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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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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吹风的细微噪音在耳边作响,温热的风带走了令人不适的湿气,陆瑾瑜不免有些昏昏欲睡。

盛淮京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头发之间,时不时触碰到柔软的头顶皮肤,这时都会引起一丝颤栗自她的背脊而上,又酥又麻。

陆瑾瑜的眼皮开始打架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啄米小鸡。

“别睡。”盛淮京摸了摸她的发根,还是湿的,“你头发没干,睡了要感冒。”

陆瑾瑜只好努力撑大眼睛,找了个话题缓解困意。

“盛总,我受伤算工伤吗?”

张嘴闭嘴都是钱,盛淮京真想把吹风机塞进她嘴里。

“那是你救男人的伤,和工作有什么关系?公司不当冤大头。”

“不给工伤费就不给呗,别拿男人说事嘛,盛总您明知道我对那家伙根本没意思。”小猫嘟囔。

盛淮京似有不悦,微眯眼睛,故意用了点力稍稍扯了她一把头发:“谁让你这么跟我说话,嗯?”

“哎哟喂,疼疼疼!”陆瑾瑜龇牙咧嘴。

盛淮京嘴角抽动,放开了她:“我没用力,别装了。”

“嘿嘿。”陆瑾瑜瞬间恢复正常,拿出那一套拙劣地拍马屁本领:“我就知道盛总心疼我们这些小的,事事体贴,处处着想,要不怎么会帮我争取电影角色呢?”

盛淮京哼笑了一声:“我为你争取角色是出于发展公司利益的目的,和你本人无关,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陆瑾瑜:“别装了,盛总,你就是个好人。”

盛淮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他为好人。

小的时候母亲发病了,会冲他喊“废物”。

长大以后他逐渐成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完美的集团继承人,他的父亲忌惮他,他的祖父觉得他唯利是图,名利场上认识他的人,有些也会暗地里叫他笑面虎,表面温和近人,背地不择手段,城府极深。

也许对于盛娱而言,他算是一个好的掌舵者。

但是面对陆瑾瑜,他盛淮京从来称不上是一个好人。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脑袋被摆弄的陆瑾瑜又开始生出困意来,嘴里还不忘提起被送去片场当小演员的大头猫:“唉,不知道那只猫被我骗去打工,会不会抱怨我。”

盛淮京收敛心绪,继续揉着她的头发:“你给了它一个不错的未来,它没什么可抱怨的。”

“话是这么说,我总觉得我利用了它。”

“利用只是过程,要是结果是好的,过程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陆瑾瑜突然昂起脸来,盯着盛淮京正色道:“利用就是利用,和结果得益与否无关,特别是利用信任自己的朋友,这样的做法是虚伪而不道德的。”

盛淮京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垂眸看她,原本还算柔和的眸色不知何时变得淡薄,泛着凉意。

“您怎么啦?”陆瑾瑜原本正经的小脸开始变得茫然,显然感受到了上司周身突变的气场。

这时候门锁响动,蒋菲从外面进来了。

看到盛淮京一手拿着电吹风,另一只手上还缠绕着陆瑾瑜的头发,两人暧昧非常。

蒋菲大惊,恨不得当场直戳双目,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盛淮京倒是神色从容,放下东西,叮嘱蒋菲帮陆瑾瑜吹干头发,自己大大方方出了房间。

他这副光明磊落的态度倒是让蒋菲怀疑是不是自己心思龌龊。

……

节目组了解到陆瑾瑜只是双手轻微受伤,询问蒋菲并且得到同意之后,第八天的节目照常进行。

由于嘉宾们的求生地点都集中在C大所在的县区,因此节目组也将最终的拍摄地点定在这里。

主持人介绍负责本次拍摄的摄影师艾万。

艾万是意大利人,一头栗色的中短卷发带着家乡佛罗伦萨独有的浪漫诗意,宝蓝色的眼睛却又俏皮活泼。

他虽然只有二十岁,但已经是超模圈里的“老前辈”,并且对于硬照拍摄有着独特大胆的风格。

艾万热情地用英文打招呼,身边有人同声翻译:“很高兴能在这里和大家相遇,前几天的生存挑战非常精彩,我每天都在关注。相信通过这次艰难的挑战,大家对于城市流浪的主题都有了更加深刻、独到的理解,那么接下来我会用手中的相机,帮助大家记录想要表达的感情。”

主持人开始公布生存挑战的最终结果。

简樱樱和陆瑾瑜分开之后,在一家占卜小屋里扮演冒牌女巫,实际上是负责给爱好占卜的小朋友们卖奶茶的,最后一天结算剩余五十元,排在了中间名次。

洛岚和江黍本期因伤退出,周旭作弊,成绩清零。叶子晨做了临时相声演员,陈西禾则苦哈哈地在“甜蜜蜜”奶茶连锁店门口做了七天的“雪后”玩偶。

按照目前统计的情况,沈泽霖的余额暂时最高,接下来是叶子晨、简樱樱、宝儿、陈西禾、黎若宁,周旭垫底。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陆瑾瑜最终的排名居然也是垫底。

她和周旭一样,身无分文。

还不知道自己被兄弟摆了一道的周旭,再次对她冷嘲热讽一番,急得他的经纪人一直在屏幕前直拍大腿,祈祷他不要再作死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陆瑾瑜这几天的经历,但是宝儿却清楚,她站出来说道:“陆瑾瑜在挑战中赚到的钱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多,她举办的公益活动还有热心人捐钱资助,难道这些钱都不算吗?”

主持人解释:“办公益活动的钱也算是支出,而且后期他人对活动的资助,属于该活动的收入,和陆瑾瑜本人无关,因此这样计算下来,她的生存基金余额确实是零。”

宝儿气结,但是又没有办法。

其他嘉宾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公益活动?难道陆瑾瑜拿着五块钱,还能搅动什么风云来?

陆瑾瑜倒是无所谓,其实她最后兜里还剩下两百块钱,不过被她邮寄给那个搭载过她的热心司机了。

电话里,她为自己撒谎骗取对方同情心的事情郑重道歉,那位司机很大方地原谅了她,只是提出了一个小心愿,想要某某明星的签名照。

“按照挑战确定下来的顺序,嘉宾可以任意选择这座城市里的人或者事物,来表达‘城市流浪者’这个主题,后选的嘉宾不可以选择和前面嘉宾选过的东西,选择不出或者选择不符主题的拍摄道具,将视为放弃本次的拍摄机会。”

听完规则,排名靠后的嘉宾们纷纷互相讨论,面带担忧。

这次的拍摄不仅要考验他们的表现力,甚至还要考验他们的想象力。

一座城市能够表达流浪者主题的东西能有多少?越是排名靠后,能够选择的余地就越小。

沈泽霖是第一位进行拍摄的,艾万很喜欢他,非常热情地和他沟通想法。

“你打算选择什么来展现主题?虽然你的选择很多,但我还是建议往独特的角度去考虑。”艾万希望他拿出与众不同的东西来,就跟上一期一样。

沈泽霖考虑片刻,决定和影视城的群演们完成这一次的拍摄。

“大家提到流浪者,或许第一反应就是想到街头的流浪汉,但是经过这几天在影视城和群演们的相处,我听了很多关于他们心酸的故事。”沈泽霖在镜头前说起自己对于“城市流浪者”的看法。

“绝大多数群演都是没什么背景的小人物,怀揣着电影梦,为了一个渺茫的机会,一直穿梭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剧组,身无分文,居无定所,他们是城市的流浪者,也是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之间犹豫徘徊的流浪者。”

这算是一个很新颖的角度,沈泽霖没有被第一名的选择权所困囿,跳出了常规思维去思考主题,这让艾万十分欣赏。

于是他的拍摄地点定在了影视城门口,节目组邀请了十几个群演,换上了不同的戏服,而沈泽霖身上穿着普通的灰色T恤和牛仔裤,手里还有两个道具包。

背后是巍峨的古时城门,军旗猎猎,苍穹高远。沈泽霖一身衣服简朴干净,单手拎着老旧的行李包,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风尘仆仆而来,只为寻梦、圆梦。

他另一只手高举着青铜面具,半覆其面,露出的另外半张脸眉峰似雕,面容坚毅。面具之上如同他在戏中千变万化的角色演绎,面具之下,是他对电影从一而终的虔诚和信念。

围绕在他身边的十几位年轻人穿着不同的戏服,仿佛代表着沈泽霖不同的演绎角色,这些都是他在电影作品上一步一个脚印踏出来的痕迹。

艾万的镜头对他爱不释手,直到拍完了五十张,都仍旧恋恋不舍。

“你的表现真是太棒了。”艾万赞扬道,“每一次都带给我震撼。”

或许是沈泽霖把硬照的标准拉得太高,导致接下来其他嘉宾的表现都显得平平无奇。

叶子晨按照最常规的思维,选择了和街头的流浪汉合影,诞生了一张与流浪汉在街头并行,相视而笑的照片。

简樱樱选择了在城中村的走读儿童,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父母领着最低的时薪,对城市没有归属感。

宝儿的选择算是令人眼前一亮,她把自己打扮成八十年的港城女郎,倒是有种岁月美人流浪在现代街头的感觉。

等轮到黎若宁时,基本上已经选择不多了。

艾万对黎若宁有些印象,上一期她表现不错,但还是被叶闵安那个怪胎骂哭了,想想也是可怜。

不过今天看到她,艾万总是觉得她身上有些东西似乎发生了变化。

之前在照片中,即使她扮演绝望的舞姬,但还是难以掩饰那股带着锋芒的高傲。

然而现在,她整个人沉默地站在一旁,即使微笑着,浑身也笼罩着一股阴冷压抑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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