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沐：嗯，现在我们的方向和制片产生了分歧，我拿不准自己的想法是否是正确的，所以想请林燃姐帮忙看一看【叹气】
手机震动一声，程初安放下了喝水的动作，点开手机。
看完消息后，程初安点开林燃的微信，想了想又退出了微信，直接电话打了过去。
响了好几声，电话才接通。
林燃：“师弟，怎么了？怎么还打上电话了？”
程初安：“这封闭时期，我不打电话，等师姐你的回复可能得猴年马月了。”
林燃尴尬地笑了几声：“我这也没办法，手机放哪里我还得找上半天了，怎么及时回消息，再说了，我这开机时期天天悬挂头上呢，你姐夫说我现在都免了减肥药了，说吧，什么事。”
程初安：“简沐你记得吗？她有点剧本的问题想让你帮她看一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你要赏我这个蹭饭的机会吗【旺柴】”
话筒里传来一阵笑声，等到开口说话，语气里都还残留的调侃的笑意：哎呦，难得你想要开花，师姐我挤出时间也要赏你这个机会不是，你先让她把剧本相关发给我，我抽空就看。
程初安语气里带上了些无奈，无视了前半句的调侃：“行，谢师姐了，时间地点订好了发给你。”
挂断电话，程初安立刻将消息发给了简沐，简沐几乎秒回，一连发了三个表情包
简沐：【兴奋】【感恩】【谢谢】
看到最后一个表情包，程初安愣了一下，随即轻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才不这么客气呢？
“那是何时？什么时候我才能等到你”录音棚里声音出现，让程初安回过神。
“裴冰，你试试忘记你之前的发音习惯，我要的是更接近你本音的声音”
现在正在录制的cv就是之前程初安力排众议签下的萌音穿耳，本人的样子与他最出名的伪娘声线虽然谈不上反差，但是也足够违和，单看五官清秀女相，但是和略微棱角分明的脸型组合在一起，又绝对与女相谈不上关系，最多只能称其为清秀。
第二遍调整后的声音再度出现，不似之前还带着些轻柔感，这一次的声音更加接近于其长相，低沉里带着一丝清冷，合适的声线搭配他极具戏感的演绎，效果极佳。
“哇可以啊，光听声音都能想象出这个人物了”
“刻板印果然是用来打破的”
两个录音室忍不住窃窃私语。
坐在一旁的程初安笑着向着里面的人点了点头。
“师哥果然是火眼金睛，这人的确是个可造之材”卞歌站在门口听了一场戏，这才走到程初安的旁边感叹到。
程初安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话。
裴冰虽然有才，但是人却不够稳定，路还很长。
***
“嘟~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简沐第三次拨打林语的号码，依旧只能听见机械的女音在重复这一句话。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简沐有些担心，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决定再等一个小时，如果对方依旧不接电话，那么她就得上门一趟了。
所幸半个小时后，林语回复了微信。
林语：沐沐，我想和你说件事
简沐：你怎么才回消息？我刚刚都想着去你家找你了，正好，我也有一件事情和你说
简沐摁住语音键，刚刚准备说话，林语的消息率先发了过来。
林语：沐沐，我想放弃了，我有点累了。
看着这条消息，简沐愣了半天，松开了语音键，转而打字。
简沐：能语音电话吗？
等到对方同意，简沐这才一咬牙发送了语音电话请求。
“喂，沐沐”
林语的声音有些疲惫，听上去平静无波，甚至有些死寂。
“为什么？我正想告诉你，我找了林燃老师给我们看剧本呢”
电话里沉寂了几秒：“我觉得我可能就是没有天分，今年是我入行的第五年，我同期的都已经至少有一部自己的上线作品了，只有我一点进步都没有，我这些年来所写的东西，没有一次是令凌翔满意的，可能他说得对，我就是很差劲吧”
听着这些自我厌弃的话，简沐有些不是滋味，想说很多话，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最后开口只是说道：“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糟糕，我已经将大纲发给林语老师了，要不我们再等等吧？”
“不等了……我承受不起从希望到失望的过程了沐沐，逃避虽然可耻，但是不也都说很有用吗？”
简沐停顿了许久道：“林语，我们明天一起吃顿饭吧？好不好？”
电话里的人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好”
PUA
挂断电话后，简沐脑海里出现了这个词，从林语的男友介入项目开始，简沐就发觉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令人十分不舒服。
想到这层，简沐打开了知乎，在搜索框里输入“如何辨别是否被PUA”，出来了第一个回答就是一个人被PUA的五种迹象，毕竟不是当事人，简沐没有办法去完全对应，但是只是凭借自己所感受到的，林语已经表现出了三种。
于是林语又转而搜索“朋友被PUA了，如何帮助对方”，在还未来得及打开答案，新的微信消息进来，是程初安。
程初安：简沐，剧本我看完了
看到这个消息的弹出，简沐心里一紧，习惯性地有点忐忑，既想要知道对方的评价，但是又有些害怕。
简沐深吸一口气，回了对方的信息。
简沐：怎么样？
很快，对方发过来一条长达一分钟的语音。
迟疑了一下，简沐点了播放，程初安的声音传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天工作使用嗓子有些多，程初安的声音比平时要更轻一些，配合着此刻淅沥的小雨声，听起来低沉里多了一些温柔，自带着令人安心的功效，就像点燃了一缕沉香。
“剧本这块我并不专业，只能说说作为观众的观感，虽然现在故事并不算成熟，但是想法是有趣的，我觉得方向上是可以去更进一步挖掘的，而且人物设定也有意思，挺新颖的，有完善的空间，但是一定不是毫无可取之处的……”
听到这些，简沐绷着的弦松了一些，看来凌翔的话语也不见得就是对的。
林语的事……
要问问程初安的意见吗？
简沐打了字又删除，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说清楚现在的情况。
还是得打个电话啊。
想到这，简沐叹了口气，打字：“你现在方便打电话吗？我有些问题现在有点拿不定主意。”
很快，对方的语音邀请就发了过来。
“喂，简沐”
依旧是令人安心的声音，这让简沐接下来的叙述顺畅了不少。
“你的猜测不无道理，无论是不是PUA，林语现在的状况听起来都不太乐观，我的建议是让她试着离开她的男朋友和现在所处的环境，试着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程初安的建议和简沐所想大体一致，但是这件事情恐怕并不那么容易
“我担心的是，林语并不会愿意去做出这个尝试，她对她男朋友的依赖程度似乎很高”
电话那边似乎在思考，停顿了片刻后，声音再度出现：
“嗯，你和她打一个赌，听你说的过程，这次的根源在于你们这个项目，如果你可以证明这个项目的价值并不像她男朋友所说，那么也许她可以从这样悲观的思维里挣脱出来”
这听起来是个值得尝试的方式，只是……
“你真的觉得林燃老师给予的反馈会是我们所希望的吗？”
对于这个结果，简沐心里依旧没底。
“你相信我，会的”
也许好听的声音的确能够拥有蛊惑人心的作用，至少此刻，简沐听着程初安这样说，心里就真的这样相信了，相信她会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结果。
隔天，简沐等到了如约来吃饭的林语，距离上一次见面的模样，今天的林语又肉眼可见的瘦了一些，眼底的黑眼圈和少见的素颜朝天，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颓丧，眼神里还有些无法隐藏的忐忑和闪躲。
林语走近看见简沐，笑着打招呼，但是在简沐的眼里，这个笑容只能用勉强来形容，扬起的嘴角似乎有千斤重，只是保持一点体面的笑意都需要用尽全力。
“林语，你身体还好吧？感觉你瘦了很多”
说着，简沐递给对方一杯热水。
“真的吗?果然想要什么的时候，就越得不到，忽视它的时候，反而能够容易一些”，说这话时，林语语气带着调侃，自嘲里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意和无奈。
“项目的事情，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林语闻言目光里有些茫然，随后她低下头避开了简沐的目光，点了点头:“沐沐对不起，如果你想要继续这个项目，我可以授权给你继续做，但是我……我可能真的不行”
简沐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在心里反复想过的问题还是问出了口：“林语，你不要觉得我多管闲事，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凌翔试试？”
对面的人一愣，再开口语气也有些僵硬：“怎么说这个，我和凌翔认识六年，在一起五年了，无缘无故为什么我要离开他?”
林语的反应，让简沐发觉其实她并非没有察觉，只是内心里抗拒去面对现实罢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迂回是没有意义的，想明白这一点，简沐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说得更加直白，哪怕这可能让这次见面不怎么愉快。
“林语，我觉得他在PUA你，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必须试着断开与他的所有联系，难道你想要一直活在他对你的否定上吗？”
林语冷笑了一声，语调淡淡地：“是这样的吗？可是我认识他六年了，你才认识他多久？凭什么这么轻易地用PUA就否定了我们的这些年？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这与年龄有什么关系？
对于林语这样的态度，简沐心里有些生气，因为这四岁的差距，这样形容多少有些滑稽，但她此刻就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是现在并不是置气的时候，简沐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的语气依旧是温和的：“那你愿意和我打个赌吗？如果林燃老师认可了我们的项目，那么这至少证明凌翔对项目的判断并不是绝对的事情，到时候你能够答应我试着和他切断联系吗？哪怕只有一个月也可以，你知道的，我是为你好，要不要和我赌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