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啦！”小杰克面上的神情很得意。

“我也打中了你，”乔治面上的神情平淡，“所以这一局是算作平局吗？”

小杰克皱眉，他有些不开心地嘟哝了一声，“那就算作是平局吧。”

“最后一轮尝试咯？”小杰克揉一揉自己的鼻子，然后抬头看着乔治。

“不用了，”乔治微微摇头，“我们直接开始吧。”

小杰克面上的表情有些惊诧。

理查德和顾云野并肩站在乔治的身后，他面上有浅浅的担忧。

他总觉得面前这个看上去单纯无害的小孩子其实心性恶劣。而且乔治毕竟才只进行了两次游戏，理查德担心他会玩不过小杰克。

理查德看看顾云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顾云野接收到了理查德担忧的视线，他微微偏头，凑近理查德耳边小声道，“你要相信乔治。”

经过这么两轮的尝试，乔治对小杰克的玩法风格已经有大致的了解了。

小杰克很喜欢主动出击。

而目前小杰克还没有摸透他的玩法风格。

毕竟大人要比小孩子更会隐藏自己。

“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咯！”小杰克一拍手掌，他的面上浮现出快乐的红晕。

“西部牛仔，西部牛仔——”小杰克拍着手开始第一轮游戏。

“挤牛奶！”小杰克道。

“挤牛奶。”乔治亦然。

“西部牛仔，西部牛仔——喝牛奶！”小杰克道。

“放毒药。”乔治看着小杰克。

小杰克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

“我赢了。”乔治云淡风轻道。他面上一派坦然，没有赢了之后的趾高气昂。

不过本来也是，和小孩子玩游戏，赢了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林肯小镇的水资源污染加剧，是怎么回事？”乔治问出他的第一个问题。

小杰克依然圆瞪着一双眼睛，他想不明白，面前这个只玩过两轮游戏的大叔为什么就能赢了他。

他前两局不是都没有选择“放毒药”吗？

他以为这个叫乔治的大叔根本就不屑采用“放毒药”这样的伎俩取胜呢！

“小杰克，我们说好的，要是我赢了，你就要回答我的问题。”乔治看着小杰克，他的眸色沉毅而严肃。

小杰克有点不情不愿扭扭捏捏的。

但是他到底还是回答了乔治的问题。

“水资源污染......一开始的时候，大概是十多年前吧，本来只是因为环境污染，所以水资源也就跟着被污染了，整个西部地区的水资源逐渐枯竭，到最后只剩下林肯小镇一个水源地。如果之前的事情还能称为是‘天灾’，那么再后来的事情，就只能说是‘人祸’了。”

“人祸？”乔治蓦然皱紧了眉头，“什么意思？是有人故意......人为加重了水资源的污染程度？”

是为了什么呢？牟利吗？可是水资源短缺，不是人人都会死吗？

“不是不是！”小杰克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啦！”

“这是人祸，但却不是任何一个人有力量单独能够办到的事情！”

乔治没听懂小杰克在说些什么，这小子简直就像在和他们打哑谜。

“你不要着急，”小杰克觑见了乔治愈发凝重的面色，“我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小杰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杰克向来说话算话！”

“林肯小镇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小镇啦！它已经人们的念力扭曲了。”

“这些念力，有一部分是来自于还活着的人的，有一部分是来自已经死了的人的，还有一部分是来自......那些异变了的人的。”

小杰克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食指，很神秘地在自己嘴唇边上晃了一晃。

“那你属于那三类人中的哪一类？”乔治看着他。

小杰克愣怔一下，然后气鼓鼓地回复，“先生！你太狡猾啦！我们之前说好的，赢了一局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的！我会努力把水资源污染加剧的事情跟你说清楚！但是其它的问题，那就是另外的价码啦！”

乔治摊摊手，示意他下次会注意的。

小杰克继续往下说。

“这些念力中的绝大部分，”他略略思忖，“应该说，几乎上是念力的全部了，都是恶念。各式各样的恶念。”

“因干渴而死的人怨恨水资源的短缺，小镇政府不合理的水资源分配方式。”

“流浪汉和没有工作的人怨恨他们的流离失所和没办法自力更生。”

“孤儿怨恨抛弃他们的父母，怨恨在水资源供应短缺之后便放弃供养他们的孤儿院。”

“除了怨恨之外还有恐惧。”

“现在还有一口水喝的人恐惧自己明天就没有水喝了。”

“今天还活着的人恐惧自己明天可能就要死了。”

顾云野听着小杰克的话，他陷入深沉的沉默。

小杰克耸耸肩，面上的神情很松快。

“当然啦，恶念也不止这么两种，它的范围太广啦！嫉妒，愤怒，不甘......所有人的恶念汇集在一起，把林肯小镇原本就脆弱不堪的时空结构撕扯地更加扭曲啦！”

“所以这里才会有这么多的怪事情发生。”

“你们想问的水资源污染加剧的原因，”小杰克一次看过乔治，顾云野和理查德，他的棕色瞳仁澄净地不像是一个凡人能有的，“最根本就是林肯小镇里头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恶念。”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的关系。”小杰克最后总结道。

最开始的时候，发生了水资源短缺。人性的恶在这一生存命题之下被激发，有人因为水资源短缺而死，而那些因此而死的人的恶念，却并未随他们的生命一起消散，而是将林肯小镇越缠越紧，让林肯小镇沿着“失格”的道路越走越远。

自此，水资源的污染也就越来越严重......

“你们明白了吗？”小杰克看着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的乔治，他伸手在乔治眼前晃了一晃。

“明白了。”乔治喉结滚动一下，他回过神来。

虽然他目前还不能完全理解小杰克所说的那一番话。

“那我们继续第二轮游戏吧！”小杰克咧嘴笑。

“好。”乔治点头，他的眸色有些沉重。

“西部牛仔，西部牛仔——挤牛奶！”

“挤牛奶。”

“西部牛仔，西部牛仔——放毒药！”

“挤牛奶。”乔治料到了这一次小杰克会“放毒药”。

一击落空，小杰克面上的神情很失望。

“西部牛仔，西部牛仔——喝牛奶！”根据他们重新达成一致的规则，小杰克不能继续放毒药了。

“喝牛奶。”乔治也喝了牛奶。

“西部牛仔，西部牛仔——装子弹！”

“装子弹。”

“西部牛仔，西部牛仔——砰砰砰！”

“关上门。”

小杰克面上略有点狰狞的笑容一下子变成恐慌。

他已经用掉了自己的子弹，而乔治还有一发子弹。

“西部牛仔，西部牛仔——”小杰克咬紧了牙关，他没再往下说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砰砰砰。”乔治很冷静地看着小杰克的眼睛。

小杰克用力拍了拍他的脑袋，一脸颓然。

“金牙是谁杀的？”乔治问出他们关心的第二个问题。

“怀表。”小杰克哭丧着脸回答。

“怀表是谁？”乔治微微蹙眉。

“怀表就是林肯小镇的副镇长，他是金牙背后的人。”

“那他为什么要对金牙动手？”乔治继续追问。

“因为金牙搞砸了怀表教给他的事情，让你们把两辆运水车开回罗斯小镇了，怀表不知道金牙是不是已经不跟他齐心了，并且怀表已经不想再要一个代理人了。”小杰克如实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罗斯小镇来的？”乔治的目光很锐利。

“因为我......”小杰克正准备回答乔治的问题，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刹住了车。

“先生！”小杰克十分不满地鼓起嘴，“一次胜利只能替一个问题！你不要再试图钻空子问我其余的事情啦！”

“这样，”乔治了然点头，“那我们继续下一局吧？”

小杰克有点不大乐意的样子，他看看乔治，再看看站在乔治身后的另外两个人。

面前这个鹰钩鼻子的男人已经连续赢了他两局啦！

小杰克不想再和他玩了，他想和那个男人身后的两个菜鸟玩。

顾云野从小杰克面上犹豫的神情看出他的想法，他拍拍乔治的肩膀，冲着小杰克笑一下，“你都玩了两局，接下来就换我上场吧！”

乔治点点头，他站起来，把位置让给顾云野。

顾云野在小乔治对面坐下，他看见自己对面的小孩子眼中划过兴奋的闪光。

“你也要先玩三局尝试一下吗？”小杰克看着顾云野。

“不用了，刚刚看你们玩了几局，我已经知道大致的规则了。我们直接开始吧。”顾云野道。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小杰克兴奋地拍手。

“西部牛仔，西部牛仔——”小杰克拍着手，“挤牛奶！”

“挤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