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萨克森豪森的灰姑娘 > 第22章 行刺者

第22章 行刺者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送给元首那台手机的电量只维持了两天。思嘉心里有数地从柏林来的党卫军近卫手里接过了匣子,“明天我过来就能交还元首。劳烦你了。”

近卫伸手,和见证交接的斐迪南互相行纳粹礼。离开。

“我要出去走走。”荣誉雅利安人大声宣告。

她一定是去往劳役营探望苏联战俘,她会堂而皇之地凑过去,挽着苏联人的胳膊,巴不得靠在他肩上,一路散步走回来。斐迪南曾威胁她要是苏联战俘没干好活就把他吊起来打,结果被她干扰成战俘每天最重要的活就是陪伴她。“不服你可以去向希姆莱申诉啊?他批准的。”

希姆莱认为这更有益于窃听更多未来。

斐迪南每天都在忍耐中窃听各种亲昵,各种甜言蜜语。

在她走后,少校抽出了一本档案,翻开苏联人的编号19221,那上面登记的资料是,姓名亚历山大科诺夫斯基。被俘地点哈尔科夫森林,身份是苏联西南方面军在基辅会战时的溃军组成的游击队成员。

呵。

他从另一个信封里拿出一份名单。党卫军执行治安勤务,也是个情报监视组织。他得到了1941年夏季前,1939年苏德互不条约签订后,这个时间段来柏林的苏联交流生名单。里面并没有一个叫亚历山大科诺夫斯基的人物。

那只鼹鼠身上一定有阴暗秘密。他会挖掘出来,昭示给天鹅小姐看。

思嘉则在衣服兜里,藏了一块小充电宝。一拿到希特勒还回来的手机她就充上了。五分钟,电量已经足够干很多事。

没有其他人敢碰元首的私人物品。

她大摇大摆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平静地边走边无声拍摄。毕竟她现在算是在集中营里横着走的人……大门,铁轨,塔楼,广场。广场上三根带吊钩的柱子。万幸今天没有火车驶来。

思嘉缓步走近那间“淋浴房”,此刻大门紧闭。每当有火车驶来,被骗洗澡的人就会被锁在里面,纳粹士兵从上方倾倒一种化学试剂,最多半小时后,里面就会鸦雀无声。然后……为了避免德国士兵心理阴影,搬运尸体的活都由犹太人来干。她鼓足了勇气,把手机稳稳拿在手上,在跟踪自己的党卫军来得及阻止前,冲进了火葬场。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永远不会忘怀的一幕就在眼前:炉子一字排开,绑着一块帕子掩住口鼻的犹太特遣队表情麻木像是活动的僵尸,他们正将一具具头发都被剃光的尸身塞进焚烧炉。

身上没有任何遮蔽物的青白肢体,码在一旁堆积,只有一只垂下的小手,让人恍惚看清这不是柴火,是尸体。

思嘉只停留了几秒。已控制不住拿着手机边拍摄边不停发抖,她倒退,撞到了门旁一个大桶子,大桶子里蓬松一堆,塞满了被剪下的头发!

她跌跌撞撞跑了出去。撞到了跟在她身后的士兵。她头也不抬,迅速冲到熟悉的,最近的“医务室”后,还是想呕吐。

门格医生看到是她,招呼她来聊天。

思嘉僵硬地说,要冷水洗脸。等她去了洗漱间,看到台子上一块肥皂时,她的联想让她真的忍不住了,吐了个撕心裂肺满脸泪水。

实际现场拍摄这些罪行的冲击力直逼她的承受极限,而萨克森豪森居然还不叫灭绝营。

纳粹与她所受的教育文明,是完全相悖的存在,是人类永恒的黑暗恶梦。纳粹必须灭亡,必须灭亡。这些罪恶也会被曝于阳光下——1945年春天总会到来,是苏联军队解放萨克森豪森。

她再次抬头,盯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伸手拧了一把脸。

等过了十几分钟,门格医生再看到她,思嘉又是那个带着高傲的自信神气,藐视一切的姑娘了。她转了一圈,从医生的表格上看见他上次找来的犹太人青年女人的经期被一一标注,前后还有一系列日子注明和几号男性同睡……

她忽然觉得唆使门格从事生育试验的自己也是帮凶。尽管她可以自我开解说不这么干门格会进行更残酷的人体试验——

不行了。她必须前往劳役区。萨沙是她的心灵良药,是这活地狱里的慰藉。只有看到他,挽上他的胳膊,她才能不假装没事----装出平常的样子她今天已精疲力竭。

萨沙干活的地点是一个新修好的简易机场。他们必须用手清理跑道,擦拭干净飞机,搬运降落伞和其他物资等承担所有勤务活。

思嘉直接招手,没有人阻拦她。她看向走来的萨沙,几步上前亲昵地揽住他。

“怎么了?”这是她第一次跑机场来看自己干活。萨沙敏锐地察觉到,这姑娘情绪绷紧,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居然有落入陷阱的小动物般歇斯底里神色。

思嘉抓紧他的胳膊。

萨沙没有犹豫,将她深深埋进了自己怀抱。他的心脏在呯呯跳着,想用自己的体温驱散思嘉手上的冰冷。德国士兵像看风景一样在瞧着他们,犹太人监工暗自骂骂咧咧,他的苏联战友,也在看着肆无忌惮的两人。“他们是一对集中营里的情侣吧?”有人悄声说。

中尉把一张降落伞收好打包,偷空休息,“是奇迹。在这个鬼地方还能谈恋爱的奇迹。”

爱具有强大的精神力量。萨沙说过一切都不是她的错,那就不是她的错。思嘉慢慢复苏,她看着萨沙担心的表情,喘口气,对他倾诉。

“我刚刚第一次看到了火葬场里的情况。”思嘉在心爱男人怀抱里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脆弱的人?”

“你明明是最勇敢的姑娘。”萨沙轻声说,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你已经救了很多人,我亲爱的思嘉。没有你,我和廖沙恐怕早就死在这儿,还有你带来的那些药物,你能让纳粹医生认真诊治病人,我亲爱的思嘉,你也是在这个集中营里,挽救生命冲锋陷阵的战士。”

他的声音坚定温柔,带着奇异的镇定安抚力。

思嘉又能如常呼吸了,她挺直腰杆,踮脚,蹭了蹭萨沙的脸颊,听到他的闷笑----她觉得自己被治愈了。多好啊!他们亲密拥抱,她从他肩头看过去,眼珠子开始灵动,一转就数清了众多的德国军队士兵,再看一眼停在机坪上的几架飞机。脑子开始如常思考。她可筹划了越狱计划的。等到这机场无人留意时,偷走一架也不是没有可操作性。但是,从哪里能天降一个会开德国飞机的飞行员呢?

她立刻想到了那可笑的舞会。等她找到某个送上门的德国飞行员——绑架德国飞行员从空中逃掉有点天方夜谭,但至少可以成功套取一点有关飞机的讯息吧?

很快又到了周六晚上。思嘉打算寻觅个目标。她早就通过搜索的照片解析搞懂了德国纳粹不同军种的军服是什么样。

比如M36制服是后世也认可的经典款,比如海军是海蓝色制服白色大盖帽,袖口有金星。比如空军需要——一顶船型帽,领口与帽檐都有镶边。空军军官的制服颜色又是不一样的蓝,军帽徽章是帝国军鹰等等。

她环顾全场,没有发现一个潜在下手的空军目标。

她的举动落在萨沙眼里。

……唔。他倾心的姑娘又在打什么主意?

思嘉不能让这帮雅利安种族主义者发现她只中意萨沙,她一直故意不看他,无聊地去看斐迪南——屋子里纳粹军官她也就认识他而已。

少校穿着那套原野灰制服,捧着一杯酒,正在和另一个军官说话。那人的制服又不一样,是什么军装?好像是非洲军团制服?

再看脸,他虽然长相是雅利安式的端正,但明显比斐迪南要年长一截,估计三十多了吧。

正在和身边这位39年在柏林军事学院进修过的上校说话的斐迪南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思嘉在看他们。

他心脏直跳,把酒一饮而尽。檐帽上骷髅头帝国鹰是他忠诚于元首的证明。他像传统德国贵族一样,引同伴向思嘉走来,引荐对方。

“这位小姐是荣誉雅利安人”。这词他说出来彬彬有礼却活像讥讽。思嘉无所谓,本来就很讥讽嘛。第一次告诉萨沙时她还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呢。

“这是克劳斯·冯·施陶芬贝格上校。”顿了顿,又一边看她神情,一边故意清晰说道,“他还是四个健康孩子的父亲。”

思嘉早被前半截吸引——谁?那个刺杀希特勒失败后被枪毙的施陶芬贝格?

她兴趣骤起。“施陶芬贝格上校,很高兴见到你。”

上校也是德国贵族出身,不管心里怎么想,彬彬有礼地行了个吻手礼节。

她根本没抗拒,眼底燃起诡异光彩!斐迪南又是愤怒,又是嫉妒——他不屑嫉妒区区斯拉夫人,雅利安男人终于吸引了她吗?可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明明他更年轻更英俊!因为他不是四个孩子的父亲吗?

他眼睁睁看着思嘉主动邀请上校出去走走,手背在身后死死握拳,他痛恨她----她对苏联人的甜蜜爱情突然又变成了一场笑话吗?可这并不能让他感到痛快。她是什么?繁衍工具吗!

这个词突然让他晃动了一下。费迪南意识到去生命之泉的他自己也是个繁衍工具。此前他以此为荣----党卫军少校雕塑般的脸上血色渐无。

萨沙若有所思看着一切。

切身感受着互相倾心爱情的萨沙比仅仅观望恋爱的斐迪南自信得多,冷静百倍。他看见思嘉对一个德国上校露出兴趣——他断定那人和历史重要事件有关系。但他不会开口询问心爱的姑娘以免带来风险。至于纳粹少校在压抑什么他也猜出来了——德国人扭曲阴暗地觊觎他的心上人。

萨沙冷静地思考,他珍贵的姑娘有这样一个暗恋者到底算不算她在集中营多一重保护屏障。

从没在乎过斐迪南想什么的思嘉则感到了施陶芬贝格上校礼貌外皮下的的不耐烦。德国老牌贵族出身,根本没把她这个所谓荣誉雅利安人看在眼里。

没关系。这位上校也不认同希特勒。他现在还相貌堂堂,没在战争中瞎一只眼睛断一条手臂。等到44年夏天,他拖着残躯行刺希特勒,希望结束战争挽救德国,可惜没能成功。就是这次刺杀牵连了隆美尔元帅,元帅被逼服毒自杀换取荣誉国葬。

思嘉也不想和这位上校浪费时间——萨沙还在宴会里呢。她笑着恭维了他几句您完成了那么多军事任务真是出类拔萃的军人之类的恭维话。

然后,她对表情冷淡的上校说出重点。“如果有一项特别意义重大的任务,上校,您认为该怎样才能保证成功呢?”

“自然是全力以赴。”施陶芬贝格平静回答。

“不。全力以赴依然不够。”思嘉悠悠说,一把抓住他胳膊,直视他的眼睛,“假如断了一只手,瞎了一只眼睛,仍然咬牙进入狼穴这叫全力以赴。可还是不够。上校!我以为,只有把自己的性命也豁出去,抱着同归于尽的壮烈,才能达成目的。您说是不是?”

施陶芬贝格惊愕,不明所以。

思嘉说完松开,朝他浅浅行了一个礼,翩然离开。

———只有豁出性命同归于尽,坐在离希特勒很近的位置上不离开,才能阻止脚下的手提箱被他人拎开,又被用料结实的桌子腿给挡住一点威力的意外。

关键就差了那么一点啊。思嘉想。

斐迪南看到她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上校呢?”他走过去询问。

“不知道啊。”思嘉说,“他去哪里关我什么事?”

斐迪南不解她对男人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像露水短暂。

唯独对那个苏联战俘——

结束后,思嘉挽着萨沙的臂弯。他们后面有党卫军跟踪监视,大声密谋还是得谨慎。

“这有个机场呢。”她悄悄拐弯抹角说,“要是我突然想和一个能开某架飞机的德国飞行员约会。萨沙,你会嫉妒吗?”

萨沙……

他的姑娘小鸽子一般歪着脑袋,“我会关心他,想知道他驾驶飞机落地后在这停多久,以及他会不会飞苏联前线作战等,亲爱的萨沙,你介意吗?”

依稀听到了几句的党卫军觉得他们在调情。

而萨沙……他知道她打什么主意。真是个糟糕透顶的主意啊。“我介意。”他伸手给她理理头发,耳语般说道,“别理德国人,我就是你的约会目标。”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