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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北月国(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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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文收回玄冰,笼罩在望京上空的稀薄雾气渐渐消散。

日照白雪,枝头生出金灿灿的光晕。紧接着,苦于天寒迟迟不曾绽放的花朵冒出头来,争先恐后,宛如神迹。

云窈在殿门口等到他,一齐往里走。

尚来不及交换彼此的见闻,就听赵檀喑哑着嗓子在喊:“温玲,朕要找温玲——”

灵文怔了一怔,嘀咕道:“他如何知道本君的化名。”

温玲,闻临。

原来顾钦是有意捏造出这个名字。

云窈心虚地咬咬唇,转移话题道:“梦魔呢?”

“杀鸡焉用牛刀。”灵文笑笑,“我将修士都放了出来,且让他们去解决罢。”

宫妃早早候在榻前,因着灵文托梦,她神情十分凝重,亦流露出寻常凡人对修行者的恭敬。

“皇上似是得了臆症。”宫妃低声道,“不知仙长可有法子?”

灵文取出一瓶绿油油的水:“七星草制成的仙露,可驱魔除祟。”

宫妃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双手接过,由侍女伺候着喂给仍在胡言乱语的天子。

云窈狐疑道:“什么七星草,为何我不曾听过?”

“因为这本就是胡诌的。”灵文朝她挤挤眼,“梦魔都逃了,能有什么事,无非睡久了脑子尚不清醒。”

于是灵文随手摘了几根青草化为汁水,如此难喝的玩意儿咽下去,任谁都能“回光返照”。

“……”云窈由衷感叹,“不愧是帝君。”

果不其然,强灌下所谓的七星草汁后,赵檀涣散的瞳孔渐渐归位。他拧眉看向宫妃,不解地问:“蕙心,你为何这幅神情?”

蕙贵妃语调平淡,若仔细去听,还夹杂了几分怨怼。

她道:“皇上您倒是睡得香,北月的天儿可是要变了。”

听出蕙心的言外之意,赵檀大骇,满面怒容地坐起身:“太子和宁王呢,宣他们来见朕。”

昨儿夜里,蕙贵妃自梦中惊醒,连忙派心腹出宫给驻扎在城郊的太子传信。一行人加快脚步,天方破晓便领兵入城,里应外合,将宁王打了个措手不及。

只是无诏入宫,终究有忤逆之嫌,于是太子一早跪在殿外等候发落。

此刻得了准信,亲卫押着一脸颓然的宁王与长公主入内。太子行在前头,隔着屏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儿臣参见父皇。”

内侍扶赵檀坐起,又将屏风撤去,露出一张面颊凹陷的脸。

太子赵奕倒吸一口气,他无法将眼前形容枯槁的人和父皇联系在一起,咋舌道:“您……”

赵檀抬手止住话头:“朕无碍。”

精气的流失令赵檀变得羸弱,目光却凌厉如昨,带有常居上位者的威压。他淡淡扫视一圈,大致猜出来眼下情形,问宁王:“给朕一个理由。”

宁王赵恪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你赐死我母后的时候,可曾给过她理由,又可曾给过我理由。”

赵恪的生母宋芝正是前皇后。

宋芝与赵檀两小无猜,是世人眼中的神仙眷侣。正式结为姻亲后,宋家自然也成了赵檀党派,助他从闲散王爷一路登上王位。

不料登基之后,赵檀因忌惮宋家的势力,固执地将嫡长子封为宁王。并在宋芝生产之际,连升宠妃位份,由其代掌中馈。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宋芝本就是不争不抢的性子,时间长了,渐渐消沉下去。

这时,又传出淑贵妃有孕的消息。赵檀得知后大喜过望,三请老卦师出山。

卦师年近百岁,有“五指卜仙”的美誉。因夜观星象,见大吉之兆,遂应下天子所求,为之再算一卦。

卦象道,赵檀不但能喜获麟儿,此子还将使国运昌盛。许是喜不自禁,赵檀酒醉后宣称,要立淑贵妃腹中的孩子为太子。

宋家如何能忍,便托信让宋芝谏言。

彼时赵恪不过四岁,他尤记得,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寒夜,母后拖着沉重的身子去御书房。临行前,叮嘱赵恪莫要过食,清秀的脸上漾着温柔的笑。

然而,她一去不再复返。

直至赵恪长大,才辗转打听到,那夜父皇亲赐了毒酒一杯。可他的母族渐被架空,自己也终日生活在形同冷宫的宸星殿,除去怨怼,竟是别无他法。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赵恪十六岁那年。

他的睡梦中来了一位身着白衣的娇俏女子,不但知他所想,还似乎有不寻常的能力。

女子自称阿羽,鬼点子颇多。

赵恪试着去做,竟果真将欺凌自己的内侍陷害至死。阿羽后又教他如何在父皇面前争宠,如何博得臣子的支持,可谓是亦师亦友。

加之赵檀膝下仅有两子,久而久之,便也放下成见,开始重用赵恪。

于是,赵恪白日勤于公务,夜间与阿羽相会。一年又一年,手中权势渐盛,心中的感情也愈加浓厚。

阿羽却说,梦境之力日趋薄弱,不久之后也许会迎来离别。

赵恪听后并未吭声,却开始派人打听仙山所在。

他想,不论阿羽是人是鬼,她的出现都昭示了灵异神怪的存在。既如此,找到传闻中的修士,兴许有留住阿羽的法子。

梦魔便是在这时主动找上门来。

它靠吸取精气为生,宣称赵恪若能喂饱自己,便留下为他织梦。

尚能梦,阿羽就能“活”。

赵恪于是散播传言,使全城百姓日落便灭灯等候梦来。万千人供养一个小小梦魔,它自然饱食无忧。

阿羽曾问他为何要大动干戈。

赵恪答:“一人出现异象,会闹得人心惶惶;可倘若人人皆有异象,异象便稀松平常了。”

在这吃人的深宫里,落魄皇子顺利长歪,开始与魔为伍。

且远远不止。

赵恪打心底看不上梦魔,是以仍在暗中寻查仙山。因着这份执拗,倒真叫他意外得获了穹月珠。

他独自筹划一番,以梦魔为诱、穹月珠为网,引得年轻修士前赴后继地跌了进来,还带着名为玄冰的仙器。

至此,一出瞒天过海的戏,便完美落幕。

赵恪面露癫狂之色,讥讽那个始终高高在上的男人:“若不是赵奕那几条走狗难缠,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么?”

赵檀不语,干瘦的脊背一时弯了弯,好似一阵轻风便足以将他吹得散架。

见状,蕙贵妃扫了眼长公主:“你又是为何要掺一脚,难不成,他们还答应给你换张脸不成?”

往往,匪夷所思的事情,正巧也是实情。

长公主向来高傲的面上闪过一丝狼狈,她恳求赵檀:“皇兄,殷殷是无辜的——”

“够了。”

赵檀摆了摆手,示意太子上前,“是你解救了朕?”

太子不敢邀功,道:“回父皇,是来自重霄宗的仙长途径北月,意外勘破了异象,这才报信助儿子回京。”

赵奕略去蕙贵妃那一段,后者则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不知仙长可还在?”赵檀问。

云窈因着好奇个中缘由,正与灵文隐于帘后旁听。他既问了,便堂而皇之地走了出来。

瞥见云窈的容貌,赵檀皮不挂肉的面上出现了短暂的痴意。蕙贵妃不着痕迹地挡去视线,语带歉意:“听仙长说,那梦魔已除,不知阿羽?”

闻言,赵恪空洞的眼神泛起波澜,如一滩复又流动的死水。他哑声道:“阿羽可还在?”

云窈不忍说,于是推搡了一下灵文。

灵文则丝毫没有顾虑,他直言:“你怎么就知道,阿羽她不是梦魔为了接近你,而虚构出来的呢?”

“什么!”

赵恪的双唇忍不住哆嗦起来,他不停重复道:“不会的,不会的……”

-

既已知事情全貌,灵文也该回九重天了。

云窈随他来到城郊的帝君庙,被解救的修士们正候在此处。

他们俱是炼气期的新入门弟子,生性单纯,且根基薄弱。被囚在北月皇宫没日没夜地炼化玄冰,竟也因祸得福,领悟出一些道理来。

十来人中,半数隐隐有突破之兆,想必回了师门也不会遭受苛责。

灵文抬手加了一道仙印,梦魔再无翻身可能。他嘱咐道:“往后察觉到危险,莫要硬着头皮上,凡事多问问你们的师尊。”

“是——”

微弱的龙气忽地金光大振,众人仰头看去,见北月皇宫的方向荡漾开一道祥瑞云波。

灵文有所感应,叹谓一声:“也罢,人各有命。”

有小修士天真地问:“发生什么了?”

云窈温声解释道:“北月皇帝驾崩了。”

新的龙气来自赵奕,确实如老卦师所言,他命星闪耀,能佑这一方国土昌盛繁荣。

送别了众修士,云窈拍拍玉符:“闻临要走了,你不出来见见吗?”

顾钦面色不善地现出身形,道:“关我何事。”

灵文淡淡笑了笑,将他拉至一旁:“我会很快回来,暂且留你在窈妹身边护着她罢。”

“不用你说。”顾钦口气生硬,却没有挣开肩上搭着的手。

云窈不满地嚎道:“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没什么。”灵文解下钱袋,逗趣儿似的晃了晃,“记得回信。”

云窈眼睛都看直了,捣蒜般点起头。

交代完毕,灵文化为一道金光没入帝君像之中。

云窈悄摸掂量了钱袋,沉甸甸的,怕是够她用上半载。

却听顾钦缓缓开口,问她:“你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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