自己忍着,从不和他们说,可越是这样他们我越是担心,他们都在对景元身边的外物上心,人人没注意到景元内心的想法!
一想到自己独断的分离景元和小妖皇的事他就后悔不已,如果可以选的话,他一定不会阻拦他们,他只要景元开心就好。
正想着,他耳边响起一阵轻声,一抬头,原来是景元和妖皇到了。
有萧冰的话在前,大殿里的人先去观察了景元的神魂,这一看都吓的呆立当场,情况远比他们想像的还要严重!
如果说人的神魂是一块镜子的话,那景元的神魂就是一堆细碎的镜片胡乱的拼接起来一样。
“景儿……”薛方阳怕自己大声都会吓到景元,只用气声问道,“你身体如何了?”
景元看了一眼大殿的诸人,俯身行礼,“徒儿已经无事,多谢师父挂怀。”
说罢,他又向别的方向行礼,“景元见过几位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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