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烦恼是他对你突然很好？还是想撩回去？”
宋怡躺在软床上，时不时对着房间拍几张照，感慨一下齐放家的豪华奢侈。
电影团队还要继续去跑宣传，许明珠和宋怡不好跟着。
在被司机问到目的地的时候，许明珠在齐放怀疑的目光里感受到一句话：你不会又要逃跑吧？
许明珠不能接受这种不信任，当即报出了齐放家地址，在众人面前坦然接过了他家钥匙。
当然，为了壮胆，她带上了军师宋怡。
合作意向书初稿写完，飞速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许明珠转了转椅子，拿起一个抱枕抱着，思索了一下用词。
“就是不习惯，我对他还停留在针锋相对的印象和处理方式，所以对于他的，嗯，温和示好，不知道怎么处理。”
宋怡拍了拍床，许明珠三两歩跑到床上，一起横躺着望天花板，把自己埋到柔软的床褥里，放松一下身心。
宋怡转头问许明珠：“你不担心他馋你身子了？”
许明珠抿嘴想了一会儿，“他好像只是试探我，我拒绝，他就会停，不会冒犯我。”
即使在最亲近的时候，她半靠在齐放身上，他的手也只是虚虚护着，没有碰触到她裸露的腰肢和大腿，他的目光也只是在她的脸上停留，不会往下滑。
齐放握着她手的时候，也不会做那种暗示意味十足的摩挲，只是握住，替她清理伤口，带她离开。
许明珠试探性回握的时候，齐放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许明珠从齐放的眼神里看到暧昧的信号，但是他的行为又实打实算得上正人君子，恰好踩在她划的界限边缘。
可她当做无事发生，想装聋作哑时，齐放又会进一步，清楚地告诉许明珠：不可以无视我，别想混过去。
宋怡总结了一下，“他在钓你。”
许明珠没说话，因为这确实是正确答案。
许明珠晃了晃脑袋，一头黑发散开在洁白的床上，明丽的脸上带着迷茫，“但是我不知道他对我的想法是什么？”
他的兴趣也不像单纯的欲望，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他绝对见过许多身材长相顶级的美人。
宋怡抱着枕头，看向许明珠，“他说不定就是单纯喜欢你？想跟你来一场恋爱？”
许明珠立马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可能，绝无可能。”
想到一桩陈年旧事，许明珠把头埋进枕头里，声音变得低闷，“齐放，他，应该不会喜欢我的，因为，他。。”
宋怡一下子坐起，表情严肃，“不是，你们俩之间，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们俩还能背着我有秘密？”
许明珠想沉默不语，被宋怡摇着身子追问，才不情不愿说了出来。
“就高考完的暑假，在填志愿的时候，他问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想让我跟他一起出国。”
宋怡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们才断联的啊？我是说你们关系也不差，怎么就断得干干净净。”
许明珠声音变得更低，叹了口气，“我也没想过，这个事情还会被提起。”
宋怡边摇头晃脑边感慨，“太刺激了，你们俩之间不简单，不简单，这么算你可是齐放初恋啊。”
脑子里灵光一闪，宋怡整个人顿住，缓慢眨了眨眼，看向许明珠，“你，，，不会当初是因为江牧，拒绝了齐放，，吧。”
许明珠闭上眼睛，缓慢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宋怡警惕起来，“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许明珠声音更低，有些含糊不清。
“后来，江牧和齐放之间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一架，我选择了挡在江牧面前，齐放就彻底消失了。”
宋怡捂着胸口，缓慢发问，“他知不知道你以前喜欢的是江牧啊。”
许明珠带着一丝悲戚回答：“我以为他不知道，但是他今天表现出来他知道。”
宋怡不抱希望地继续问，“齐放，，知道多少啊。”
许明珠翻了个身，双目无神，“他至少知道我很喜欢江牧过，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好像还觉得我对江牧旧情难忘。”
还没有等宋怡感慨，许明珠已经抬起手臂遮住眼睛，语气里带着悲凉，“所以我说我不可能搞定他啊，这怎么可能赢啊。”
宋怡双目也已经失去了光彩，缓慢摇了摇头，“阿宝，这场面我真没见过。不是你段位低，是我见识低了。”
许明珠数清楚天花板吊灯有多少个水晶珠的时候，宋怡把网上搜的怎么追回前任放在许明珠面前。
“阿宝，来，我们学习一下。”
许明珠看了看上面的东西，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是，我跟他没有温馨回忆啊，也没有亲密举动啊，当初他都没告诉我为什么喜欢我。”
许明珠手指点了点［前任］这两个字。
“他也不是我前任啊，我们都没有在一起。”
宋怡麻木地看着许明珠。
无论是样貌身材，还是性格和能力，许明珠都可以说是绝对的出类拔萃，从小到大桃花也不少，一起长大的江牧和齐放也都算天之骄子。
但是严格算起来，许明珠还是个感情新手。
十八岁以前的许明珠完全是个沉迷于花花世界的钢铁直女，好不容易开了窍，选错了人。
上帝给许明珠开了很多窗，唯独爱情的门给她焊得死死的。
许明珠抱着枕头，轻声说了一句，“我想，他可能也是有些记仇的，毕竟他那副性格。”
许明珠看了看房间，装潢布置和她少女时期的房间一模一样。
从墙纸到家具布置，甚至是壁灯的颜色。
楼下的冰箱里也塞满了各种许明珠以前喜欢的食物和汽水。
许多角落也摆上了花束。
一切看起来温馨美好。
都是十八岁的许明珠喜欢的东西。
许明珠歪了歪头，轻声问宋怡，又像问自己，“我能感觉到齐放流露出的一些特别，但是我分不清他是不是在补偿十八岁时候被拒绝的过往。”
许明珠顿了顿，声音更低，“或者说，他只是在提醒我，十八岁的我，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选择。”
许明珠走到书架上，抽出一本诗集。
它落了些灰，有些老旧，许明珠原本以为它不见了，没想到搬家又找了出来。
她翻开泛黄的书页，里面有一枚树叶书签，是江牧亲手给她做的，系带上还有他的正楷书。
［以此为证，明珠在江牧这里永远是最重要的。］
许明珠把这枚旧书签扔进垃圾桶，看着宋怡，对着自己最好的闺蜜说出了心底最深的秘密。
“江牧当年告诉我，齐放只是和他打赌，所以向我告白，让我不要在意。”
“所以，我退了去往伦敦的飞机票，陪江牧过他的十九岁生日，留在国内。”
再后面，圈子里就流传出了那句：齐放亲口说他绝对不会喜欢许明珠。
当年谁也没想到，这一段因果，在五六年后，重新纠缠在一起。
下楼拿饮料时，许明珠看着手里的瓶装高糖汽水有些犹豫。
十八岁时候喜欢的品牌对二十四岁的许明珠来说已经很是陌生。
五六年的时间都或多或少改变了一个人，而她和齐放都只记得彼此的十八岁及以前。
他们留给彼此的最后一句都是狠话，然后心高气傲，死不回头。
许明珠和宋怡用汽水瓶碰了一下，灌了一大口，用汽水消愁。
“你看，我十八岁时拒绝了他，然后我被拒绝的时候他出现了，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的。网上都流行光鲜亮丽出现在拒绝过自己的人面前啊。”
宋怡点了点头，把汽水瓶举高附和，“有道理！阿宝说得对！齐放居心叵测！”
许明珠备受鼓舞，站在沙发上振臂高呼，“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他撩归他撩，我不动心不在意！让他所有计划全部失败！”
话音落地，敲门声响起。
许明珠僵硬地转头。
门缓缓打开，许明珠咽了咽口水。
小张走了进来，许明珠松了口气，瘫倒在沙发上。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齐放呢，刚刚那话别跟他说，求你了，再帮我保次密。”
小张缓缓微笑，努力眨眼。
许明珠看见这个熟悉的表情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她想起来了，钥匙总共两把，小张是没有的。
许明珠站起来走了两步，看见玄关那里倚着墙的齐放。
齐放微微一笑。
许明珠看见门外乌泱泱一大群人。
他们拎着一大堆东西，看起来都是食材，对着许明珠露出一个尴尬微笑。
最为耿直的方唐打破了沉默。
“嫂子，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许明珠努力把嘴角上扬，缓慢挤出一个笑，迅速转身，毫不犹豫直上二楼。
“我节食，晚饭不用叫我了，谢谢。”
许明珠回房在床上自闭了一会儿，还没有缓过来，听见敲门声。
许明珠正想装死。
宋怡和小张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令人不安的焦灼。
“出大事了！网上在爆你和齐放的丑闻！”
许明珠立刻起身开了门，看见她们递过来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