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云辞别苏夫人后，便带着顾相思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出了府，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顾相思提着苏夫人硬塞给苏子云的灯笼，默默地跟在苏子云身后。

四下无人，一片寂静。两人的脚步声，走动时布料的摩擦声，以及灯笼里蜡烛的燃烧声，在这片静谧中分外明显。

地上印着两人的影子，影影绰绰，时而重合，时而分离。

顾相思看着影子出了神，并没有注意到苏子云停下了脚步。下一秒，她整个就撞上了苏子云结实的后背。

“哎呀。”鼻子上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感让她不觉轻叫了一声，灯笼不受控制地摇晃了一下，差点砸到地上。

“走得好好的，你停下来干什么？”顾相思用手轻轻摸着鼻子，语气里带着不满。

苏子云早已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看着顾相思。听到这话，他抬起右手，手指轻点了下额头，抬眼问道：“这就是你表达感谢的方式？”

顾相思一怔，她正纠结着该怎么开口，没想到苏子云先提了起来。

她右手轻轻摸了几下灯笼杆，随即抬头看向苏子云，一脸真诚地说道：“谢谢你。”

顾相思的眼神太过清澈，以至于苏子云不自然地避开了对视的视线。他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小石子咕噜咕噜滚到了顾相思的脚边。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嘟囔了一句算了，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也许是苏子云难得没有出言嘲讽，顾相思觉得今晚的月色都温柔了几分。

苏府

两人走到竹屋前，发现苏茉屋里还亮着光。

顾相思把灯笼一把塞给苏子云，“我去看看苏茉。”说完扭头就走。

“你……”苏子云很不满意她的态度，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批评她，只能默默推开门进了屋。

顾相思走到苏茉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顾姐姐，进来吧。”里面传来苏茉有气无力的声音。

顾相思走进去，看到苏茉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托着一颗白色的药丸，在认真地端详着。

“顾姐姐。”苏茉垂头丧气地打了声招呼。

“怎么了这是？”顾相思难得见苏茉这副样子，不禁好奇地问道。

苏茉长长地叹了口气，“苏先生教我制朝暮毒，结果我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朝暮毒？”

“是啊，朝暮毒本来是无色无味的，先生说成功的朝暮毒是接近透明的颜色。你看我这个，怎么就是白色的……”

顾相思听着苏茉喋喋不休地说着她是怎么失败的，脑中却想起下午在花田，苏子云跟她说过的那句“苏先生还没用朝暮花制过毒”。于是她问道：“朝暮毒是用朝暮花制成的吗？”

苏茉点点头，“当然了。”

“那你哥知道苏先生能制朝暮毒吗？”

“知道啊，苏先生亲手把朝暮毒交给我哥的。”

顾相思眉头皱了起来，苏茉和苏子云两人说的意思分明是矛盾的。从目前来看，苏茉已经在学着制朝暮毒了，而且她也说了是苏先生教她的，这就说明苏先生确实会制朝暮毒。

那么，这就说明苏子云说的是假话。

顾相思的眉毛皱得更深了。

为什么呢，顾相思想不通，为什么苏子云要对她撒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