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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史海钩沉破奇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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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立刻起身相应,俊俏的面容因激动而微微发红。立于他身后的几名小厮也神色兴奋,异口同声地对自家公子道了几声吉利之语。

他摆摆手,理了理绣着团龙银纹的衣衫,走到桌前。

“请在此处写下姓名。”女使指了指第一行的空位。

“领令牌的时候不是写过了吗?”年轻公子有些疑惑地问道,“喏,就在这旁边。”

女使笑着回答:“再写一次,以确保是同一人。”

“原来如此。”他拿笔写下自己的姓名,等女使比对完成后,意气风发地走向了院子。

等他进入院中,那几名小厮便转身向来时的茶楼走去。

半炷香很快就燃尽了,箬锦再次起身,请二号参赛者入院。

“二号在此。”一个清朗的女声在众人耳畔响起。

她身形瘦削,拎了拎手中的长刀,看向了身边一位明显年长许多的人。那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沉着应对即可。”

“弟子明白。”她抱拳一礼,大踏步走向长桌,一举一动都带着江湖人的洒脱与随性。

“我等会儿要去哪呀?”林依棠看着陪同参赛者之人陆续离开,一时间有些着急。

探春内宴有年龄限制,参赛者的年龄需在十二至十八岁之间。因此陪同参赛者进入常安楼的人,只能目送他们进入,然后退回茶楼中等待。

林清棠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我问过啦,他们说像你这种小不点是不会干扰到比赛的,若是无人照看,可以一起进入。”

“咦,是姐姐在摸骨的时候问的吗?”林依棠高兴起来,好奇地问道。

林清棠摇摇头:“确实是那时候问的,不过当时没有摸骨。”

为了分宴赛的公平,所有参赛者都需要确认年龄。

此前分发参赛令牌时,场中还有一些被常安楼邀请而来,为参赛者辨认骨龄的人。但当林清棠走至桌前询问,才得知若要领取多个令牌,就得等到分宴赛开启之时再一同摸骨,以防互相交换令牌。

“请二十三号入院。”

轮到赵长珺了,她望向身边三人,浅笑道:“我便先行一步。”

“长珺姐姐加油!”林依棠立即高呼,牵着她的林清棠也笑容真挚地点了点头。

裴宴安想起院中的阵法,轻声提醒道:“一切小心。”

“嗯。”赵长珺展颜一笑,转身间红衣随风微动,灼灼其华。

她向长桌缓缓走去,便见拿着名册的女使侧过身子,对着坐在正中央摆弄花篮的箬锦低声言语。

箬锦微微颔首,将花篮放在长桌上,撑着头望向来人。

“伸出手来吧。”她语调浅淡道。

在赵长珺之前,也有同她一样让别人代领令牌的参赛者,那时女使便向众人解释了此刻摸骨的缘由。

此时赵长珺神色安然,轻轻挽起袖子,将手伸给坐在长桌中央的箬锦。

崧国民风开放,在以常安公主为代表的皇室中人的多年推动下,崧国女子的地位逐渐与男子等同。新朝沿袭旧俗,对崧国政策并无大改,因此在当世之人看来,女子当众挽袖之举并无不妥。

“……十三岁?”箬锦熟练地摸骨并得出了结论,平静地问道。

“正是。”赵长珺接过女使递来的毛笔,在名册的第二十三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箬锦也收回了目光,伸手拿过放在桌上的花篮,动作小心翼翼,似是对其极为珍惜。

赵长珺疑惑地瞟了一眼花篮,只见其被丝绸盖住,看不见里面的花卉,只能闻到一阵清香。

常安花香?赵长珺辨认出了香气的来源,并未多言,转身向探春院走去。

走至近前,她闭上双眼,调息片刻,伸手轻轻拨开帷幕,眼前豁然开朗。

已经知道院子暗藏了阵法,赵长珺站在院门处,目光首先投向了有着明显方位分布的四座重檐八角亭。四座亭子周围的帷幕已被女使拉开,落下几缕流苏在风中飘荡。

处于坎位的亭子距离温泉最近,此时正被升腾的雾气缭绕。

赵长珺凝目望去,隐隐可见梁柱上有着数道痕迹。

“痕迹久远,从其形状、深浅与走向判断,应当是经年剑痕。”赵长珺是用剑之人,因此只用一眼,便将其认出。

在其不远处,另外两座亭子造型相仿,间距相同,分别占据了艮位和兑位。

处于艮位的亭子中央挂着钟磬,若用上内力,便可分辨出它在风中发出的微微轰鸣。

另一座亭子处于兑位,它附近的花木极为茂盛,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但在枝叶遮掩下,从院门处望去,亭中景致实在让人难以分辨。

最后一座亭子则处于离位,其内矗立着一块石碑。

“石碑?”赵长珺的目光顷刻间被吸引住了,喃喃道,“看起来颇有些年岁了。”

由于距离较远,石碑上的文字只是模糊的一团,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四座亭子……”赵长珺快速思考着,“每一座分别通向三道不同的长廊,皆是曲折而不见终点。”

她望着面前通往四座亭子的石子路,沉吟道:“四座亭子各自对应了不同的象征,先选择一座,走入亭中再判断具体的探春之道?”

不再犹疑,她径直走向了最令她好奇的,那座立着石碑的亭子。

走过石子小径,赵长珺终于见到了石碑的真容。

石碑的表面已经风化,有些地方凹凸不平,几道裂缝横贯于古朴苍劲的文字之中。

赵长珺伸出手指触碰石碑,轻声念出了碑上所刻的诗文。不自觉间,赵长珺的语调因文字内容,染上了一抹沧桑与厚重。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赵长珺低声念着,发觉这第一句的文字格外苍劲有力,刻痕极深。

她视线下移,在裂缝之间艰难地辨认出了第二句的内容:“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读至此,赵长珺定定地望着“臣虏”二字,眼中闪过了容姨一向平淡的面容。

她的喉咙有些发干,望向最后一句:“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注1)

最后几个字有些歪斜,仿佛镌刻它们的人已经无法遏制双手的颤抖。

赵长珺默然半晌,方缓缓睁开了双眸,轻叹道:“若是崧国旧人行于此处,想必是感慨万千。”

除去来时的石子路,这座亭子另外三方俱是连着长廊。

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赵长珺向三条长廊一一望去。三条道路并无二致,两侧俱是盛开的常安花与形态各异的白玉雕塑。

赵长珺在亭中略微走动,不断调整视线,在脑中标出了三条路上所有白玉雕塑的位置。她默默推算片刻,心下了然:“雕塑的位置果然暗藏玄机。”

赵长珺含笑走到这座亭子的西南角,胸有成竹地抬眸向推算出的方位望去。

在天光照耀之下,三座长廊的外侧跳跃着金光。在三处较偏的檐上,金光徐徐汇成了文字,一为史,一为术,一为兵。

“的确均与石碑内容有关。”赵长珺眸光闪动,“术之一字的意义有些难以捉摸,是指算术,还是奇门八卦之术?”

“兵之道?”她继续判断道,“这倒可以选择。

“我在父兄身旁耳濡目染,本就有些积淀。

“再加上自去年七月起,师父突然看重兵法一道,有段时间更是日日教导我相关内容,还以周遭各国为例,与我多番推演……”

赵长珺正准备向这条道路走去,转身间一阵微风拂过。她突然瞥见最后一条道路旁的常安花簌簌落下,像是一场花雨。

“历史?”她顿住了脚步,思索片刻,“其实,这条道路才最为贴近石碑的本意。”

赵长珺最终决定遵从内心的感受,从容一笑道:“那便借我千江阁所掌握的典籍史册,探一探历史风烟罢。”

千江阁藏书极广,赵长珺自三年前入阁以来,闲暇之时最喜在阁中竹简绢帛、金石木牍中徜徉。经史子集、诗词歌赋、江湖奇闻、天文地理,赵长珺涉猎极广,就连师父也时常感叹,阁中书籍已被读尽,要多寻些古籍残卷回来。

因此即便选择这条道路,赵长珺的把握也是极大。

“半炷香时间已到。”一位女使传声提醒道。

赵长珺点头示意,缓步沿着选好的道路行去,走过曲折的长廊,最终来到一处戏台前。

戏台以红木和青石为底,宽敞而平整,四周悬挂着华丽的帷幕,上面绣着一些独特的金色花纹。戏台的两侧摆放着鼓、笛、箫等乐器,正后方则是一面巨大的屏风。

赵长珺的目光被绘在屏风上的画面所吸引,她走近细看,低声道:“战场……”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与火,残刀与碎戟,以及哀立于战旗旁的将军和四周无数倒下的士兵身躯。

画面极其惨烈,摄人心魄,浓重的色彩和悲壮的构图让所有人在看见它的那一刻,便心生肃然。

在屏风的右上角,写着一行草书。

“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赵长珺悠悠念道,“这便是常安楼要我们寻的历史风烟吗?”

“欢迎来到考核之所。”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赵长珺身后传来。

注1:出自《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多更一章~

(每周二、四、六、日准时更新,其他时间不定时掉落~

新改了下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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