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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遇杨楚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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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有一个星期,柳卓英打来电话让叔瑜过去签署信托合同,里面有一条更改信托需要她签名同意的条款。叔瑜看过以后递给自己的律师检查一遍,才签下合同。

签完合同后,柳眉贞松了口气颤巍巍伸出双手牵住叔瑜的双手。叔瑜因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汗毛竖起,柳眉贞虽然之前只见过她两面,但是对她是异常的满意,这会儿拉着她的手要邀请她到家里去坐。

车上柳眉贞还一直牵着她的手,让叔瑜感觉浑身不自在,但一想到遗产的事还是拼命地压住心中的不适,想一些轻松的事情,最后实在忍不了还是挣脱开来找了个借口说:“我要发个信息给我朋友。”

她终于松了口气,打开手机就看见孟束今发来的信息,还有一条她之前略过了的杨楚筠发来的信息。点开来看,只是一条询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以及为什么生气的信息,看得实在不高兴,叔瑜就把杨楚筠和张彦升的手机号码拉黑了。孟束今则是询问她信托合同的事情,叔瑜只是看了看并没回信息。

“你平时喜欢做些什么?”

“额……看书或者一些老电影,还有健身。”

柳眉贞试着找话题,说:“那你听说过桑弧导演吗?我小时候特别喜欢他的电影。”

“好像有一部是张爱玲当编剧的《太太万岁》,我只知道这个,不过我还没看过。”

柳眉贞滔滔不绝说了一路她小时候的事情,以及后来家道中落父母去世生活艰难的一些经历。叔瑜则一边发呆一边时不时应声点头,柳眉贞便认为她在认真地听,因此一路上都很高兴。

到家时管家告诉她们有客人来了。叔瑜跟在后面进去,还没走到客厅就见旁边的茶室里坐着柳连枝和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和柳眉贞差不多年纪的老年男人在那里喝茶。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望过去叔瑜身上,让她很不自在,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们,不敢随意开口趔趄着退到柳卓英身后。

柳眉贞见她走着走着不见人影扭头把原本躲藏在柳卓英身后的叔瑜拉了出来,引着她上去,给还没见过面的其他成员介绍她。

“柳城啊……这是叔瑜。”说着又向叔瑜介绍,“这是你爷爷,爸爸,还有姐姐。”

叔瑜的口水吞了又吞,顶着嗡嗡大响的脑袋,僵硬地喊了一声:“爷爷。”剩下的称呼似乎过于亲密她并没能喊出口,只是向他们笑了笑。

柳卓英出来替她解释说:“她是个内向害羞的孩子。”

柳连枝似乎已经把情绪调整了过来,接受了事实,还替叔瑜拉开椅子。柳弢看起来倒像是无所谓的样子,他看了叔瑜好几眼带着疑惑陷入了沉思。而柳城正观察着叔瑜没有说话,他坐得十分笔挺,一头浓密的白发梳得齐齐整整,眼神锐利有神,仿佛脸上的皱纹代表的是他的每一次胜利。叔瑜也正悄悄地观察着他和柳弢,她那眼神闪来闪去让人很难不知道她是在偷看,尤其双眼和别人对视上时她总会心虚得全身发痒。

柳连枝先开口说:“我和叔瑜早就认识了,她之前在升哥公司那里上班。”

“哦?什么工作?”柳城问。

“前台。”

柳城点点头,露出微笑称赞道:“还算不错的工作。”

叔瑜尴尬咧嘴,默不作声看起手机来,茶室里再没有人说话。几人喝着茶,吃着茶点,柳弢似乎才听到他们的对话,问:“我听卓英提起你不是彦升的助理么?怎么是前台?”

“一开始是前台。”

“对了,你的男朋友是不是那个连枝的那个朋友。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柳弢又问,还看了一眼柳城的表情变化。

叔瑜解释说“他只是我前男友。”

柳城皱了皱眉,说:“不是就好,这孩子看着有点阴鸷让人浑身不舒服。一开始我也是不赞成连枝和他的,没想到还是阴差阳错和柳家的孩子在一起了。”

叔瑜第一眼看见柳城就不太喜欢他,心里替孟束今辩解:“他可能只是有点阴郁,可是别人面上都愿意装得温柔阳光的样子了。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你看起来面相没人好,心里估计也没好多少呢。或许?他们之间有故事?”

但是想归想面上还不情愿地点了头,很快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可是被久经沙场阅人无数的柳城看穿,于是自以为是动用了一个作为长辈的“权力”,说:“下次让华姨给你找几个家世教养好一点的男人。知根知底的总归好些。孟束今就算了。”

“我没有找男朋友的打算。”

(我猜他们肯定有矛盾。不太可能是感情纠纷,应该是公司上的吧?)

柳眉贞见她黑着脸,笑着替她解围:“她还年轻呢。花多点时间玩还差不多。”

柳城点点头没有反驳,继续喝着他的茶,柳弢则似乎坐得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说:“我外面还有事情呢!先走了。”

柳连枝因为柳弢的不得体脸有些僵硬,自从她的幻想破灭以后,便觉得父亲哪哪都不顺眼。她向叔瑜笑了笑:“要是平日觉得无聊的话可以过来画廊找我玩。年后估计就要开业了。”

叔瑜点点头,心想:时间过得可真慢。好不容易熬过了这次会面,时间还很早,一下子没了工作的她只能在外面闲逛,走着走着走进了一家书店挑了本书在窗前阅读起来。

杨楚筠因为昨晚加了班加上今天的事情不多提前下了班,张彦升便提议带她到木棉山山上的餐厅吃饭,夜幕降临时还可以俯瞰市中心的夜景。她上班的地点就在叔瑜进去的这家书店附近,下班经过时一眼就看见了窗前的叔瑜,正要进去找她理论时,林澧喊住了她。

“怎么是你呀?你是路过这里吗?”

林澧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说:“是升哥让我过来接你的。他还在开会,走不开呢。你在看什么呢?”

“我看见叔瑜了,正想进去找她聊聊呢。之前打电话她也不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她骂了一顿彦升以后就辞职了。你要和我一起进去么?”

林澧劝说:“不是吧?我还以为是其他原因呢。别去找不愉快了。你想她连升哥都能骂,能不骂你吗?”

杨楚筠委屈地说:“可是我是她朋友啊,我又没做错什么。”

林澧继续劝:“走吧!就当没这个朋友就是了。她的嘴可真是厉害,我可不想像艾梅莉那样过去惹怒她然后被关禁闭。苏玲玲都被她劝离职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家人都找不到她,亏我之前还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

杨楚筠有些震惊:“不是吧?苏玲玲年纪小又没学历能去干嘛呢?不行,你在外面等等我,我要进去问清楚。”林澧欲言又止只能由着她进去。

走进去,叔瑜正认真看着书,杨楚筠悄悄走到她旁边拍了拍她肩膀,严肃地说:“叔瑜,我们需要谈一下!”

叔瑜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转头继续看书冷漠地回应:“没什么好聊的。”

杨楚筠盯着她质问:“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信息不回电话也不接,还有苏玲玲明明在咖啡店做得挺好的,还劝别人离职?”

叔瑜翻了个白眼小声地说:“这里是书店!”

放下书走出店门,一阵冷风吹过叔瑜哆嗦了一下走到一根门柱下站着,翘起手看着杨楚筠,问:“你清楚事情的经过吗?就急着替张彦升说话。”

“我知道的。他那天有跟我说。可我们的出发点是为了你好呀!你要是一时接受不了,我跟你道歉!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呗!”杨楚筠着急地说。

“好朋友的话就知道我绝对不会……”忽然她想到她已经认亲这回事立刻改口,“自作主张。也不会因为男朋友不让说就瞒着我。可不见你其他事情嘴那么实。说实话我们两个真的不适合做朋友,就凭你会眼瞎看上张彦升这点,就这样吧。”

杨楚筠替张彦升辩解:“或许你和他的误会很深,你就不能多了解他一下吗?他人挺好的。”

叔瑜冷笑一声说:“哼!他有告诉你柳连枝是他前女友吗?他为什么一开始瞒着他的身份和你来往你有想过吗?怎么可能单纯是因为你会错意?他在乎你聪明吗?在乎你喜欢的东西吗?显然是不在乎的,看看你的衣着,你以前的品位真的又俗又土。可是有很多富家太太的穿着也是又俗又土,怎么不说你变了呢?算了,你都能从一个坑跳进另一个坑,我居然还奢望你能听懂我的话。再见!”

杨楚筠愣愣地站在原地,伤心地看着叔瑜离去的背影,脑海里只有她说起柳连枝是张彦升前女友这回事。林澧见她出了来推了推她的胳膊劝她离开,说:“走吧!等到了下班时间就该堵车了。”

两人在车上聊了一会,张彦升打电话来说还要再晚一些,杨楚筠便问一旁的林澧:“他最近怎么这么忙呀?你在那边有上去看过他吗?”

“没呢!哪里敢去打扰他?对了,你新工作还适应吗?怎么看起来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是叔瑜说了什么吗?”林澧关心地问。

“挺好的,领导和同事都挺好的。”杨楚筠收起伤心迟疑了一会,“你们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吧?”

见林澧点头又问:“柳连枝和张彦升在一起过吗?”

对于这方面林澧早就练出了一身本领,赶紧替张彦升解释说:“你别怪他。他是被甩的那一方,而且他人也骄傲,一开始也没跟我们说。但他现在绝对不喜欢她了的,我敢保证!只是我们这个圈子都是熟人,很难避得开的。”

杨楚筠点点头看林澧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笑了笑,只能先压下自己的不开心,一路上和林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到了目的地林澧似乎怕杨楚筠待会儿等不到人便陪着她先在到山里逛逛。杨楚筠有些不好意思让林澧一直陪着她,又一时还没能接受叔瑜说的那些话,便顺势邀请他一起吃晚饭,说反正大家都是朋友。

虽已是冬天,漫山遍野却仍是绿装,眺望远处的尘嚣,仿佛一片海市蜃楼;一阵扑来的冷风吹醒了观赏的人们,不,那不是冷风,那是山上自由的清新的鼻息。杨楚筠哆嗦了一下裹紧身体回看餐厅的建筑,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突兀,晃了晃脑袋再看,一切又都好了。

突然她发现林澧不见了,掉头找了找发现他在后面一直揉着眼睛,上前问:“怎么了?还以为你去哪了呢。”

“眼睛进眼睫毛了,一直揉不出来。”

“我看看。都红了,你弯下腰一点我帮你吹一下吧。”

“啊?”林澧愣了一秒点点头,看着杨楚筠突然靠近的脸,额头上的温热的气息,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脸一下涨红推开杨楚筠,说:“可以了。”

这时张彦升停好车从外面进来,问:“你们在干什么?”

杨楚筠冷淡地说:“过来了?他眼睛进沙子了。”

林澧跟上去心虚地说“有朋友约我,既然升哥已经来了,那我先走了。”

“诶?你刚才不是才答应和我们一起吃饭的吗?”

“我哪敢当电灯泡啊!”林澧说完赶紧溜了。

张彦升感觉他莫名其妙的,于是问:“他怎么了?”

“不知道,之前还答应得好好的,估计有人约他吧?进去吧,已经七点了。”

张彦升点点头,边走边和杨楚筠解释为什么晚到这么久。杨楚筠想着叔瑜的话有点听不下去他的,因为就从吃饭这件事来说,他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她想了想说:“我刚才看了下菜单,不太喜欢这里的菜色。要不我们回去吧?现在也不是很晚,可以换个地方吃。”

张彦升愣了愣说:“这样啊?好吧!”

杨楚筠甜蜜地笑着挽着他的手,心里松下了担子,觉得张彦升并没有叔瑜说的那样。至于感情这回事,她觉得是需要双方不断磨合的,生气吵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慢慢改就好,两人终究会磨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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