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什么？”

姜言犹犹豫豫的说：“我不会，不会喝酒。”

“这不是重点！”钟雯恨铁不成钢的说，“重点是勾引啊！勾引！”

姜言干笑两声，诚实的说：“这个，我更不会。”

“啧！”钟雯严肃发问，“还想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姜言猛烈点头：“想啊！做梦都想！”

被那个梦刺激的，就是现在让她去民政局和徐宴领证，她可能都会立刻答应。

“那就按照我说的来。”

姜言唯唯诺诺的点头：“行。”

“明天，就明天晚上，”钟雯的语气斩钉截铁，“你约他出来。”

“好。”姜言停顿了下，犹豫的问，“然后呢？”

“别管了，”钟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到时候听我指挥。”

“……”

钟雯走后，姜言开始琢磨着这件事。

显然，姜言对于钟雯说的“听她指挥”很没有信心。

指挥啥啊？姜言觉得有些事情，即使钟雯敢指挥，她也是没有胆量去做的。

姜言开始给自己琢磨后路，想着自己要不要给徐宴准备个礼物，万一追人不成，她还可以用这个准备好的礼物以示歉意。

如果人家对她没意思，她就可以顺势拿出礼物，诚恳的说——是我错了，是我妄想你了，以后咱们就好好当朋友吧。

毕竟拿人手短，他应该不会给自己难堪吧。

不过，买个什么呢？

姜言蹬掉鞋子，躺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在记忆里使劲搜寻着。

徐宴他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自己好像真的没有给他送过礼物。以前没有送过，现在更不好送了，贵的买不起，便宜的吧……便宜的他应该自己就能买。

搜索记忆里和礼物有关的字眼，让姜言想起了高三时候的一件事。

那时候，她每天都惦记着李默涵——对李默涵的身高，体重，生日之类的信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倒背如流，狂热粉丝也不过如此。

李默涵的生日是在一月二十号。

高三上学期快期末的时候，眼看着就要到他的生日了，姜言却连要送什么礼物都想不出来，再加上高三课业繁重，注定她抽不出什么时间去逛街找送礼的灵感，给她急的脸上都起了好几个痘痘。

姜言对男性所知甚少，也不知道当下的年轻男生都喜欢什么。

球鞋太贵她送不起，送学习用具吧，李默涵看着也不像那种爱学习的人。

有天课间，她正冥思苦想呢，突然福至心灵，瞥到了旁边安静做题的徐宴。

脑海中灵光一闪——这还愁啥啊？这不就有个现成的男人坐在她旁边吗？

徐宴口味那么刁钻，如果连他都喜欢的话，那么其他男生应该也不会讨厌的吧。

想到这里，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徐宴的肩膀。

徐宴的笔尖停顿下来，目光澄澈的转头看向她。

姜言立刻摆出一副最灿烂的笑容，说话语气也是软绵绵的：“如果有人要送你个礼物的话，你想要什么啊？”

徐宴明显愣了一瞬，表情难得的有点无措，却又在下一秒恢复如初，他摇摇头，冷硬的说：“不知道。”

“不知道？”姜言语气很失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那我该送李默涵什么呢？

姜言明显的不开心起来，颓废的往桌上一趴，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看着要上课了，她唉声叹气的从书包里掏出下节课老师要讲的卷子。

“围巾吧，”徐宴突然开口，却并没有看她，语气淡淡的，“冬天了，围巾比较保暖。”

姜言眼睛一亮，开心到失去理智，开始说些胡话：“徐宴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说完她就认真的，一笔一划的在笔记本上写下“围巾”这两个字。

徐宴喉结滚动，没有回话，耳朵却不自然的泛起了红色。

第二天一早，姜言盯着黑眼圈过来问徐宴：“你觉得什么颜色的围巾好看啊？”

她昨晚在网上翻看了好多围巾，却还是选择犹豫，无法下决定。

徐宴认真的说：“深颜色的可能更好。”

姜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对。”

男生嘛，是该买深色的。

回家后，姜言经过两个小时的左挑右选，从网上挑了好几张她觉得好看的围巾图，还特地带到学校给徐宴看。

在徐宴盯着手机屏幕的时候，她紧张的盯着徐宴的侧脸。

她就这么看着徐宴长长的睫毛眨啊眨，嘴唇微抿，表情略严肃，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图片上左右划了几次。

最终，他给出了个非常矜持的回答：“都可以。”

得到了徐宴的肯定，她就买了条深蓝色的围巾——是她觉得最好看的一条。

就这么选好了围巾，在李默涵生日那天中午，她约了已经放假回家的李默涵出来见面。

她都忘记了自己说了些什么，总之是结结巴巴的说了些颠三倒四的话，李默涵看她的眼神都带着点迷惑。

至于李默涵说了些什么话，她也忘得差不多了，大意就是让她好好学习，礼物他就不收了。

在当时的她看来，这是很受打击的一件事。

她垂头丧气的拎着围巾去了学校，整个人被悲伤笼罩着。

可能是拎围巾的大袋子太过显眼，一整个下午，徐宴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往她这边看。

到了晚自习的时候，徐宴终于忍不住：“你买的围巾——”

“我已经送出去了。”姜言情绪更低落了，“但是他没收。”

姜言越想越难过，语气都带了点哭腔：“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气氛安静下来。

这次，徐宴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生硬的撂下一句：“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之后的几天，他都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

不过那个时候，姜言心情也不太好，自顾自的沉浸在悲伤里，也并没有在意徐宴。

直到放寒假，两人都没有再有什么交流。姜言还以为徐宴只是纯粹的因为高三学习很累，所以不想说话来着。毕竟他作为一个向来话少的人，即使生气，表现好像也只是更加沉默而已。

因此很难被发觉情绪上的变化。

姜言现在才想明白——徐宴那时是不是以为自己的围巾是买给他的？

毕竟她的表达方式很容易被误解：主动问徐宴想要什么礼物，还让他去选款式。

徐宴肯定以为是买给他的，他肯定以为自己能收到礼物，所以应该也是很期待过的吧。

而那时候的自己，辜负了他的期待。

想到这里，姜言倒吸一口凉气，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啊！

真是失策失策！

早知道有今天，她应该当场就把那条围巾送给徐宴。

说不定两人都早在一起了，还用得着现在因为怎么告白而为难成这个样子么？

……

枕边的手机铃声响起，把姜言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杨丽的语气很温柔：“言言，你拔牙之后恢复的怎么样了？”

姜言：“恢复的差不多了。”

原来拔智齿的位置都已经长平了。

“好是好了，不过妈妈我跟你说，我因为拔这个智齿还发烧了，”姜言之前一直没提这茬，现在终于逮到机会诉苦，“我那会可难受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杨丽的语气很担心，“烧的温度高吗？”

“上个月的事了，温度倒不算高，但就是反复发烧，我吊了三天水呢。”

电话那头明显的沉默了下来，杨丽叹了口气：“下次遇到这种事，你应该打电话跟家里说的。”

“没事啦，我在南州也有人陪，你还记得五一假期时我脚腕摔肿了，送我回家的那个男生吗？这次也是他陪我去的医院。”

杨丽有印象。

“言言，”杨丽的语气有点犹豫，“你的那个同学，他除了在你高三生病时来家里给你送书之外，还在你们高考结束之后来找过你。”

“啊？”这件事姜言倒是不知道，“我没有印象啊。”

“我也是前些天才想起来，那时候你出去旅游了，手机卡也换了，他可能联系不上你吧，就来家里问了。”

这事姜堰倒是记得。

高考结束，她把手机卡放进牛仔裤的口袋里，洗澡的时候忘记把卡掏出来。结果牛仔裤连带着手机卡一起，被妈妈放进洗衣机里洗了。

手机卡自然是报废了。

她索性就换了个新的手机卡，顺便换了个新号码。

都考上大学了，旧手机自然是不用了。爸妈在网上给她购买了个新手机，等新手机的那段时间她和表妹一起去海边玩了，所以没有在家，也没有联系任何同学。

“他问我你报的哪个大学。我就跟他说你报的都是南州的大学，他道了谢之后就走了。”杨丽说，“我在想可能是你们高中需要统计报考的大学之类的吧。”

“哦，”姜言皱了皱眉，顺着妈妈的话说道，“可能吧。”

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徐宴也没跟她提过。

之后妈妈又给她嘱咐了些生活上的事情，姜言耐心的听着，却有些走神，直到挂了电话，她还在想着妈妈最初说的报志愿的事。

志愿报哪里，会是学校在统计吗？

应该不是，毕竟没填志愿之前，学生最终填报哪所大学的决定，随时都会有变动。学校没必要浪费时间和人力去统计不确定的数据。

所以，应该是徐宴自己想要知道，她想报考那所大学。

姜言有点恍惚，他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呢？

高考结束后，她再次见到徐宴就是在报志愿的时候了。

当时在学校的机房里填完志愿后，大家一窝蜂的涌了出来。

填志愿的那天是高考后全班聚的最齐的一次，姜言知道徐宴考的很好，但却一直没有问他报的哪里。当时有很多同学都在找徐宴合照，她好不容易逮到个空隙凑过去问了句：“你第一志愿报的哪个学校啊？”

“南大。”

姜言眼睛一亮：“南州大学？”

徐宴点点头。

“我也报的南州的学校啊，”姜言欣喜的说道，“真是缘分啊，我们以后在南州还可以继续聚啊！”

徐宴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那时是真的开心，因为省内和邻省就有些很不错的大学，班里的同学很多会选择离家近的大学。本以为南州和北城差了十万八千里，除了她，没多少人会报考那么远的学校。

没想到还真有，还是自己最熟悉的人。

现在看来，是缘分吗？

姜言心里反而不确定了。

从高中到大学，她一直以为徐宴对自己是不在意的。

从今年她和李默涵分手后，两人再次联络上开始，她才慢慢感受到了很多，来自他的关心。

妥帖的温柔，体恤的关照，甚至带了点无私的包容。

姜言皱了皱眉。

是不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忽视了什么？

她拿起手机，酝酿半天，打打删删，给徐宴发了句：【明天晚上见一面吧，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