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看见。

这就厉害了。

沈轻嫣没回答问题，而是问了一个问题，“叶晴，你认识庞娟娟吗？”

叶晴想了一下，摇摇头，“没听过，你们要找她吗？”

果然。

庞娟娟在给叶晴编织这场幻境的梦时，把自己删掉了。

沈轻嫣拿出校服兜里的照片，“你旁边的女生是庞娟娟，你真的没见过她吗？”

叶晴看见照片上的自己，惊讶地说：“这个怎么是我，我不记得我拍过这张照片。”

叶晴拿着照片仔仔细细地看，看了很久。

差不多五六分钟后。

“我好像认识她。”叶晴说完抬起头，“这张照片可以送给我吗？”

沈轻嫣微微点头，“当然，这是你跟你最好朋友的合照。”

叶晴按着太阳穴，“我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吧，我好像在这里一直循环着生活。”

叶晴看完照片之后，一点一点恢复记忆。

“我记起来了，我死了。”

叶晴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季江白问，“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

叶晴边回忆边说：“我掉到井里，是摔死的。可我怎么会掉到井里的呢？”

叶晴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项链。

“对了，王雅婷抢了我的项链，还要扔到井里，我抢的时候没站稳就掉下去了。”

沈轻嫣：怪不得王雅婷一直不说叶晴的死因，就算说了也是前后矛盾。

原来她就是罪魁祸首。

叶晴打开吊坠，看里面的小照片。

“吊坠里有我爸妈的照片。

这个项链对我很重要，我小的时候，家里意外失火，爸妈都去世了。

我现在只有这一张小小的照片可以看了，这张照片要是丢了，我真的会忘了他们的样子。”

叶晴说完项链的事，又想起了一些片段。

她合上吊坠说：

“不对，我没直接掉下去，我十根手指扣住了井边。当时，庞娟娟也在。”

“她没救你？”沈轻嫣问。

“她救我了。

是我自己力气小，撑不到几秒就掉下去了。

庞娟娟伸手还要拉我。

但那时已经晚了。

不知道娟娟现在过的怎么样了，看着我掉下去摔死，她会有心理阴影吧，她好可怜啊。”

叶晴低头看照片，“这是我俩唯一的合照。”

她拇指摩挲着庞娟娟的脸庞，“我俩还念过同一所幼儿园。

挺有缘分的。

高三她转校到我们班，我们又成了同学。

我其实以前胆子很小，我念幼儿园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

我自卑，幼儿园的同学又都欺负我，还嘲笑我没有爸妈，是庞娟娟一直保护我，告诉我要坚强，要勇敢。

可她后来却变了。

娟娟来我班的第一天，我就发现她变了，不爱说话，说话时也胆胆怯怯，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愣神。

接着王雅婷就开始欺负她。

娟娟就一直忍着。

我每天替她出头抗争王雅婷，告诉她要坚强，要勇敢。

这些都是她曾经告诉我的。

后来娟娟决定转校。

可她父母不同意，说她被欺负，是她自己的问题，转校也解决不了，到哪都会被欺负。

她好可怜，她父母根本不管她。

她以前明明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啊。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的姑姑和姑父。

她父母在她念小学的时候也意外去世了。

可她，没我幸运。

我在最低谷的时期，遇见了庞娟娟。

而庞娟娟在最低谷的时候，却没有遇见另一个‘庞娟娟’

都怪我们重逢的太晚了。”

叶晴回忆着曾经的过往。

沈轻嫣看出她眉眼里的温暖，她真心希望庞娟娟过得好。

“叶晴，你想见她吗？”

叶晴闻言，惊愕抬头，“可以吗？可我已经死了。

人鬼殊途吧。”

沈轻嫣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了实情，“庞娟娟也死了，她杀了王雅婷后自鲨了。

还为你编织了这场梦。”

沈轻嫣还以为叶晴会哭，会崩溃。

可叶晴只是笑了笑，“她真傻。”说话时眸光里闪过了一丝愧疚之意。

叶晴低首沉语，“我想见她，我不想一直在这个梦里。

庞娟娟也该放下了。”

忽然。

两个人眼前一黑。

下一瞬，沈轻嫣和季江白回到了井外。

出井后的第一眼，便看见庞娟娟掐着孙祈正的脖子，说：

“你们都是来看我热闹的吧，竟然敢合起伙欺骗我。”

“娟娟。”

一声娟娟，让庞娟娟怔愣。

叶晴离开井后，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脖子上的项链也不见了，校服破破烂烂。

这应该是她掉下井前的模样。

庞娟娟永远记得这个声音，她松开手，缓缓转头。

看见叶晴后，脸上的狰狞，慢慢变得惊讶。

“叶晴？你怎么出来了。”

看见叶晴，王雅婷嘴里咬着的乌鸦也掉了。

孙祈正获救后，跑到沈轻嫣身边，“偶像，你没死。

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孙祈正越说越激动，张开双臂就要抱住沈轻嫣。

季江白皱起眉，“诶诶，干什么呢？”毫不犹豫一把拽住孙祈正后边背的书包。

把人甩到一边。

沈轻嫣嫌弃地看着孙祈正。

孙祈正瞧着沈轻嫣的眼神，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都是王雅婷吃人流下的血迹。

“偶像，我错了，是我太脏了。

偶像，他们都死了，我还以为我也要升天了，呜呜呜。”

沈轻嫣只说了一句，“嗯，现在没事了。”就没再理孙祈正，转眸关注庞娟娟和叶晴。

庞娟娟双手攥拳垂在两侧，微微低着头，抽泣。

周围的乌鸦，纷纷散去。

叶晴走向庞娟娟。

“娟娟，别哭。”

“对不起，阿晴，是我的软弱害了你，你就不该帮我，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好后悔啊。

没有我，你会活的很好，都是我害了你。”

叶晴拉住庞娟娟攥紧的拳头，“害死我的从来都不是你，是她。”

叶晴指向王雅婷。

王雅婷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就掉下去了，当时吓死宝宝了。”

“阿晴，我帮你报仇了，我吊死了王雅婷，把她挂在这里给你赔罪。

阿晴，我还变成了你的样子，我很坚强，很勇敢。

你能原谅我吗？”

叶晴抚平庞娟娟攥紧的拳头。

“可这就是你本来的样子啊。

小时候，是你双手掐着腰，挡在我面前，教训那些欺负我的人，以前的事，我都记着呢。”

孙祈正哭哭唧唧，抹眼泪，“这俩人的友情，简直了。

偶像，偶像，你别嫌弃我，我长这么大，一共也没哭过几次。”

沈轻嫣忽然想起她小时候的一件事。

“我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好像也帮过一个小男孩，那时我也就五六岁。

那个男孩好像还比我大一岁。”

季江白看向沈轻嫣，语气沉稳地说：“那你一定不记得他的名字了。”