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桃从空间拿出一个鸡蛋糕,边吃边往牛棚去。
她昨天路上想过了,先问问张松涛会不会修,才能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而且这事到底要怎么告诉大队长呢,她到现在也没想好。
本来想着先让张松涛跟着她一块进县城再给大队长说这事。
但是徐瑾桃转念一想,先不说要是真修好了加工厂的人反悔不卖,就是万一让哪个坏心眼的人看到张松涛,去革委会举报,徐瑾桃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她现在人微言轻,昨天又把家里两个老的气个半死,算是半个泥菩萨,可得谨慎点。
人不能去,机器过来行不?
可是让谁帮忙运回来呢?
她爹不行,就他那老实劲,肯定不支持她,她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徐鸣更不行,已经很麻烦他了,徐瑾桃不好意思再让他帮忙,人家还有自己的事呢。
她思来想去,脑子中没个好人选。索性放一边,先去找张松涛。
他要是不会修,她把机子抬回来有什么用,白浪费功夫。
她到的时候老牛就香喷喷地吃草呢。
喂牛这个活她现在属于兼职,大队没事这就还是她的活。
喂牛是个轻省活,公分多,村头村尾没秘密,徐瑾桃现在待在大队的时间更长,大家伙都想把这个活抢过来,徐康民这边没人敢去说话,去找李娟和陈萍。
徐康民听说之后一气之下把这活直接让丢给了张松涛。
张松涛没什么发言权,况且这活对他来说挺轻松的,这时候山上还有点野果野菜什么的,他还挺乐意的。
这不,他今天早晨上山挖野菜,煮了菜汤,夫妻俩正吃着呢。
看到徐瑾桃来了,张松涛忙起身来迎,“瑾桃,你来了。”
齐韵稍慢了些,不再缩在张松涛身后,笑着跟小姑娘打招呼。
“叔,婶儿,你们吃饭呢。”
张松涛有些窘迫,自己吃的只是些野菜汤,想了想还是问道:“瑾桃,你吃了吗?”
徐瑾桃笑着点头,“叔,我吃过啦。你们快吃吧。”
徐瑾桃没再给张松涛夫妻俩东西,一来她怕他们有心理负担,二来她害怕露馅儿。
一个大队里的女孩能拿出来多少东西,她还是有数的。
看着外面还是一件破茅草屋,进来徐瑾桃才发现这里好像有些变了样。
床铺虽然破旧,可是床褥叠成方块放在床尾,显得整洁板正,屋子干净了不少。
小桌子下面还偷偷搁了一个小陶罐,上面插的应该是张松涛从山上摘的野花,给这个昏暗无光的小屋带来一丝生机。
齐韵这次开口了,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江南的烟雨,她应该是南方人,徐瑾桃如是想。
“瑾桃,真是谢谢你。你不仅给我们送这么多东西,更是给我们心里带来莫大的慰藉。阿姨从心底感激你,你真是个心善的好姑娘。”
搞文学的就是不一样,齐韵说话文绉绉的,比张松涛说得还好听。
徐瑾桃以前还不好意思,现在让他们夸的脸皮厚了,笑呵呵地应下,说起她来的目的。
“张叔,我在县城压油来着。在厂里看到一台榨油机,大概有一人高,上面是一圈圈铁丝围着,噪音很大,工人说上一台就是这么坏的,您知道榨油机吗?会修吗?”
齐韵有些害怕,他们不能离开大队的……
瑾桃对她们好,他们做什么都还不完的,可是出大队,要是被抓住了松涛会不会挨批-斗啊。
张松涛低头思索半晌,起身招呼徐瑾桃走到屋外。
他找了个外面看不见的地方,折了根鲜柳条蹲在地上划了起来。
徐瑾桃没问,也蹲在地上静静地看着。
没一会儿,一个榨油机的模型被张松涛轻松勾勒出来。
徐瑾桃瞪大了眼睛,她本来还想着要怎么再给他详细描述一下呢,他就画出来了?!
她惊喜道:“张叔,你见过?”
张松涛说起自己擅长的东西没了畏畏缩缩,变得滔滔不绝起来。
“嗯,榨油机的原理很简单,油料在榨油机榨膛内的过程中受到挤压力作用而将油脂从油料中挤出……”
“要是机器声音特别响,一般两种情况,一种是一下子上料太多,榨螺受到阻力加大造成的;还有一种就是油料太干了,粉末把榨膛堵死了才造成的。”
这个简单,徐瑾桃听懂了。
徐瑾桃听着的时候余光瞥到随后出来的齐韵,她眼含担忧,却没有说什么。
徐瑾桃这才意识到自己没说清楚给他们带来的担忧。
自己没有身处漩涡之中,自然不会感觉不到那种担惊害怕。
但是张松涛夫妻俩不是她啊。
安安稳稳呆在这间牛棚能给他们带来仅有的安全感。
夫妻俩大概以为她是想带张松涛去县城呢。
她问道:“张叔,有可能过两天榨油机会运到大队里,您到时候帮忙看看成不?”
声音不大,足够身后人听到。
张松涛惊讶抬头,他都做好准备跟徐瑾桃去县城了。
俗话说大恩不言谢,到至今他们只能口头一遍遍道谢,这次好容不容易能帮上忙了,张松涛即便害怕被扣帽子也要去。
没想到不用去县城。
机器是很贵的,即便是这样一台原理简单的榨油机,价格肯定也不便宜。
他没想到徐瑾桃有这么大本事,竟然能运来一台榨油机。
这不禁让张松涛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年轻活泼的女孩产生了一丝审视,但是他没有开口询问。
这个女孩对他们没有坏心,这一点他能感受的出来,对徐瑾桃的请求他自是没有不答应的。
紧张不安的氛围消失,徐瑾桃又让张松涛详细讲了怎么修机器,以防万一。
日头升起来的时候,徐瑾桃进了大队的院。
刘会计看着蹦蹦跳跳进了院的丫头,吆喝道:“丫头,今天怎么来晚了,快,再把账顺顺。”
大队里的干部都是半脱产,大队里没什么事就呆在地里。
老刘头除外,他腿脚不好干不了重活,站一会儿便腿疼难忍,所以他是全脱产。
以前他自己算账头疼,自从徐瑾桃来了之后,他发现这丫头脑子清,账目也清,带着他算账都有劲。
这几天徐瑾桃没来,他还没学会她的那种方法,差点乱了套。
按理来说,人家有这么好的方法是不往外说的。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常有的事,所以师傅都会留一手。
之前他教徐瑾桃的时候,其实也想过要留一手。
但是还没来及他教她,这丫头人家自己琢磨的办法比他的还好。
他想学,哼哧哼哧半天没好意思说出口。
但是这丫头竟然一点不藏着掖着,直接主动教他怎么做。
老刘头心里高兴,结果学了没两天这丫头人跑没影了。
他怕徐瑾桃反悔,这下逮住了人哪能让她跑。
老刘头心里怎么想的,徐瑾桃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老刘头这想法,也是一笑置之。
她就是拿这份工作当个跳板,以后肯定会去干别的,怎么会在意这点东西。
徐瑾桃嘴里叼着一个路边薅的狗尾巴草,笑嘻嘻地问好,“刘大伯好,我早上有点事呢。”
老刘头睨着她阳光灿烂的样子,脸上跟着带了笑。
不过他嘴上可不能这么说,“你可是拿着工资的,天天不上班胡乱窜什么?”
“知道啦,这就来!”
老刘头学得认真,看着徐瑾桃做了一会,急着将本子拉到自己跟前,让徐瑾桃看他算的正确与否。
烈日当空,热得两人不住地喝水。徐瑾桃头上直冒汗,后来直接打了井水喝。
老刘头低头时间过长,想要抬头放松一下酸疼的脖子,便看到高悬的白色火球。
这时老刘头的媳妇来给他送饭,他这才发觉已经中午了。
“瑾桃,饿了吧,你伯娘送饭来了,一块吃点。”他转头问坐在一旁热得拿纸扇风的徐瑾桃。
徐瑾桃一上午消耗不少,有人在旁边她不能从空间拿东西吃。
经老刘头一提醒,她瞬间觉得肚腹空空,肚子跟她回应似的叫了两声。
想起家里的肥肠,她站起身,边走边向老刘头告别,“不啦,大伯我走了啊,回家吃饭去。”
太阳将路面晒得发白,晃得人眼晕。徐瑾桃加快了步伐,很快到家。
走到门口,她顿时不想进去了。
因为大杨树阴影下蹲着两个让她生厌的小孩,徐瑾宝和徐瑾玉,那看来崔霞回来了。
坐在屋里帮忙洗肥肠的崔霞却很高兴。
还是家里舒坦啊,娘家再好那也是娘家了。
话说她回了家,一开始还好,爹娘哥嫂笑脸相迎。
可看到她没带东西回来,顿时拉长了脸。
加上几个哥哥家的孩子皮的要死,还老是跟她儿子抢饭吃。
嫂子们没过几天便阴阳怪气地问她什么什么时候走,家里都快让她们娘仨儿吃空了。
崔霞恨不得撕了她们的嘴,当初自己没嫁人在家卖力干活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催着自己走。
在崔霞对娘家人满肚怨言的时候,娘家人对崔霞嫌弃到不行。
徐瑾宝和徐瑾玉从小被阮翠莲她们宠着,好吃的先紧着他们,来了外婆家依旧是霸王。
崔家的堂兄弟可不让着他们俩,一天三顿饭每顿都要打架。
看见徐建勇来接崔霞,一家子人出奇的一致,都松了一口气。
这不,原本想在老丈人家蹭吃蹭喝,清闲一会的徐建勇就被打好包袱的崔霞连催带说一块回了徐家。
崔霞刚进门闻到一股臭气,刚想抱怨就看到两个嫂子坐在院子里洗大肠。
几天没见肉腥的崔霞看到粉花花的猪大肠,顿时两眼放光,“嫂子,我回来了,这是哪里弄来的大肠?”
作者有话要说:荔枝吃了个冰激凌又满血复活了!!!谢谢贝贝们的留言,荔枝很感动(~ ̄▽ ̄)~ ,荔枝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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