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再那样煎熬，万物的罅隙间时光似乎开始流逝，最近刚刚考完试，之后总有几天学生玩的会特别疯，江念所在的班级也并不例外。

在下午的最后一节班会课上，由文娱委员和宣传委员牵头，所有同学友情支持举办了一次茶话会。

生活委员易安卓则一脸不情愿地买来了一些零食与饮料。

所有的桌子被分开在了两边，江念拿着一袋薯片坐在左边最里面吃着，沈慕颜就坐在她的身边，两个人看着张璇和班长杜思澜走到了中间。

“我们今天的班会啊，咳，主题嘛…就是没有主题”

“哈哈哈…”台下配合地笑成了一片。

“好了啊，我们想想有什么项目可以玩…”待众人安静些许，张璇继续带着一众人讨论着。

“你想玩什么？”沈慕颜转回头轻轻地靠近一边出神的江念。

“没什么想玩的。”江念对上沈慕颜的眼睛坚持不到三秒，瞥开目光，不过脸上只是笑意，“我感觉就这样挺好的。”

“嗯，那随他们吧。”沈慕颜看了看商量得正激烈的一群人继续说道，“念念你记不记得，以前初中就有时候搞这样那样的活动，然后我们在一起玩的？”

“是不是好像不止一次哎？”江念想起模糊的灯光，大抵是什么节日的联谊晚会。

“对了，我才想起来，你那时候不是比我大一届嘛？”

江念想着想着觉着有点不对劲，回忆里确实是沈慕颜陪伴的场景，但两人既不在一个班甚至不是一个年级，怎么经常一起玩的呢…

“是啊，大一届就不能找你吗？反正我们初中的时候学业轻一点，而且一开始还是你来找我呢。”沈慕颜一想起这事就心里发毛，当时才十三四岁的江念来找她被一个学长堵住要联系方式，后来大部分时候就都是她去找江念玩了。

“好像是…”江念正在拼凑刚刚浮出水面的零碎记忆，不远处就传来的一声呼喊。

“哎哎哎，学委，给我们讲讲你是次次怎么考那么高的。”张璇有些嚣张地代表一众劳苦大众问询排名世袭的学习豪强沈慕颜。

“嗯，这个问题…你要先把语文书上的…背完，然后好好看看数学知识点，如果可以的话买一套五三什么的，当然啦其他科也要买，不要觉得文科生就不要刷题了啊…”沈?豪强?慕颜坏笑一下，唇枪舌剑地开始了比班主任的口头禅还要夸张的回答。

“哎停停停。”劳苦大众都捂住了耳朵，坚强的张璇再一次站了出来喊停了“豪强の讲话”，“回答的很好，下次不要再答了。”

一旁的杜思澜也郑重地点点头，不过没有赞同张璇的观点，反而更正道，“只是时机不对，下次开学习班会的时候…”

张璇见状抱着自己跳到了一边，看着班上排名第二的卷王也要发功，迅速制止并开始了下一轮的环节。

“刚刚鉴于沈慕颜同学的优秀发言，我们决定接下来的击鼓传花真心话大冒险环节从你开始。”说着张璇就把一朵纸花抛给了沈慕颜。

后者迅速把花往一边传递过去，一个个学生手忙脚乱，但是始终还是有幸运儿得了奖。

“哎哎哎，马博远你说，有没有喜欢的人。”无比普遍的问法，但是还是起哄者一大堆。

“有。”

“哦～愿不愿意说？”

“不愿意。”

“咦～”

本来很快的一个环节被完成了审讯游戏，转了两圈下课时间就迫近了，恰恰避开了江念两人，而最后一个接到花的是班长杜思澜。

“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吧…”

“从小学到现在到现在考过最差的名次？”

“第十。”

“……”

“那有没有喜欢的人？”

“嗯…有。”杜思澜轻轻地说出来，没有抬起头，看着窗边地上那一抹轻轻跟着一起起哄而晃动的影子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

江念松了口气，很庆幸没有抽到自己，不然被问出来一定很尴尬，而且问出来有喜欢的人那不就暴露了吗，幸好没有。

晚上去了奶茶店后一切照旧，江念下班回到住处，开门迎面是蓄积已久的寒凉，不住地缩了缩脖子，轻轻颤抖着打开屋内并不明亮的灯光，照拂着简单的一切。

江念洗漱一下匆匆上了床，合着衣服躺下仍然觉着寒意袭袭。

江念打开手机，想到昨日那个同学的明天见的邀请，再度打开了学校网站，果然那个系统自带的头像闪着彩色，说明对方上线了。

23：18

用户23077：大佬晚上好！

用户23088：晚上好。

用户23088：你们今天是不是办班会了？

用户23077：办了，大佬你怎么知道？

用户23088：我路过看到一下。

用户23077：哦，真好奇大佬你是哪个班的。

用户23088：嗯…对了今天你那个评论区有人谣传你有喜欢的人，要我帮你澄清吗？

用户23077：谢谢，不用了吧。

用户23088：那…方便的话我想问一下你是有喜欢的人嘛？

用户23077：嗯…

23：25

用户23088：我下了。

用户23077：那大佬再见。

对方的头像闪了两下就变成了灰白，很突然地就下了线，也许是休息了吧。

江念又看了会手机，退出去给沈慕颜发去一句晚安，对方也没有回复，实在无聊，只好等待困意袭来再缓缓睡去。

翌日清晨，江念在楼下等了好一会沈慕颜才匆匆跑过来，神色里隐藏着疲倦。

“念念，对不起我来迟了。”沈慕颜扶了扶自己的腰，轻轻地喘着粗气。

“没事，我这也才下来一会。”江念放下环抱胸前的手臂，轻轻垂在身侧。

两个人走在小吃街上，因为来往的人今天还挺多，两人的肩头时不时紧紧地靠在一块，下垂的手臂互相摩擦着，隔着衣服也能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但没有一个人伸出自己的手。

街景在余光中倒退着，一张面色平静不见喜色的脸依稀可见，江念转过头去，只见到对方满眼的笑意。

到了学校后沈慕颜出乎意料地在课上打起了盹，头埋在臂弯之间，微微向左偏过来，能看见半边脸和紧锁的眉头。

台上的老师看见了有人睡觉自然是不乐意，但是看座位表上面名字是沈慕颜后，轻轻摇了摇头，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下课铃打响，沈慕颜才微微抬起头。

江念见状赶紧靠过去，有些担心地拉了拉沈慕颜的手，“怎么了慕颜，身体不舒服吗？”

对方既没有抗拒江念手上的动作但也没有回握，嘴角艰难地扯了扯，“没事的，就是稍微有点困，休息一会就好了。”

说完沈慕颜就再次低下了头，轻轻摩挲着手指尖残留的温度，心里是莫名的烦躁。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中午，午休再次睡完觉之后，沈慕颜的困倦才全部褪去。

下午体育课的跑操江念参加了，因为天气冷跑操减到了一圈，因为个子不算高，新入队的江念就被安插在了女生中比较靠前的位置，而沈慕颜就在她正后方两排的位置。

一声令下，人流开始攒动起来，江念似乎是在和一旁的白心霖说着什么，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让沈慕颜什么都听不到。

前面一排同学的马尾辫随着跑动而摆动着，沈慕颜甚至有时候望眼欲穿才看得到江念的身影，是那么近，又那么远，以至于就两三米的距离自己不能加速，也不能超越，怎么跑也不能跑到她身旁。

直到队伍跑到位后站定解散，沈慕颜都没有离开的动作。

但江念对此一无所知，跑完步后没有等到沈慕颜的声音，于是乎扶着要腰转过头，跑到了对方的身边，在对方眼前挥了挥手，“慕颜你是不是没睡醒呀。”

“没事，走，去休息会”沈慕颜这才缓过神来，摇摇头，笑了笑带着江念往体育馆走去。

江念有些不好意思地牵起沈慕颜的手，为了掩饰面露的羞赧而快步走在前面，以朋友之名满足自己日益失控的私心。

寒风在呼呼地拂过空荡荡的树枝，少女的背影在沈慕颜眼前轻快地小跑着，洋洋洒洒的冬日阳光照在她身上，阴郁的气质早已渐渐消退，闪着光的发梢泛起一层金黄，让人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但沈慕颜知道对方真的是在变得越来越好。

如果喜欢一个人能让她再次改变，自己应该阻止她变得更好吗？

沈慕颜没有答案，昨夜思索一整夜没有结果的问题现在依然未果。

…

是夜，江念躺在床上，实在有些郁闷，细细想来，还是感觉沈慕颜今天的状态不对，不知道为什么，她问过对方很多次，但得到的都是些语气认真理由十分敷衍的回答。

打开学校网站，那个大佬用户23088今天也没有上线，等待了片刻，依旧没有回音，只好退出去，怀揣着种种疑虑缓缓陷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