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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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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着整齐的无欢总带着三分英气与一些看不见的正式感,临睡前的她比白日里看起来温柔不知多少倍,看起来也更加让人觉得亲近。

叶清初身上衣服有些单薄,寒风吹得她身体冰凉,一个哆嗦醒回神来,连忙走进正堂里,将门带上,尴尬地挠着头小声说:“这几天都在忙,猛地想起来几日不曾见过你,就来看看你身子是否好了。”

无欢抬起头看着她,看来叶清初也刚沐浴完,只是她似乎来得太匆忙,眉眼上都挂着霜,头发更被冻成了一条一条的模样,怕是出门时都没来得及擦干。她这模样多少有些滑稽,无欢连忙请她到最温暖的的卧房内坐下,取来一条脸帕想帮她擦头发,声音中心疼又带着点责备:“我早没事了,难为王大半夜还要惦记着过来。只是王下次过来记得先把头发擦干,当心受寒。”

离得近了,无欢更是看出叶清初只是在贴身的衣服外披了件外衣,知道她是个想到什么就要做的性子,但还是觉得有些头疼。都已经成年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真不知道她离了仆从该怎么活。叶清初心中多少有些忐忑,没留意无欢担忧又埋怨的眼神,从她手中接过帕子自己胡乱搓着发尾的冰碴,心虚地说:“不来看看总没那么放心,你手上好些了么?”

无欢无奈地笑笑,自己刚才的话她多半没听进去,左右她身边总会有人照应着,也就没再多言什么仔细着自己的话。她稍稍抬起左手,露出个厚实的手套来,一边摘下一边说:“那日绮罗回去就帮我做了双顶厚实的手套,一点风都不透,加上王给的冻疮药,好得差不多了。”

“啊……果然还是绮罗更心细些。”叶清初挤出一丝笑意,认真地看着无欢手上的动作。

手套摘下,无欢的左手上薄薄地还缠着一层药布,她三两下将药布解开,药布下的左手已经消了肿,只剩下几个指甲盖大的红斑,看起来确实好了七八分。说起这个,无欢等叶清初看过自己的手后,抬手捋开叶清初额前的头发,轻声道:“王额头上的包看来也好得差不多,嗯,我们都不用再担心彼此。”

本是想让彼此都安心,无欢手放下后才想到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越矩,下意识地抬头看叶清初。叶清初这会儿和她一样披着头发,这模样却把她性格中“烈”的一面藏起大半,甚至能看出些女孩子的柔和,无欢也没多想,看叶清初似乎没在意自己刚才的举动,才放下心来,低头缠着自己左手的药布。

叶清初一边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仔细地看着无欢的动作,心中想着该怎么不露痕迹地把话题引到她介意的事上去。两人都在沉默,又同时察觉到这样有些尴尬,无欢正想着该怎么继续话题或者怎么劝叶清初回去,叶清初把头发上的冰碴搓掉了□□成,起身放下帕子先一步开口道:“我今夜来也不止是为了这个,能让我看看你肩上现在如何了么?我想看看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嗯?”她这话也只说了一半,无欢猜不出她想的是什么,为难了一下,只好将衣带松开一些,只将左肩漏在外边,右手握在衣襟上。

叶清初示意她坐在床沿,自己就站在她的左边,两人贴得太近,近得无欢有些不好意思。叶清初没察觉到这些,专心地看着她的左肩。那道伤疤上的痂已经完全脱落,虽然用了祛疤的药膏,但效果也不算太好,那道疤痕依旧明显,和旁边的皮肉比鼓起明显,只是和肤色的差异不算太大。

她对这样的情况显然不太满意,眉头微微皱起,站直了身子,伸手轻轻地捏着无欢的肩。无欢的表情毫无变化,看起来伤处已经不会痛了,叶清初能摸到皮下原本断开的肌肉已经完全长好,骨骼上能摸到明显的骨痂。这说明无欢的身体正在恢复,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可是……

叶清初帮无欢把上衣拉好,问无欢道:“现在还是抬不起来么?”

无欢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小臂还好,上臂确实还受不得力也不能动。

叶清初看见放在床头的那件护具,朝着它努努嘴,又问道:“你平日都有穿着护具吗?”

那是在肩部骨骼断裂时使用的护具,穿戴好之后便可以将左臂的重量换在别处,不让左肩受力,只是无欢一向将它穿在衣内,叶清初也看不着。无欢再次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叶清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叹口气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王这是……?”无欢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你伤到至今将近三个月,正常情况下这么久本该恢复大半,至少也能活动一下,可现在却连动一下都不行。你伤还没好多少就跟我一路从初希城颠簸来这苍凉谷,又在这里日日受寒,它恢复得这么慢,倒不出我所料。”叶清初歉疚地低着头说:“前几日我提起过让你回一趟初希城这事。我是让珠缨回去采购军械,本打算等那边差不多备好后再让你过去验收押运回来,但是想到你肩上的伤可能是因为苍凉谷的寒冷才迟迟没有恢复,所以才想让你早些回去。初希城那边天气已经回暖,比较适合休养,你早些恢复,秋末时我才能放心让你和我一起参战。”

来的路上叶清初就已经想好,想让这戏看起来真一些,就让它变成真的,等回去后她就会修书给珠缨让她去采购军械,只要赶在无欢到初希城之前将信送到,这一切就能坐实。反正叶清初也看不上苍凉谷普通兵卒用的军械,趁机换掉也不亏,只是盔甲还得用苍凉军配备的那些,若真的去找兵曹的工匠去定制盔甲,这花销……她出得起,但之后得省吃俭用好几年。

无欢忽然怔住了,原来……这才是她的用意?

当话题忽然转到那件事上时,无欢有些不明所以,她不知道叶清初为何要提及那件事。叶清初提出任务,自己表示接受,这就代表着那件事已经结束才对,她其实或多或少也不想再想着那件让她心里不太舒服的任务。叶清初的下一句话转向了珠缨,无欢心中反而生起了怀疑,这任务确实重要,但如果是这种任务,为何一开始她却不肯明说?这看起来更像是现编的借口。

无欢想不明白她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她不觉得叶清初需要给自己任何解释。

可当话题再转回到自己的伤势之后,结合她之前也曾要求查看自己的伤处,还有她总是在意自己会不会受寒,她的说辞也变得可信起来。一旦无欢开始接受叶清初的说辞,她之前的行为在无欢这里也有了解释。她不需要考虑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个任务而想多、要不要想一些谎言来照顾自己的情绪,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她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那天夜里她觉得不好开口。

会因为什么呢?无欢看着自己的肩膀,和叶清初相处这么久,她大概能猜到叶清初或许是担心直接和自己说出口会影响自己的心情,只是碍于她总不太会表达自己的关心。无欢也不意外她今日为何会说出来,这小主子是迟钝但不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相反的是她其实对这些异常敏感。她只是不会表达,不代表她回去想过之后,不会觉得她那夜的说法会让自己想多。

故作不经意地提起这件事,然后把真相告诉自己,笨拙地表达出她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在关心自己,希望自己不要想多。虽然无欢觉得她没必要这么做,但当想到叶清初原来一直都在关注自己的伤势以及她会试着去照顾自己的心情后,无欢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温柔。

横亘在她心头几天的那片阴云,忽然就散在苍凉谷的风声中,了无痕迹。

要装作确实没有任何支开无欢的意思,又要装作没有意识到无欢可能发觉了自己的意图,还要装作提起这些都是不经意的,叶清初的演技在这一刻受到了巨大的考验。她自觉自己绝对瞒不过无欢的眼睛,所以干脆转身走到无欢的床头,避开无欢的视线,拿起那罐冻疮膏打开盖子,假装自己在看这药膏还剩多少。

叶清初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到底有多烂,全靠无欢自己脑补,她这几天的举动才被解释得完满。不过她现在这一举动倒算是歪打正着,无欢还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没注意到她说完话后那张布满紧张的脸。等无欢回过神来,叶清初已经在查看着药罐,看着叶清初那拙劣的表演,无欢下意识地将她的行为带进了自己的猜测里,更让她认定了叶清初果然是在弥补她那天夜里的“失误”。

叶清初整理好情绪,捏着药罐转回身冲着无欢晃晃,说道:“这冻疮药剩的不多,明日我再给你拿些。”

无欢也没挑明,顺着她的话接道:“好,多谢王的关照。”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话无欢信了几分,但看到她的笑容叶清初心中也宽下不少,将药罐放回床头,也笑着说:“那我就不继续叨扰你,你早些休息。”

出了门,凛冽的寒风吹在叶清初身上,她正打算带上门,却发现无欢正快步向自己走来,手中还拿着她那件白色的大氅。

下一刻,无欢将大氅披在叶清初的肩上,叶清初配合地低下头让她披好,就听无欢说:“外边冷,王若再打算半夜过来也不是不可,但一定穿厚些,莫冻着。”

叶清初讪笑着说:“出门急了,你快关门,外边冷。”

无欢只得应了一声,关上房门,叶清初才转过身不急不慢地往回走。

她……相信了吧?

天还没亮叶清初就急匆匆地从床上爬起,随手扯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就点上灯开始写信。绮罗来时,叶清初两封信都已经写好,一封塞进手边的一本书中,另一封就放在桌上。绮罗纳闷地看着叶清初,叶清初开口道:“你来得正好,帮我取三万两的银票,和这信一起送回初希城,要邮驿等着珠缨亲自收。”

绮罗听见要用钱,一次还是三万两,虽然乖乖照办,但还是心疼得一整天都抱着算盘珠子不敢去算这再简单不过的数。今日的一切都和昨日没什么变化,但这相同也就到了晚膳之后。叶清初查看完“眼睛”传来的消息,一伸懒腰,正打算起身,瞧见书房的门上映着一道人影。

猜都不用猜,这影子叶清初太过熟悉,是无欢。

叶清初也不知道她在门外等了多久,站起身快步上前把门打开,有些埋怨地说道:“在外边站了多久?你来了直接进门就可,何必在外边受冻。”

无欢却笑着将斗篷拉开,露出藏在下边的叶清初的大红氅,声音中满是开心:“王的大氅还在属下那边,我自作主张地穿着呢,不冷。”

“这算哪门子的自作主张,快进来。”叶清初等无欢进了门立刻将门关上,转身看着无欢:“我巴不得你日日穿着它才好,这东西在我那儿也只能等着落灰。”

近些时日两人都不怎么出府,无欢似乎也松散了一些,最近都不怎么穿那些干练的衣服。今日在大红氅下穿的是件飞鸟暗纹的青色褙子,双手还戴着绮罗做的不分指的手套,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绒帽。比起一员武将,此刻的她更像是书香人家的小姐。

无欢也没坐下,只是笑着看着叶清初不说话,叶清初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耳朵尖也渐渐红了起来,尴尬地摸摸鼻子,低声道:“你盯着我作何?是有事么?”

无欢摇摇头,抬手将叶清初的衣襟整好,小声说:“这一两日我就要回去了,想再离开前多陪陪您。”

这下换叶清初开始为难,原本她想去锻造一番就准备休息了,但无欢在此刻前来,锻造定然是不可能了,会被她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人以其他关系相处太久了之后,还会有爱的存在吗?

我比较倾向于,哪怕有,可能也不会发觉。

毕竟,“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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