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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刀剑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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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临安王府颇为热闹,不仅是白日有泊落镇民和沈有痴这一“贵客”前来拜访,夜里也偷摸着混入了一个没揣着好心的客人。

裴檐雨的屋内点着一盏烛火明灯,雕着梅的红木窗沿窄窄,支着其上覆着薄薄一层竹香油纸的木窗。

油纸上映下一道风姿绰约的影自,一头青丝落下,遮住了玲珑有致的曲线。

屋内放了一只黄铜盆,上面的热气还在氤氲而上。裴檐雨随手抽出一支簪子,将长发挽在脑后,素手轻轻探入水中,在盆中搅起一阵涟漪。

水里映着的是裴檐雨姣好的容颜,她身着亵衣,神色浅浅。

裴檐雨虽是知道读透人心并非是常人能做的事,可无论是沈有痴半真半假的话,还是临安王无法捉摸的心,都让她感到隐隐的不安。

这是她的弊病,裴檐雨心里清楚。

自重生以来,所历经的事颇多,祁水死尸一案看似是已经圆满落幕,可其背后是谁所为,这泊落镇又与沂国有何干系,自己还一概不知。

迷雾重重,就免不了疑心起。

裴檐雨有些头痛地抚了抚额,这一世最大的威胁便是缪疏清,着实不该为一些小事耗心费神。

前一世的自己因为眼疾哑病一事,对缪疏清的消息知道得并不算多。

大约是在清明左右······

目瞎之人所见的世界并非是一片漆黑,前一世裴檐雨的眼前总是一片朦胧,会有光影浮动,让她辨不清是有人站在她的面前,还是一道只有自己能看得见的虚影。

无法确定的事物总会激起她强烈的不安。

裴檐雨从来不是一个无所畏惧的人,她前一世是习惯了沉默,这一世又是强压下自我,被迫去面对一切对于她自己来说极为陌生的事物。

静云前一世依旧忠心,侍奉着她的起居,“小姐,今个儿是清明,你可以穿些素雅的衣服,这件绿色的如何?”

裴檐雨无言,静云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闭上了嘴,一件一件地为裴檐雨套上了衣服。

裴檐雨能听到她压抑着的哽咽声,刚嫁来恒国的她也过得战战兢兢,对着这唯一一位陪着自己过来的婢女,也多了几分柔意,“静云,你在哭些什么?”

“没有,”静云的话自身后来,帮着裴檐雨穿好衣服后,语气轻快,“我没有哭,小姐。”

没有哭吗,可是为何又有灼烫的水滴滴落在自己的后颈?

“对了,小姐。今儿虽是清明,但是发生了一件好事儿!”静云又为裴檐雨盘起了头。

“你可知这恒国太子缪疏清?”静云将钗子插入裴檐雨的鬓发之中,“据说他治好了暇虞之地的百姓,当地的官僚和百姓皆喜,皆言他定会做一个心怀天下的明君。”

“若不是中途出了差错,那你应当是嫁与······”

“静云,此话不可乱说。”裴檐雨低头,当时的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守着空阁活寡。

“也是,皇室争权,百姓最是不易。若能像恒国这样权力更迭,也是百姓的一大幸事!”

裴檐雨没什么大志向,只是“嗯”了一声示意自己还在听着。

忽而脸上一阵冰凉,裴檐雨自回忆里回过神来,发现是自己在不知觉间,捧起清水洁面。

而一盆温水早已凉透。

算算时日,这恒国也要快入春了,若是近些时日去暇虞之地,也许还会碰上缪疏清。

裴檐雨拿起一旁架子上的巾布,擦去满脸的水迹。她刚将这巾布自脸上拿下,就见一道人影出现在窗前。

“裴妹妹,快跟我走!”

裴檐雨这间屋子的窗口并不高,红木窗沿极窄,窗口半开,苏宝同便在窗外,半蹲着向里头的裴檐雨伸出手。

裴檐雨知道苏宝同试图潜入府邸这事。只是她没想到,她的动作竟是如此迅速,昨日苏宝同便说要趁着王府守备放松之时潜入,今日这门一开,她就来了。

不过苏宝同这时机选得不好,这门开的第一日,王府自然是要增添巡逻人手的。

苏宝同见裴檐雨半晌不动,也有些着急,“你快些,刚刚我是从地牢那边过来的,这王府的巡卫可能已经见着我了!”

漆黑的夜里,修阮阁远处有一串的火把再向这里靠近。

苏宝同怀里抱着个球状的物什,依旧是被一块红布包地严实。裴檐雨猜想,这应当就是那闫依希所说的,是哪个人的尸骨了吧。

苏宝同向着裴檐雨伸着手,一动不动,裴檐雨见着她面上满是坚持的样子,若是自己不跟着她一起离开,恐怕她也不会轻易罢休了!

二人相耗的结局只会是苏宝同被巡视的人抓起,而自己恐怕也难独善其身,遭受怀疑亦或者被气急败坏的苏宝同反咬一口,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二人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可到底她也是想来帮着自己的。

裴檐雨难得心软,顺着苏宝同的意思,将自己的手搭上去。苏宝同顺手一抓,就将裴檐雨自屋内从窗户口拉出。

裴檐雨:“······”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可以走门。

天气阴沉,大朵大朵的云雾遮住了皎洁的月,将这世间最后的一点光遮得严严实实,只有那不断逼近的烛火,闪着令人不安的光亮。

为了避开王府里的巡卫,二人在临安王府的偏僻小道上急行,不免会绕路。

寒风灌入肺腑,割在面上隐隐作痛。裴檐雨抿唇不语,尽可能地跟上苏宝同的步伐,一道破空声自后响起。

“咻——”

一把羽箭自半空而来,直指落在苏宝同身后半步的裴檐雨。

裴檐雨被苏宝同猛地拉到了一旁,堪堪躲过这支似要夺人性命的箭矢。

箭矢在裴檐雨的瞳孔里不断放大,擦着她的面颊过去,裴檐雨几乎能嗅到上面的血腥味道,带着隐隐的肃杀之气。

裴檐雨回头,就见无华的夜下,四周火把如同点点萤虫,簇在这位年轻临安王的身边。火把将周围的景物照亮,延长的影子一致地向苏宝同和裴檐雨二人的方向倾倒。

无论是影子一类的死物,还是临安王带来的一群人,都似与裴檐雨站于对立一面。

他们举着火把,处在明处,而裴檐雨二人似鬼祟,见不得光一般蜷在夜里。

临安王年岁正好,倜傥风流,在外常以纨绔之名显世。

可此时的他穿着二人初见的那身骑射服,马尾高扎,一双狐眸微沉,透着淡漠。

刚刚拉着弓弦的右手还未放下,他看清了二人之后,握着弓柄的手轻轻一抛,那张弓便轻巧地落在了另一只手上转了两圈,随后便被临安王收于身后。

裴檐雨惶惶不安的眼神与缪荀衣对上,却再也不见往日的嬉笑柔情,哪怕只是虚情假意,哪怕只是逢场作戏。

也许,自己真的从未懂过他。

缪荀衣可以对着自己毫无由来地肆意调戏,也可以转手拿着利刃胁迫自己的性命。

“苏宝同,本王对你的耐心已经到头了。”

裴檐雨见这缪荀衣从背后的箭筒中缓缓抽出一支羽箭,背在身后的弓也拿到的了身前,“虎不发威,你还真拿我作病猫看了?”

临安王步步紧逼,苏宝同依旧有这退路,她带着裴檐雨不断逃窜。

苏宝同曾在临安王府为奴作婢,对王府也是极为熟悉的。苏宝同怀里抱着个东西,手上还牵着个裴檐雨,借着这地形不断闪躲,竟也能和缪荀衣纠缠个些许回合。

不过到底还是临安王这边人多,占据了上风,几十个人将裴檐雨和苏宝同二人围起逼入死路,火把将这试图逃窜的二人照亮在临安王的视线之下。

局势已定,临安王将弓箭收起,好整以暇地看着二人。像是看着落入狼群的羔羊,毫无怜悯,只有满满的恶意。

苏宝同将裴檐雨护在身后,怀里抱着一个圆形的物什也不肯放手,在临安王紧逼下不断后退,嘴里粗粗地喘着气,冒出一团洁白蒸腾的水汽凝在眉目上。

她也已经到了力竭之时。

“苏宝同,王妃留下,本王可以放你走。”临安王随手将弓扔出,一旁的侍从接过。

缪荀衣面上虽是带笑,可周身却是一片冰冷。他眯着眼看了看,注意到了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话锋一转,“莫不是,潜入王府是你们二人早就谋划好的?”

缪荀衣抬头,只是看着那被厚云遮挡地严严实实的月,叹了一声,“我还以为王妃与哪方势力有关呢,原来只是与一名小小的泊落镇的女子来往?”

缪荀衣:“看着这天,明日应当会下雨吧!”

裴檐雨望着缪荀衣,不知他这话又暗指了什么。

“缪荀衣,你还当你是个什么呢!不过是个被废的太子罢了,有个什么能耐!”苏宝同双目赤红,嘶吼着。

今日若是失败,不仅时苏宝同她自己会丢了性命,甚至还会牵累到裴檐雨。

裴檐雨心下有些慌乱,拍了拍苏宝同紧握着自己的手,示意她可以不必再理会自己。

这缪荀衣要的是自己留下,而自己却是也并非想走,只要苏宝同将自己留在这儿,那所有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也不必做弄成如今剑拔弩张的局面。

可惜裴檐雨并不能出声,这也让苏宝同误会了她的意思。

苏宝同紧了紧握着裴檐雨的手,小声道,“别怕,我不会丢下你。”

裴檐雨无奈,只得上前一步站在了苏宝同的前面,直面缪荀衣居高临下的目光。

希望这临安王能知道,自己这是愿意屈从的意思吧,裴檐雨心下暗想。

“噢?”缪荀衣那双狐眸勾起,不达眼底的笑意刺得人遍体生寒,“王妃这是一定要护着这苏宝同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虐怡情···(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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