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现在都有点不修边幅，三个美女天天提着帆布袋子去上课，自从有了点钱后，蒋柔然和姜梦麟都跟着宋莺莺的风格，低调朴实为主，不引人瞩目为辅。

但一个班三个这样的漂亮女生突然全都这样，怎么会不引起人关注，最早就是周嘉曦，他来问：“你们怎么了，亲戚来了？三人亲戚都来了？”

“美女的事，你少管。”姜梦麟抬头，发现自己确实灰扑扑的，蒋柔然也是，蒋柔然以前从来不穿牛仔裙，这会儿穿着最耐磨的长袖牛仔长裙，坐在椅子上看书。

宋莺莺就不说了，她改穿格子衬衫好几个月了。

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灰色的卫衣，确实像是来了大姨妈。

“天呐！”姜梦麟趴在桌上，无声呐喊，“美女当不成了，美女当不成了！”周嘉曦蹲下来，与她视线持平，轻声讲话，“是不是生病了？我听说姑娘们长期在一起，月经周期也会相互影响的，你们是不是一起痛经啊？”

“让开，美女的事少管。”

这天下课，蒋柔然又换了一件牛仔背心裙，里面是很传统保守的横条纹长袖棉质T恤；今天宋莺莺没穿格子衬衫，但更悲剧了，她穿的是绿色马甲配绿衬衣，更老土了。

再看一眼自己，黑色的卫衣，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说姐妹们，我们去买衣服吧，莺莺下周不是生日么，我们办个生日会，买新衣服穿吧。”

“好，”蒋柔然不置可否，她最近看了很多经济上的书，最喜欢的书是亚当斯密的《道德情操论》，当然《国富论》也不错。所以外在衣着，她是真心觉得不重要了。

宋莺莺早就看穿了，穿什么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钱，没钱就是个糟心的皮囊，再加上过分的美貌，一生都很有可能沦为玩物。

姜梦麟长得没这么美，其实她也没有宋莺莺和蒋柔然这种身为顶级美人的烦恼，她还是很喜欢华服的，不然身穿格子衬衫和牛仔裙，她能穿成返璞归真，像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初穿越未来的小姑娘。

DIOR店里，蒋柔然相中了一件黑色皮衣，很守旧的款式，她也越来越觉得风花雪月都是浮云，认真分析，屁也不是。

宋莺莺拿了一件黑色上衣，能与她在隔壁香奈儿买的那条黑色薄纱裙相配，而且DIOR这边也配了黑色纱裙，但设计上相对没那么好看。

虽然这边黑色的纱裙不出挑，但有一款米白色小花薄洋纱半裙还是漂亮，宽腰头，褶裥款式，轻盈而富有层次感，意大利制造。

蒋柔然又拿了一件褶裥衬衫式连衣裙，牛仔布面料，姜梦麟说她：“你是和牛仔裙过不去了是吧？”

谈不上什么款式，衣襟上有个小蜜蜂刺绣，DIOR近几年喜欢做的花朵和小蜜蜂，但整体观感平平无奇，因为它就算是DIOR，也还是只是一条牛仔裙。

“哎呀，哎呀，看礼服吧，我们一人买一件，去照相馆拍照好不好？”

DIOR dream 不对称长款连衣裙，有黑白两色，都是斜肩设计，姜梦麟让人取下来，给蒋柔然和宋莺莺一人塞了一件，“去试，你们去试，只有两个色，我再看看。”

白色桑蚕丝绉纱面料，不对称领口，腰部垂缀效果，半衬里，衬里百分百桑蚕丝，法国制造。蒋柔然拿到了白色款，宋莺莺是黑色款，两人一出来，姜梦麟就说：“快去脱了，不好看，再选。”

本来姜梦麟打算自己再选一个黑色双肩长款，三人穿同款连衣裙，可以去拍姐妹照片。可这两女神穿出来都不好看，只能说是这裙子设计缺陷，肯定不是她姐妹颜值不行。

蒋柔然和宋莺莺转身，互为镜子，照了一下，宋莺莺评价：“老气。”蒋柔然扯了一下裙摆，“裙摆有点长了，要剪一大截。”

“我觉得这个领口设计也不行，看不见你锁骨了。”宋莺莺自己的锁骨不算清晰，但蒋柔然的骨架子长得修长笔挺，裙子设计把她的优点盖没了。

蒋柔然说：“那就再换？”

“换。”

姜梦麟去和服务生提要求，讲宋莺莺生日，想送她令人难忘的生日礼物，说三姐妹很难相聚，请问有没有更特别一点的裙子。

欧洲人就吃这套，生日啊，诞辰啊，奶奶生日啊，姨妈生日啊，“啊，”服务生果然明白了，打开暗室的门，说进去为她们挑选生日裙子。

香奈儿DIOR这种店，永远不知道他们不展出的仓库里有什么，和柜员搞好关系，总能得到很多惊喜。

好半天，柜姐提出来两套裙子一红一白，红的美艳绝伦，颜色正得惊心动魄，白的那条也十分雅致，中长款连衣裙，裙身采用白色棉质和桑蚕丝混纺而成，喇叭廓形，腰部系带，用了荷叶边提升腰部曲线，背部交叉宽带，经典DIOR廓形。

姜梦麟差不多对这条白裙一见钟情了，但不好意思先抢，她说：“你们选，我再看看。”

蒋柔然上次生日前的班会就穿了红裙，红裙简直是她的噩梦，再加上宋莺莺被那人的妻子兜头一盆狗血，她心里满是伤痕。

于是蒋柔然也没想那么多，伸手拿走了小白裙。

姜梦麟没那么白皙，她叹气：“莺莺，我穿不了红裙，你穿。”宋莺莺看出来了，姜梦麟也喜欢蒋柔然那条裙子，开口说：“拿一条一模一样的嘛，又没有人规定，你们不能穿一样的衣服。”

“你先去试，我再看看。”姜梦麟自己是不介意和人撞衫，但不知道蒋柔然介不介意，这里裙子那么多，何必非要抢一条裙子，没那个必要。

蒋柔然其实试都不想试了，这种没肩没袖子的，她不想试。又怕姜梦麟失望，磨蹭了好一会儿，等姜梦麟问她，“柔然，你需要帮忙吗？”

“不用。”蒋柔然还真没试，原样抱着裙子出来了，说：“梦麟，抱歉啊，我不喜欢这个款式，对不起啊。”

姜梦麟抱了一件黑色短款喇叭形连衣裙过来，刚刚问了柜姐，那种中长款露背的连衣裙没有了，那一白一红两套也是昨天晚上刚从巴黎空运过来，还没来得及拆封上架。因为知道她们中有人要过生日，才特意从库房里取出来的。

蒋柔然没试白裙，她指着姜梦麟手里的小黑裙说：“梦麟，我能不能试试这条，我想穿有领口有袖子的，对不起啊。”

姜梦麟手里这条，有纽扣开合，黑色短款羊毛裙，材质和宋莺莺那条差不多，但有领口，也有肩袖。

姜梦麟道：“其实我也喜欢你手里那条。”

蒋柔然笑着抱了抱姜梦麟的背，“你可以直接和我讲的，我不知你喜欢。”——有点一语双关，当时蒋柔然其实也不知道姜梦麟喜欢周嘉曦的，是她住院的时候，周嘉曦说的。

姜梦麟也回抱蒋柔然的腰，“那我们一笑泯恩怨了，蒋小姐。”

“嗯，一笑泯恩仇，姜小姐。”

宋莺莺手里是一条红色羊毛和桑蚕丝混纺的中长连衣裙，百分之八十四的羊毛，百分之十六的桑蚕丝，经典DIOR廓形，腰间搭配褶裥和蝴蝶结，这条裙子最亮眼的是它的颜色，美丽耀眼堪比DIOR先生花园里的最鲜艳玫瑰花。

宋莺莺最先穿好出来，过气明星阮雪砚进店，一眼就看中了宋莺莺身上的红裙，对柜员说：“那条裙子，还有没有？”

“试着帮您从巴黎调货，但不一定有，需要一点时间。”店员诚实回答。

阮雪砚懒得啰嗦，直接去和宋莺莺交谈，“小姐，这条裙子你买吗？”看沙发上那个破布袋子，应该又是一个想装高档的穷学生，未必买得起。

第二个出来的是蒋柔然，她是短裙，纽扣款式，好穿。出来之后，阮雪砚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身上那件也不错，细节很足，纽扣上还有星星。

“小姐们，你们确实确定你们会买吗，真的吗？”阮雪砚问。

这种调调宋莺莺见得多了，在香港的时候，很多时装柜台的柜姐都是这么狗眼看人低的。不过DIOR这种店里，大家还是有个专业培训的，不会表现得过头，客户嘛，装也要装着一视同仁，平等服务。

蒋柔然完全不关注娱乐明星，她小时候长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后面住法国里昂，还真不认识这个不知名女星。转过身，问宋莺莺，“哪一位，你朋友？”

“不认识，认错人了吧。”

两人坐在沙发上等姜梦麟更衣，姜梦麟今天穿的内衣不适合穿吊带礼服，又塞又藏的，忙了好半天，才调整好了出来。

“这条也蛮好看的。”——三人一起回头，阮雪砚还在。姜梦麟一边扯肩带一边说：“这谁呀，你们朋友？”

“不认识的，路人。”宋莺莺说。

蒋柔然察觉宋莺莺挺讨厌这人的，她起身道：“选好了吗，我们走吧。”

“诶，别走啊，帮我调整一下后面的带子，我不知道穿对了没有，还有我还没欣赏我的梦中情裙呢，你们别急呀。”

宋莺莺一身红裙坐在沙发上翻杂志，柜姐没上咖啡，怕有些客人不小心，弄脏裙子，所以拿了三支水过来，说：“请喝水。”

“我靠，DIOR行不行啊，隔壁香奈儿可不是这服务，这个时间点谁喝白水啊，起码倒一杯柠檬冰水送过来吧。”姜梦麟小声嘀咕，蒋柔然帮她把肩带塞了又塞，始终没有扯正的感觉，总觉得哪条带子勒到她了。

姜梦麟也烦了，“哎，算了，不要了，难看，烦死了！”

“买不起就买不起，还这这那那的，哪有这么多毛病。”阮雪砚也是小声吐槽，但都是中国人，偏偏就是听得懂中国话。

“你管好你自己吧。”姜梦麟火大，“你管我穿不穿得上，我买回家下楼倒垃圾，我愿意。”

然后说：“帮我扯开，我感觉是小了。”蒋柔然帮她拉了拉链，果然是小了点，拉链处太紧，太贴肉了，才会不舒服，勒得难受。

“没必要和钱过不去，穿不上就丢下吧。”宋莺莺起身，鲜艳红裙加身，女王一般，先指着姜梦麟：“这件白裙不要。”

再说蒋柔然，“我和这一位女士身上的裙子包起来。”又道，“还有我先前选的黑色上衣和白色下裙，还有这位女士的皮衣外套和牛仔长裙，一并包起来，谢谢。”

宋莺莺和蒋柔然的礼服裙和日常衣服都有选到，姜梦麟叹气，“那小白裙应该买的，很好看啊，柔然莺莺你们两个可以穿，多好看啊。”

蒋柔然问：“不然再回去买？”

“她就是眼馋我俩有，她没有，好看的裙子多了，缺那一条？”宋莺莺说：“你不是喜欢香奶奶嘛，联系柜姐，让她出来接你。”

“好咧，我还是最喜欢奶奶家了，衣服穿着舒服。”姜梦麟给她的专属柜姐发信息，柜姐很快回复说：“没有看到你们呀，在哪儿？”

“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