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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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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过几天阿姨就该出来了吧?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楚阳正了正神色,试探道。

程初安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下来,让人难以辨认其真正的情绪,他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把车借我就行了。”

距离他上次见到自己的母亲,已经是十几年前。

“没问题,走走走去吃饭”说着楚阳有意打开了广播,转移话题。

因为即将要重新见面,相比想念,程初安更多的是压力,这让他这次回到家乡,都没有什么吃喝聚会的心思,眼前的一桌大餐多是楚阳在吃。

“对了初安,其实这次相亲你可以认真试试看的,说不定这就是你的缘分呢?有个对象,你和阿姨相处也会少些尴尬”

程初安夹了一个大猪蹄放到对方的碗里:“作为放人鸽子的本人,还是这个比较适合你,别想着当红娘了” 继而又拿起一杯啤酒,微微抿了一口,轻声道:“感情的事情我不喜欢明码标价的方式,顺其自然吧。”

“别看不上相亲,就你这样天天两点一线,放了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相亲你怎么遇见你的另一半?”

简沐躺在床上,听着电话那头苦口婆心的劝导,一阵头疼。

这是她的发小之一,夏欢,少女本少。

夏欢是简沐从有意识起就开始的友谊,正儿八经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但是性格上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与简沐对婚姻爱情的悲观相比,夏欢早早就恋爱起了蒙,在肆意享受了爱情的美好后,马上就要步入爱情的坟墓,啊不是,婚姻的殿堂。

“另一半不来拉倒,我一个人过着也挺自由的,你这个早恋种子选手不懂我们单身贵族的心”

“那如果你相亲遇见李斐呢?你也不愿意吗?”

李斐是简沐小说处女作的男主角,当年为了更快地学会塑造人物,在夏欢的强烈鼓动下,她试着给自己捏了一个理想型,想着与其在三次元寻寻觅觅,不如自己做上帝,创造一段注定不会败于生活一地鸡毛的爱情,所以,李斐就这样诞生了,当然最后保留下来的只剩下了外貌,性格什么的到后面就不再受她的控制。

但是这些年来她十分的后悔让夏欢参与了这件事情,每到谈到她的单身主义,夏欢就要用这个把柄来反驳她。

“你看你既然都创造了李斐,那你心中肯定是有过幻想的,坐等你打脸的一天”

简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夏欢建议你少看点言情小说,你看你自个不就是一本标准的校园文,只要你这本小说he,我就放心了啊。”

说到自己的对象,夏欢终于不再纠结于简沐的情感归属。

“那必须he啊,婚礼记得早点来”

挂断电话,简沐终于松了口气,在床上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点开自己的微博头像,这是一个粉丝给她画的李斐人设图,也是她第一次收到粉丝的衍生粮,所以一直作为头像没有换过。

相亲遇见李斐?

那作为女主角的成樰得提刀砍人了吧……

OOC警告!

隔日,简沐在自家老妈的严格监督下,勉力将自己打扮了一番,不至于让敷衍二字写在脸上。

作为一枚重度社交恐惧症患者,相亲这种注定要尬聊的场合,对于简沐来说,其煎熬程度并不输于相亲本身的意义。

镜子里的女孩一脸愁苦,深吸一口气,随即勉强给了自己一个微笑

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简沐有的时候真的怀疑自己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其实并不存在所谓的自我意识。

来到约定好的地点,这是一家湘菜馆,眼下正值饭点,客流量可观,热闹的氛围和店内有些性冷淡的装修风格搭配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

简沐目不斜视,径直朝着目标小包间走去,内心默念:一顿饭而已没关系的,没事。

走近包间,对方已经到了,简沐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时间,确定自己并未迟到后,大步走向了座位。

带上了自认为最亲切的笑容,主动打招呼:“你好,我是简沐。”

说完才抬眼看向对方,一愣。

入眼的是一个穿着白色T恤,外搭一件军绿色风衣,留着三七分的发型,看上去二十五六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配上称得上是精致的五官,虽然是内双,但是眼型却极好,眼尾自然向外延伸微微上扬,是极为标准的丹凤眼,眉间偏下的位置上有一颗小痣,互相映衬之下,给整体干净柔和的气质上增添了一丝古典意味的风情。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李斐。

夏欢原来是隐匿世间的神婆吗?

简沐脸上淡定,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对于李斐,其实简沐有的只是一种感觉,并不具象化在细节,唯有一点,当初因为无聊研究面相,面相说男人眉心有痣,是吉祥幸福的象征,一时兴起,她也在李斐眉心下点了一颗痣。

就和眼前的人一样。

我在做梦?

“你好,我是程初安”眼前人站起来示意简沐入座,也打断了简沐一时神游的神思,也暂时安抚了简沐心中的惊涛骇浪。

哦叫程初安,不是李斐,呼~还好不叫李斐。

她暗自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了,回过神后不免有些尴尬。

“来,这是菜单,想吃什么就点”程初安递过菜单。

简沐立刻接过菜单入座,将菜单举起遮住了自己的脸,装作自然点菜的模样,企图遮掩心里的尴尬。点菜的过程中,简沐还想瞟几眼,但是都被理智强行压下。

点完菜后,简沐才再次看向程初安,将早已准备好的开场白说了出来:“程先生,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其实是拗不过我妈,其实我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这个我想我需要提前说一声。”

程初安有些意外,但是又觉得情理之中,点点头笑了:“没事,其实我也是临时上阵,你家人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是我朋友,但是他已经有了目标,没追到人所以不敢告诉父母。”

闻言,简沐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只是一顿饭交情的人,那么也不用太紧张,思及此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语气都不自觉上扬了些:“那正好,这家店的饭菜味道还不错,我吃过好几次了,你可以尝尝,这家店我经常来”说着简沐将菜单放在了桌上,稍稍移到程初安那边,方便两个人看,她指了指菜单上的几道菜:”剁椒鱼头、辣椒炒肉、红烧豆腐、粉蒸排骨味道都很不错,你看看你还想吃哪个?”

程初安随着女孩的手指看了看这些菜,有些意外,因为这些菜也是他很喜欢的几道菜,但是不幸的是他此刻依旧一点胃口也没有。

但是看着刚刚还一脸尴尬的女孩,此刻看着菜单眼睛放光的模样,又不忍心扫兴。

“我不挑食,这些我都可以,再加一碗丝瓜汤吧”

双方对于这场相亲一致的态度也让程初安松了口气,避免了刚回来一天就要牺牲所有脑细胞的命运。

菜上桌之后,两人不怎么聊天,只偶尔说一两句话。因为双方已经达成了默契,因此简沐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随之放松的还有思想,一边陷入自己对程初安与李斐的琢磨中,一边大口吃着饭和菜,把矜持放在了九霄云外。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

但是与之正相反,程初安起初只是象征性地舀了一碗汤慢慢喝着,并没有怎么吃饭菜。

“你不吃吗?这些很好吃的”

“嗯,我先喝点汤”

简沐于是也不再多说了,慢慢的一碗饭见了底,她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程初安看着对方有些瘦弱的体型,以及与之完全不匹配的食量,感觉眼前的饭菜似乎可口了一个等级。

似乎真的很好吃……

他感觉自己的食欲好像恢复了一些,将碗里的汤喝完之后,他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开始吃菜。

在两人的奋战下,没多久,饭菜均已见了底,程初安忍不住感叹:“你吃饭看起来真香。”

简沐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吃得有些忘乎所以,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挺喜欢吃的,吃是一件令人享受的过程。”

“嗯,你说得对,和你一起吃饭的人很有福气,就像仿佛叠加了美味buff”

简沐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哪有这么夸张”

程初安笑道:“我一点没有夸张,,你先坐着,我去前台买单”

说着开始起身准备离开。

简沐赶忙说道:“多少钱,你等会告诉我,我们AA”

“不用,这顿饭我朋友赞助了,别和他客气”程初安拿着手机示意了一下。

听见对方这么说,简沐也不再强求AA。

结完账后,两人礼貌性道别后各自离开,双方都很有默契的并没有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只当是一次萍水相逢。

“真的假的?!看来我可以考虑开展神婆的副业,你也不要个微信,这不是天赐良缘什么是天赐良缘?”

简沐一脸漠然的看着对面称得上是痛心疾首的夏欢。

“纸片人的美好之处就在于他永远都是作者设定的模样,侬晓得吧,何必非要打破自己幻想呢,更何况人家只是长得像而已”

“爱情的美好你不尝试过真的会后悔的!”

“我尝试过啊,乙女游戏里四个老公正在等着我临幸呢”说着简沐将手机屏幕举给夏欢看,上面是满满的各色卡片。

夏欢:“……”

在爱情与婚姻这件事情上,两人从来就无法达成一致,就像现在,夏欢完全无法理解简沐就这么放弃一个和自己如此有缘的人,却沉迷纸片人老公的行为。

简沐拆开一包新薯片道:“别这样看着我啊,不止我,显然对方也没有那个意思,就是个替朋友凑数的”

夏欢闻言,一把将薯片抢过来,一脸恨铁不成钢。

**

市孤儿院。

“明天你妈妈就该出来了吧?”

“嗯,我明天去接她”

程初安搬过一把小椅子坐在一位年近60岁的中年女人身边,拿过一旁菜篮子里的豆角,帮着对方处理豆筋。

这是他高中三年所住的孤儿院,也是他成长岁月里,最像家的地方,而这位中年女人就是唯一给予他母亲温暖的院长。

“你怎么打算的?带着你妈妈去北京?”

程初安点了点头:”李妈妈您也知道,我们家的房子早就没有了。”

“这样也好,那这几天过渡,你带着你妈妈也过来住吧,不要再去另外找地方了”

程初安将摘好的豆角放在另一个篮里,摇了摇头:”不了,我在外面定了房间给她,她可能会更自在一些。”

李妈妈倾过身轻轻抱住了程初安:“好孩子,过去的事情就放下吧。”

程初安低低地嗯了一声,但是心里却并未因此轻松分毫,那天饭局上大开的食欲似乎只是一瞬间的回光返照。

他深吸了一口气,遮掩了自己心里那点沉郁,再开口语气带了点调笑:“李妈妈,你说我们在这专门开小灶,会不会太不厚道,孩子们知道了要生气吧?”

李妈妈眨了眨眼,凑近程初安的耳边,就像说悄悄话密谋什么大事:“那我们就不让他们发现,今天咱们就吃你最爱的鱼头炖豆腐”

程初安本想继续配合这个密谋游戏,但是最后没绷住还是笑出了声:“小孩们要嫉妒死我了。”

笑过之后,手上的菜也处理得差不多了,程初安将处理好的豆角递给李妈妈,收拾好垃圾:“李妈妈,我等会去趟一中看看李老师,晚上保证准时回来吃饭。”

李妈妈点了点头:“嗯去吧,是该去看看,那个时候多亏了李老师”

此刻正值距离中午放学还有一段时间,学校门口步入了最为安静的时刻,只有多年如一日的学校校匾依旧在维护着学校的气势。

毕业过后,程初安很少回来,因此也很少有机会逛过这所承担了自己初高中六年时光的学校。

和记忆中相比,学校变化并不是很大,最大的变化莫过于新修的教学楼和宿舍楼,程初安想起曾经住的那有些磕碜的宿舍,有些怀念。

他按照记忆来到自己最喜欢的操场,这么多年过去,操场也换了新的塑胶跑道,草坪也焕然一新,散发着从前不能比的生机。此刻的操场上,有一个班级正在上体育课,男孩子们正在踢足球,青春气息溢满整个操场

自己的秘密基地应该是不在了吧。

程初安往自己过去秘密基地的方向一看,有些愣住了。

居然还在?

所谓秘密基地,是他高中时期发现的一个小窍门,操场上的东南方向有一个石桩格外突出,铁门外对应着它的大树格外能长,枝叶可以恰好遮住这一片地方,形成了一小块阴凉地,然后高中生程初安同学发现只要再加一块木板,那么这里就能在视觉上成为一个隐秘的角落。于是他经常在器材室偷偷拿出多余的泡沫盒,给自己制造出一个秘密基地。

那个时候,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大课间独自坐在秘密基地里,看着操场上的学生百态,肆意放飞自己的思绪,因为这个时候的操场是最热闹的时刻,与己无关的热闹反而能够带给他独有的安全感。

而此刻竟然有人不但和他有一样的癖好,还能够完美还原这个秘密基地,好奇心地驱使下,他慢慢走近那个角落。

但是临到目的地,他又停止了向前。

也许对方和自己一样,并不愿意这个时候被人打扰。

就在这个时候,秘密基地里有了动静,木板撤开,主人渐渐露出了身影,是一个体型娇小的女孩。

程初安准备转身离开,这时对方转过来脸,熟悉的面孔让程初安停止了转身。

竟然是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相亲对象。

程初安向前走了几步,想着和对方打个招呼,却不想女孩先是瞪大了双眼,然后立刻转开了眼神,快速从他的身边跑开,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程初安:“?”

她不记得自己了?还是上次自己给她留的印象很差?

她坐在这里看着操场,眼里的风景会和我一样吗?

!!!!

另一边,简沐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耳机也来不及摘下,只想马上回到办公室静一静

什么神婆,什么李斐,她想起来了!

她见过程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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